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天边刚泛起鱼肚白，封亦就带领着希望基地第一批换防的人抵达了驻地。
他穿着笔挺的作战服，条不紊地将队伍分成三班，分别派去哨塔、仓库和能源站，连交接清单都核对得一丝不苟。
“都机灵点。”
封亦拍了拍副手的肩，语气随意，眼底却藏着锐利，“驻地的规矩多，别给我惹麻烦。”
安排妥帖后，封亦才慢悠悠地往训练中心走。
他双手插在裤袋里，军靴踩在石板路上发出轻响，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
作为和陈默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他知道陈默看着冷淡疏离，实则比谁都守规矩。
哪怕今天轮到希望换防，陈默也一定会等所有交接手续签字画押，确认驻地安全无误后才会离开。
可刚走到训练中心门口，封亦就愣住了。
往日里该传来异能碰撞声、器械撞击声的场地，此刻竟静得有些诡异，取而代之的是嗡嗡的议论声。
他抬眼望去，本该在器械区挥汗如雨的异能者们，全都挤成一团，围着中央的格斗台伸长了脖子，连巡逻队的哨兵都偷偷扒着栏杆往里面瞅。
“封队！” 有人眼尖，率先认出了他。
人群像被无形的手分开，自动让出一条直通格斗台的道。路过的人纷纷点头打招呼，语气里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
“封队早啊！”
“您来的正好，赶上好戏了！”
封亦笑着点头回应，心里却泛起嘀咕。
陆熵余那家伙最是讲究纪律，往日里别说训练时间聚众围观，就是有人迟到半分钟都得罚跑十圈，今天怎么突然转了性？
他顺着人群的目光往格斗台走，越靠近越觉得不对劲。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紧绷的气息，连议论声都压得极低，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等走到台前，封亦挑了挑眉，索性也抱臂靠在旁边的柱子上，饶有兴致地看起了热闹。
格斗台上，三个人成两方站着，气场凛冽得让周围的温度都降了几分。
陆熵余站在左侧，一身银灰色衬衫熨帖得没有褶皱，指尖夹着的金属打火机转得飞快，明明在笑，眼底却像结了冰。
向来爱和他作对的陆骁野竟也站在他身边。
男人黑色作战服的袖子卷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指节捏得发白，眼神像要吃人。
而被兄弟俩同时盯上的陈默，反倒成了最平静的那一个。
他穿着最简单的黑色 t 恤，领口被扯得有些松垮，露出锁骨处交错的红痕。
“陈默，” 陆骁野率先绷不住，喉结滚动着低吼出声，声音里裹着未散的戾气，“把人交出来，今天这事就算了。”
陈默终于抬眼，目光掠过他贲张的青筋，落到陆熵余转得更快的打火机上，淡淡道：“交谁？”
“少装蒜！”
陆骁野往前踏了半步，周身气流骤然翻涌。
“你把她藏哪儿了？”
陈默屈起手指，指节轻叩了一下。
以他为中心的空间突然泛起一层薄薄的涟漪，透明如琉璃，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压迫感 —— 绝对沉默异能发动。
陆骁野周身翻涌的气流瞬间停滞，像被冻结在半空。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陈默掸了掸 t 恤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语气平稳无波。
“希望基地的人已经来了，我们该走了。”
他特意加重了 “我们” 两个字，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挑衅。
陆熵余转着打火机的动作猛地一停，“咔哒” 一声轻响，在诡异的安静里格外清晰。
他走到陆骁野身边，微微侧头低语。
就在陈默转身的瞬间，陆骁野带着暴力的拳头呼啸着冲了上来，拳风凌厉，直指陈默的后心。
陈默像是背后长了眼睛，猛地侧身，反手精准地扣住他的手腕。
两人的力量碰撞在一起，发出沉闷的响声。
陈默的指节用力，几乎要捏碎陆骁野的骨头，后者吃痛，另一只拳头随即挥来，带着破风之声。
一时间，格斗台上拳影交错，两人打得不可开交。
陆骁野的招式大开大合，带着一往无前的悍勇，每一拳都用了十足的力道，恨不能将眼前人砸进地里。
陈默却始终沉着应对，看似被动格挡，实则每一次出手都精准地卸去对方的力道，偶尔反击，也带着暗藏的狠劲，专挑陆骁野的旧伤下手。
台边的陆熵余始终没动，只是指尖摩挲着打火机，眼神沉沉地看着台上。
忽然，他摩挲打火机的指尖一顿。
视线越过攒动的人头，精准地落在那个正逆着人流往外走的身影上 —— 是封亦。
封亦刚从相熟的哨兵嘴里听完来龙去脉，嘴角还噙着若有似无的笑。
事情大抵是陆家兄弟找的人被陈默截了胡，才有了这场撕破脸的对峙。
他太了解陈默了，那家伙看着冷淡，骨子里却藏着股疯劲，认定的事八头牛都拉不回来。
他真是太好奇了，到底是怎样的女人能让他们三人争抢。
人又被陈默藏在哪了？
封亦慢悠悠地转身，绕过中心区直达住宅区后面废弃的花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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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室内，辛茉坐立不安，她穿着陈默为她寻来的作战服，双腿交叠静静的坐在床上。
墙上的电子钟跳了一下，距离陈默和她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二十分钟。
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是不是被陆家兄弟堵住了？还是换防时出了岔子？
辛茉轻咬下唇，安慰自己不要把事情往糟糕的一面想，被重新抓回实验室的恐惧像附骨之疽，让她想起那些冰冷的金属台、刺鼻的麻醉剂，还有辛途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睛。
指尖开始发抖，呼吸也变得急促，每一秒都像被拉长了无数倍，在寂静的房间里敲打着神经。
不能再等了。
辛茉猛地站起来，作战服的衣角扫过床沿，带起一阵微风。
她放轻脚步靠近房门，先是将耳朵紧紧贴在冰冷的金属门板上，屏住呼吸听了足足半分钟，确认什么都没有，这才缓缓转动了门把手。
“咔哒” 一声轻响，门缝里先探进半只眼睛，确认实验室空无一人后，才将门推开一条缝。
可脚刚迈出半步，她就撞上了一个坚实的胸膛。
“唔 ——”
辛茉被撞得后退半步，抬头时撞进一双带着审视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