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域，大荒世界的中心。
这里没有南域的十万大山，没有西域的无垠沙漠，没有北域的冰封雪原，也没有东域的茫茫海域。有的是一望无际的肥沃平原，纵横交错的江河湖泊，以及星罗棋布的城池宗门。
从高空俯瞰，整个中域被划分为九州：中央为‘中州’，乃人皇殿所在，统领八荒；东为‘青州’，木系宗门林立；西为‘金州’，矿产丰富，炼器盛行；南为‘炎州’，火山密布，火系功法昌盛；北为‘寒州’，冰天雪地，修炼寒属性功法的圣地；东北‘雷州’，多雷暴天气，雷法宗门聚集；东南‘泽州’，水网纵横，水系宗门众多；西北‘风州’，常年刮着罡风，风系修士的天堂；西南‘荒州’，地势复杂，蛮族与妖兽混居。
而林默三人此刻所在的位置，正是中域西部的‘金州’边缘。
翻过天脊山脉，眼前豁然开朗。平原上，一条宽阔的官道笔直延伸向远方，道上车马往来，行人络绎不绝。道路两旁是整齐的农田，金黄的麦浪在风中起伏，散发着丰收的气息。
“好浓郁的灵气……”墨璃深吸一口气，感觉体内的灵力都活跃了几分，“比西域强了至少三倍。”
墨尘也好奇地东张西望：“这里的人好多啊，而且修为都不低。刚才过去的那队商队，护卫都是凝元境，领头的那个大叔好像是神海境。”
林默点头。
中域不愧是人族核心，灵气浓郁，修士的整体水平也远超其他地域。在这里，凝元境只是普通，神海境才算踏入高手门槛，法相境才能称雄一方。至于洞虚境，那已经是宗门老祖、一方巨擘的层次。
“我们先去最近的城池，打听消息，再做打算。”林默道。
三人沿着官道前行。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出现一座城池。
那城池不算大，城墙高约十丈，由青灰色岩石砌成，城门上刻着三个大字：青岩城。城门口有守卫把守，进出的修士需要缴纳一块下品灵石。
林默交了灵石，带着墨璃姐弟进城。
城内比想象中繁华，街道宽阔，两旁店铺林立。卖灵药的‘百草堂’，卖法器的‘炼器阁’，卖符箓的‘符箓轩’，卖妖兽材料的‘万兽楼’……各种店铺应有尽有。街上行人摩肩接踵，修士与凡人混杂，喧闹异常。
林默找了家看起来还算干净的客栈住下。
安顿好后，他独自来到客栈大堂，要了一壶灵茶，静坐倾听。
中域的消息比西域灵通得多，大堂里的修士谈论的也都是最近发生的大事。
“听说了吗？三天后，‘万宝阁’要在青岩城举办拍卖会，据说有‘地阶上品’的功法拍卖！”
“地阶上品？真的假的？那种级别的功法，不是只有那些大宗门才有吗？”
“千真万确！我二舅的表哥的邻居是万宝阁的伙计，他亲口说的。除了功法，还有几件玄阶极品的法宝，以及一些罕见的灵药材料。”
“那可要去看看，就算买不起，长长见识也好。”
“对了，你们听说‘蚀天谷’的事了吗？最近那里好像不太平，有好几支探险队进去后都没出来。”
“蚀天谷？那不是中域十大禁地之一吗？据说谷中有上古遗迹，但也凶险异常，常年被毒瘴笼罩，还有各种诡异的妖兽。敢进去的，都是不要命的。”
“我听说，三大圣地最近都在关注蚀天谷，好像里面有什么东西要出世了。”
“三大圣地？你说的是‘人皇殿’、‘道一宗’、‘剑阁’？”
“除了他们，还有谁配称圣地？不过我觉得，这次蚀天谷的异动，可能跟‘蚀道者’有关。”
“蚀道者？那不是传说中的邪教组织吗？真的存在？”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师父说，最近几十年，中域失踪的修士越来越多，很多都跟蚀道者有关……”
蚀天谷！蚀道者！
林默心中一动，凝神细听。
但那些人似乎也只知道皮毛，很快就转移了话题。
林默喝完茶，起身离开。
他来到城中的‘万宝阁’——那是中域最大的连锁商会，几乎每座城池都有分店，以商品齐全、信誉良好着称。
万宝阁是一座五层高的阁楼，雕梁画栋，气势恢宏。门口站着两个神海境初期的护卫，见林默进来，躬身行礼：“欢迎光临万宝阁，道友需要什么？”
“我想买一份中域的详细地图，以及最近的情报汇总。”林默道。
“请上三楼，那里有专门的情报区。”护卫指引道。
林默上到三楼，一个青衣侍女迎上来：“道友需要什么类型的情报？”
“中域地图，蚀天谷的详细信息，以及三大圣地的最新动向。”林默直接道。
侍女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恢复职业笑容：“请稍等，我去请管事。”
片刻后，一个留着八字胡的中年胖子走过来，将林默请到一间静室。
“道友要的情报，我们都有。不过价格不菲。”胖子管事笑眯眯地说道。
“开价。”林默道。
胖子伸出五根手指：“五百上品灵石。”
林默面不改色，取出一个储物袋放在桌上。里面是五百上品灵石，从紫煞、血魔老祖等人的储物戒中得来。
胖子神识一扫，确认无误，脸上笑容更盛：“道友爽快。”
他取出三枚玉简：“这是您要的东西。另外，老朽多嘴一句，蚀天谷最近确实不太平，三大圣地已经派了高手前去探查。道友若是想去，务必小心。”
林默接过玉简：“多谢提醒。”
他没有当场查看，收起玉简，又问道：“万宝阁三天后的拍卖会，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吗？”
胖子管事神秘一笑：“这次拍卖会有几件压轴宝物，其中一件是‘朱雀翎羽’，据说是从南域离火神宫流出来的，蕴含一丝朱雀真火。还有一件是‘玄武甲片’，来自北域玄冥海，防御力惊人。”
朱雀翎羽！玄武甲片！
林默心中一震。
这简直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正愁不知道去哪找朱雀和玄武的线索，没想到万宝阁的拍卖会上就有相关物品！
“这两件东西，起拍价多少？”林默问。
“朱雀翎羽起拍价一千上品灵石，玄武甲片起拍价八百。不过按照惯例，最终成交价至少会翻三到五倍。”胖子管事道，“道友若是感兴趣，可以提前准备灵石。我们万宝阁也接受以物易物，只要价值相当。”
林默点头：“知道了，多谢。”
他离开万宝阁，回到客栈。
布下隔绝阵法后，他开始查看玉简中的信息。
第一枚玉简是中域详细地图，标注了九州的地理分布、主要城池、宗门势力范围、灵脉分布、以及各处险地禁地。信息之详尽，远超林默之前见过的任何地图。
第二枚玉简是蚀天谷的情报。
蚀天谷位于中州与炎州交界处，是一个直径百里的巨大山谷。谷中常年弥漫着紫色毒瘴，瘴气能腐蚀灵力，污秽法宝。谷底有上古遗迹，据说是某个上古宗门的遗址，但具体是哪个宗门，无人知晓。
最近十年，蚀天谷的毒瘴开始向外扩散，已经侵蚀了周边三百里地界。三大圣地多次派人探查，但进去的人大多失踪，少数活着出来的也精神失常，整天念叨‘蚀天’、‘噬道’之类的词语。
有传言说，蚀天谷深处有一座‘蚀天祭坛’，蚀道者在那里举行某种邪恶仪式，召唤界外存在。
第三枚玉简是三大圣地的最新动向。
人皇殿最近在筹备‘人皇大典’，百年一次，邀请天下宗门观礼。道一宗正在追查一批失踪的弟子，怀疑与蚀道者有关。剑阁则派了三位‘剑子’前往蚀天谷，准备强行破开毒瘴，探查真相。
“蚀天祭坛……召唤界外存在……”林默眼中寒光闪烁。
这很可能就是蚀道者‘蚀天计划’的核心！他们要在蚀天谷打开界壁裂缝，迎接噬道者大军降临！
必须阻止他们！
但以他现在的实力，面对蚀道者总坛，面对那位‘蚀天尊者’，还远远不够。
“必须先得到朱雀翎羽和玄武甲片。”林默下定决心，“这两件物品中可能蕴含着朱雀和玄武的精血线索，甚至可能直接引导我找到精血。”
他清点了一下身上的财物。
上品灵石还有两千多块，中品灵石数万，下品灵石不计其数。另外还有各种法宝、材料、灵药，总价值应该超过一万上品灵石。
但想要拍下两件压轴宝物，恐怕还不够。
“需要想办法弄更多灵石。”林默思索。
最简单的办法是卖掉一些用不上的法宝和材料。他在西域击杀佛魔两派强者，得到了不少战利品，其中很多都是佛门和魔道的专属物品，他用不上，但价值不菲。
另外，也可以炼制一些丹药或符箓出售。他得到了青冥啸的《青冥阵法录》、血炼老魔的《血魔大法》（残篇）、以及金刚罗汉的部分佛门功法记忆，虽然不会去修炼，但可以参考其中精华，改良自己的炼丹制符之术。
说干就干。
林默取出丹炉和符纸，开始闭关炼制。
他首先要炼制的是‘养魂丹’——这是一种辅助修炼神魂的丹药，品阶虽然只是玄阶中品，但需求量极大，而且炼制难度不高，以他现在的实力和丹道造诣，成丹率至少在八成以上。
材料他都有，从那些战利品中就能凑齐。
三天时间，林默炼制了三十炉养魂丹，每炉出丹十二枚，共三百六十枚。按照市场价，一枚养魂丹价值十块中品灵石，三百六十枚就是三千六百中品灵石，相当于三十六块上品灵石。
虽然不多，但积少成多。
接着他又炼制了一些疗伤丹药、解毒丹药、以及辅助突破瓶颈的‘破障丹’。
最后，他开始炼制符箓。
林默最擅长的是‘五行符’——金木水火土五种属性的攻击符箓。这种符箓虽然威力不如同阶术法，但胜在瞬发，不需要消耗自身灵力，是低阶修士保命的利器，销量一直很好。
三天时间，他炼制了五百张五行符，每张价值五块中品灵石，又是二十五块上品灵石。
加上之前炼制的丹药，总共能卖出六十多块上品灵石。虽然对拍卖会来说杯水车薪，但也能增加一些底气。
第三天傍晚，林默结束闭关，将所有丹药符箓打包，再次来到万宝阁。
他找到胖子管事，直接道：“我要出售一批丹药和符箓。”
胖子管事检查了货物，眼中闪过惊讶：“道友的炼丹制符造诣不错啊，这些丹药都是上品，符箓的威力也比市面上的强三成。我们万宝阁全收了，给你七十上品灵石，如何？”
林默点头：“可以。另外，我想预支一些灵石，用这些做抵押。”
他取出几件用不上的法宝——一柄佛门降魔杵（从护法金刚那得来）、一面血魔幡（从血魔长老那得来）、以及一件土系防御法宝（从紫煞那得来）。
胖子管事鉴定后，给出估价：“降魔杵是玄阶上品，但佛门法宝受众小，只能给三百上品灵石。血魔幡也是玄阶上品，魔道法宝更不好卖，两百八十。土系防御法宝是玄阶极品，五百灵石。总共一千零八十上品灵石。”
林默又取出一些珍稀材料，七凑八凑，终于凑够了两千上品灵石。
加上原有的两千，现在他有四千上品灵石。如果拍卖时没有大势力竞争，应该够拍下一件压轴宝物。
但林默想要两件。
“看来，只能用那个办法了。”他心中暗道。
离开万宝阁时，林默忽然感应到一股隐晦的神念扫过自己。那神念很淡，若不是他神魂强大，根本发现不了。
“被盯上了……”林默不动声色，继续走回客栈。
他心中冷笑，看来万宝阁也不是完全干净，自己大量出售丹药符箓，又抵押法宝，引起了某些人的注意。
不过没关系，只要不是洞虚境强者，他都无惧。
回到客栈，林默将墨璃姐弟叫到房间。
“今晚拍卖会，你们不要参加，留在客栈。我会布下阵法，除非洞虚境强者来攻，否则破不开。”林默嘱咐道，“如果我天亮前没回来，你们立刻用血遁符离开，去中州‘天风城’等我。这是地图和信物。”
他交给墨璃一枚玉简和一块玉佩。
玉简里有详细路线和注意事项，玉佩则是传讯信物，只要在千里范围内，就能感应到彼此位置。
“前辈，您会有危险吗？”墨璃担忧道。
“放心，我能应付。”林默揉了揉墨尘的脑袋，“记住，如果我真出了事，你们要好好活着，努力修炼。将来……替我去一趟界外，看看那里的风景。”
这话说得像交代后事，墨璃眼圈顿时红了。
但她知道，自己实力太弱，跟着去只会拖累林默。只能咬牙点头：“前辈一定要平安回来。”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青岩城中央的广场上，一座临时搭建的拍卖场灯火通明。来自各地的修士陆续进场，人声鼎沸。
林默换了身普通的青色长袍，戴上一张人皮面具，混在人群中进入拍卖场。
场内有上千个座位，已经坐了七成。前排是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青岩城主、几个本地宗门的长老、以及一些大家族的代表。后排则是散修和小势力的人。
林默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闭目养神。
半个时辰后，拍卖会正式开始。
一个身穿锦袍的老者走上拍卖台，朗声道：“欢迎各位道友光临万宝阁拍卖会。老朽钱不多，是今晚的拍卖师。废话不多说，第一件拍品——玄阶上品飞剑‘青虹剑’，起拍价一百上品灵石！”
拍卖会如火如荼地进行。
前期的拍品都是些普通货色，林默看不上眼。他耐心等待。
终于，到了压轴环节。
钱管事清了清嗓子，高声道：“接下来是三件压轴宝物。第一件——朱雀翎羽！”
一个侍女端着玉盘走上台，盘中放着一根三尺长的赤红翎羽。翎羽通体晶莹，表面流淌着火焰纹路，散发出炽热的气息。即便隔着老远，也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恐怖火系灵力。
“此翎羽来自南域离火神宫，据说是朱雀神兽脱落的本命翎羽，蕴含一丝朱雀真火。炼器时加入，可让法宝自带朱雀真火特性；炼丹时加入，可提升火系丹药品质；修炼火系功法的道友若参悟其中奥秘，甚至可能领悟朱雀神通！”钱管事激情洋溢地介绍，“起拍价，一千上品灵石！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五十！”
“一千一！”
“一千二！”
“一千五！”
价格迅速攀升。
林默没有急着出价，他在等。
很快，价格涨到两千五，出价的人少了许多。毕竟两千五百上品灵石不是小数目，很多中小势力都拿不出来。
“两千六。”林默第一次出价。
“两千七！”前排的一个红发老者加价，他是炎州某个火系宗门的长老，对这翎羽志在必得。
“两千八。”林默继续。
“两千九！”
“三千。”
价格突破三千大关，红发老者犹豫了。三千上品灵石，已经超出他的预算。
“三千一次，三千两次……”钱管事开始倒数。
“三千一！”忽然，二楼包厢传出一个年轻的声音。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包厢帘子掀开，露出一个身穿锦衣的公子哥。公子哥面容俊朗，但眼神轻浮，手中把玩着一枚玉佩。
“是‘天风城’少城主，风无痕！”
“他也来了？这下热闹了。”
风无痕，天风城少城主，法相境初期修为，仗着父亲是洞虚境强者，在中域西部横行霸道，无人敢惹。
林默眉头微皱，但继续加价：“三千二。”
“三千五！”风无痕懒洋洋地说道，仿佛三千五百上品灵石只是零花钱。
“三千六。”
“四千。”风无痕直接加了四百。
全场哗然。
四千上品灵石，已经远超朱雀翎羽的实际价值了。这风无痕明显是在炫富，或者说……在挑衅。
林默沉默片刻，放弃了。
他不是怕风无痕，而是不想在拍卖会上暴露太多财力。而且四千上品灵石，确实不值。
“恭喜风少城主拍得朱雀翎羽！”钱管事一锤定音。
风无痕得意地笑了笑，目光扫过林默所在的角落，带着一丝不屑。
第二件压轴宝物是‘玄武甲片’，起拍价八百，最终以两千三百上品灵石被一个蒙面女修拍走。
林默也没有竞争，他在等第三件。
钱管事清了清嗓子，高声道：“最后一件压轴宝物——地阶上品功法《九转玄功》残卷！”
全场沸腾。
地阶上品功法！就算只是残卷，也足以让一个中型势力崛起！
“起拍价，一千五百上品灵石！”
竞价更加激烈。
林默对功法不感兴趣，他的《万噬源经》比任何功法都强。他在等拍卖会结束。
终于，拍卖会落下帷幕。
林默起身，准备离开。
但就在这时，一个侍者走到他面前，低声道：“这位道友，我家主人有请。”
“你家主人是谁？”林默问。
“是刚才拍下玄武甲片的那位女修。”侍者道，“主人说，想与道友做一笔交易。”
林默心中一动，点头：“带路。”
侍者带着他来到拍卖场后院的一间静室。
静室里，一个身穿黑色长裙、面戴轻纱的女子正在喝茶。见林默进来，她抬起头，露出一双清澈如水的眼眸。
“道友请坐。”女子声音清冷，“冒昧相邀，还请见谅。”
林默坐下，直接问道：“什么交易？”
女子也不绕弯子：“我想用玄武甲片，换道友身上的某样东西。”
“什么东西？”
“白虎精血。”女子语出惊人。
林默瞳孔一缩，周身气息瞬间变得危险起来：“你是谁？”
女子轻笑，取下轻纱。
露出的面容，让林默愣住。
那是一张绝美但苍白的面容，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眼睛——左眼是正常的黑色，右眼却是诡异的暗紫色！
蚀道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