回到能源革新中心时，已是深夜。
推开办公室的门，却发现里面灯火通明。以王副主任为首的十几个仙官齐刷刷站起来，个个神色凝重。
“主任，听说明天要开天庭议事大会？”王副主任声音发紧，“专门讨论您的改革方案？”
我点点头，走到窗前。夜色中的天庭依旧流光溢彩，各司部的仙阁亮着星星点点的光芒，像是在无声地宣示着这个体制的庞大与稳固。
“我们已经联名写了一份陈情书。”王副主任递上一枚玉简，“中心上下四十七名仙官都在上面留下了仙印。明天的大会，我们跟您一起去。”
我接过玉简，神念一扫，里面不仅有名录，还有每个人简短的留言。有刚飞升不久的年轻仙官写道“愿随主任披荆斩棘”，也有在体制内待了数百年的老仙官表示“是时候做出改变了”。
心中莫名一暖。
“好意心领了。”我将玉简递还，“但明天的凌霄殿，只能我一个人去。”
“为什么？”众人不解。
“剑道中有一式‘万剑朝宗’。”我望着窗外的仙阁，“看似是万剑齐发，实则所有的力量都要汇聚于一点。明天的会议，人多反而会分散火力。”
众人沉默片刻，王副主任突然笑道：“那我们在殿外等您。就算帮不上忙，至少能让您知道，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次日辰时，凌霄殿。
这是我飞升以来第一次踏入正殿。九根盘龙金柱直插穹顶，穹顶之上星辰流转，仿佛整个宇宙都在此汇聚。两侧仙座上，天庭各司部的主官、长老依次就座，足足有上百人。最上方的九龙宝座上，玉帝垂眸而坐，不怒自威。
我站在大殿中央，感受到无数道目光落在身上，有好奇，有审视，更有毫不掩饰的敌意。
太白金星作为会议主持，简单开场后直接进入正题：“今日召集各位，是要讨论能源革新中心李青云主任提出的改革方案。李主任，请你先阐述要点。”
我向前一步，声音清晰地传遍大殿：“各位仙僚，今日我要说的不是具体的改革方案，而是一个问题——我们修仙，究竟所为何事？”
殿内响起一阵窃窃私语。显然，没人料到我会从这个角度切入。
“在下界时，我以为修仙是为了超脱。”我继续道，“飞升后才发现，仙界成了另一个名利场。我们忙着写汇报、争资源、算绩效，却忘了修仙的初心。”
资源部刘主事忍不住插话：“李主任，请不要跑题！”
“这不是跑题。”我目光扫过全场，“正是因为忘了初心，才会固守成规，才会害怕改变，才会把规矩看得比道还重！”
抬手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灵光随之流转：“规矩如剑鞘，道如剑。剑鞘是为了保护剑，而不是束缚剑。当剑已经成长，剑鞘却不肯改变，结果只会是两败俱伤。”
太上长老缓缓开口：“依你之见，该如何改变？”
“简单。”我手指轻点，空中的灵光化作一柄长剑，“让规矩为道服务，而不是让道为规矩让步。”
接下来，我逐一回应各司部的质疑。每回答一个，就在空中留下一道剑意。等到回答完所有问题，整个大殿已经被无数道剑意充满。它们相互呼应，彼此联结，形成一个完整的体系。
“好一个万剑朝宗！”殿外突然传来一声赞叹。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白衣仙人不知何时站在殿门口。他腰间佩剑，气质出尘，与周围那些官气十足的仙官格格不入。
“李白仙尊！”有人惊呼。
我心中一动——这位可是仙界有名的逍遥仙，以诗酒剑三绝闻名，从不参与天庭事务，今日怎么会来？
李白走进大殿，先对玉帝行了一礼，然后转向我：“小友，你这些剑意，深得剑道三昧。不如让老夫帮你一把？”
不等我回答，他取下腰间酒壶豪饮一口，随即手指在空中虚划。一道磅礴的剑意加入进来，原本就精妙的剑意体系顿时活了过来，仿佛有了生命。
“李仙尊，你这是...”太上长老皱眉。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李白笑道，“若是为了守规矩而失了道心，这仙修得还有什么意思？”
有了李白的支持，原本持观望态度的仙官们开始动摇。陆续有人站出来表示支持，虽然都是些中层仙官，但声势已经不同。
就在局势逐渐明朗时，玉帝终于开口：“李爱卿。”
整个大殿瞬间安静。
“你的剑意，朕看懂了。”玉帝的声音平静无波，“但你要知道，破旧立新不是请客吃饭。一旦开始，就没有回头路。”
我躬身行礼：“臣明白。”
玉帝目光扫过全场：“既然各位都没有异议，那么从即日起，成立‘仙制改革司’，由李青云任司主，负责推行各项改革。各司部需全力配合。”
这个结果出乎所有人意料。就连我都没想到，玉帝不仅同意了改革，还直接成立了一个新部门让我负责。
散会后，李白走过来拍拍我的肩：“小友，路还长着呢。今天只是开始，真正的难关在后面。”
我点点头，看向殿外——王副主任他们还在那里等着。
走出凌霄殿，阳光正好。我知道，从今天起，一切都不一样了。
改革的大幕已经拉开，而我要做的，就是在这条路上一直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