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晓瑜急火攻心，胃里翻涌，恶心想吐。
“晓瑜，都怪我，怪我轻信妈……”
她大口喘气，被季来娣察觉。
季来娣忙搀扶她，“你怎么了，身体哪里不舒服？”
季晓瑜摇头，缓过气，“姐，和你无关，妈也是姥姥的女儿，谁能想到她竟然不做人事！我没事，我这还有钱，咱们先把钱交上。”
她在窗口录入姥姥的信息，拿出手机，正准备缴费，突然听到姐姐惊呼，“晓瑜，小心！”
她下意识扭头向后看去，手里突然一空。
季晓瑜看到王桂芳捏着的手机眼熟，顿时回过神，拧眉伸手抢，“把手机还我！王桂芳，你做个人！这是姥姥的救命钱！”
“几天不见，你有钱换新手机了？”
王桂芳翻过手机，音量一瞬间拔高，“还是苹果的？季晓瑜，我就知道你傍上了有钱人！”
季来娣蹙眉，“妈，晓瑜一直努力兼职，她自己有能力买，不需要依靠别人。”
王桂芳头也不抬，拨弄手机，“看来她还没跟你说，她嫁了个有钱人，甚至怀孕了！季晓瑜，你老公开的宝马百八十万，又给你换苹果手机，怎么不多给你些零花钱？你的钱呢？你改支付密码了？”
季晓瑜对上季来娣问询的目光，脸色白了几分。
她掐了下指尖，趁王桂芳不注意，一把将手机夺走，拿给窗口的医护人员，“姐姐，麻烦先帮我缴费，对，这一万五都转到我姥姥账户上。”
王桂芳劈手去夺，季来娣忙挡住她。
“让开！”
“妈，姥姥还昏迷着，等着做检查！”
王桂芳眼睁睁看着季晓瑜扣款，一巴掌甩季来娣脸上，“我看你是生孩子生傻了！我重要还是你姥姥重要？耀祖的前途一片光明，那老不死的除了会花钱还有什么价值？”
季晓瑜缴完费，听到声响，转身将季来娣护到身后，“王桂芳，你还是不是人？姥姥养你长大，现在她老了需要照顾，你对她不管不顾就算了，还要抢她的救命钱！”
她转身道，“姐，你快去带姥姥做检查，一会儿我过去找你。”
时间不等人，季来娣点头，不放心又嘱咐，“晓瑜，不要和妈多纠缠，能忍则忍，别起冲突，保护好自己。”
她嘴上应着，季来娣一走，扭头对上王桂芳的眼睛，拉下脸。
她大步走上前，“废话少说！你赶紧把从我姐那转走的五千还给我！”
王桂芳拍掉她的手臂，“你男人开那么贵的车，是做什么工作的？我知道你不是没心眼的人，绝不可能被男人哄着裸婚，他给你多少彩礼钱？你把钱给我，我保证以后消失在你的世界里，再也不缠着你。”
“这话你说过多少次，脸不疼吗？”
从她开始兼职赚钱起，她每次找她要钱都是这么说的。
季晓瑜捏紧拳头，面无表情，“他是司机，车是借老板的，他本人没存款还欠债，所以拿不出彩礼，但是我爱他，所以我们裸婚，你不要再打他的主意！他没什么值得惦记的！”
王桂芳脸色一瞬间变难看，尖声道，“怎么可能？他一身西装，穿得板正，能没钱？你少糊弄我！他如果没钱，又怎么可能给你买苹果手机！”
“他刚失业，刚找到工作，晚上加完班没换衣服就带我出门，被你撞见了。而且商场附近都是二手手机店，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买的是个二手手机，总共才一千多块钱。还有，谁说这手机是他买的？我自己就不能买？”
王桂芳咬牙切齿，“我不信！你给他打电话，叫他来家里，我要亲自问他！”
季晓瑜心都系在姥姥那，不愿再和她纠缠，“他没空！你到底给不给钱？不给钱我就报警，王桂芳，你扪心自问，这些年，你尽过赡养老人的责任吗？姥姥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有你这么个女儿！”
“你又比我好到哪去？白把你养这么大，白眼狼！不知道补贴家里！”
季晓瑜拿出手机，寒声道，“如果我报警，必定留案底，倒霉的是季耀祖！你要不要因为一己之私影响他前途！你掂量清楚！”
王桂芳怒道，“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季晓瑜假装报警，王桂芳慌了，“就拿你这点儿钱，看你那小气样！”
说着，她手指在手机上点了几下，不高兴道，“给给给！还你！”
季晓瑜收到转账，拧起秀眉，“怎么就三千？还少两千！”
“你难道不需要赡养你妈？这两千算这个月你给我的生活费！”
季晓瑜气息不稳，拉扯她的胳膊，季来娣的电话却跳出来。
王桂芳没捞到钱，讥讽道，“我就说别管那老不死的，你们偏偏不听，人各有命，你看看，准是……”
季晓瑜红着眼吼她，“你闭嘴！”
她捏着手机快步往电梯方向跑，直到进电梯，才接通电话。
“晓瑜，医生看了片子，姥姥后脑有出血点，需要做开颅手术，怎么办……医生说手术费乱七八糟，所有费用加起来要十几万，我们哪里拿得出这么多钱？”
“姐，你别哭，我来想办法，我能凑到钱。”
走出电梯，季晓瑜扶着墙，缓了好一会儿才有力气重新站直。
她擦掉眼泪，颤着手指给沈戟川打电话。
他是开公司的，一定能拿出现钱。
她可以借他的钱！
电话提示音一直响，季晓瑜疯狂祈祷。
快接电话！接电话啊！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季晓瑜的心随着机械提示音响起跌入谷底。
她怀揣希望再次拨过去，却又得到同样的结果。
反复几次，她手指悬在拨号键上，又落下。
算了，这是她的家事，本就与他无关。
他们只是假夫妻，他就算知道了，又有什么理由帮她？
他工作忙，大概是没空理会她的。
季来娣焦急等待季晓瑜，看到她的身影出现连忙迎上前。
“晓瑜，怎么样？借到钱了吗？”
季晓瑜红着眼睛摇头，问，“姐，如果没有钱，姥姥就只能等死吗？”
她下唇咬得发白，“我去求医生！我跪下求他！磕头也可以，只要能救姥姥……”
……
沈戟川开完会，王振明匆匆迎上前，“沈总，您的手机刚才一直在响。”
他压低声音，“是太太打来的电话。”
沈戟川看到密集的未接来电，蹙起眉，将电话拨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