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在沙丘后闭关七日，伤势才稳定下来。
硬抗洞虚境战魂一击，即便有六道轮回漩涡抵挡，也让他濒临死亡。若非炼化了青龙精血和白虎精血，生命力极其顽强，恐怕已经陨落。
即便如此，他的肉身也遭受了重创。五脏六腑移位，骨骼断裂大半，经脉多处破损。七日来，他不断以青龙精血的生机修复肉身，以白虎精血的金系法则淬炼骨骼，总算将伤势恢复到七成。
“呼……”
第八日清晨，林默吐出一口浊气，睁开双眼。眼中金白二色光芒流转，那是青龙和白虎精血外显的特征。
他感受着体内的变化。
丹田中，万噬法相更加凝实，高达二十丈，周身六色光华流转——赤红的火焰，暗红的血煞，漆黑的死亡，土黄的厚土，青翠的青龙，白金的猛虎。六种法则在法相中形成一个微妙的平衡，彼此相生相克，循环不息。
修为稳固在法相境中期巅峰，距离后期只有一线之隔。而且因为融合了六种法则，他的灵力质量远超同阶，真实战力至少堪比法相后期，甚至能与洞虚初期短暂抗衡。
“总算有了自保之力。”林默心中稍安。
但想到黑袍人背后的蚀道者组织，以及可能存在的洞虚境甚至更高层次的敌人，这点实力还远远不够。
“必须尽快集齐四象精血，突破到洞虚境。”他下定决心。
四象精血已得其二，朱雀精血在南域离火神宫，玄武精血在北域玄冥海。这两处都不是善地，需要从长计议。
“前辈，您醒了。”墨璃的声音从阵法外传来。
林默撤去阵法，看到墨璃姐弟正守在阵外，两人面色疲惫，显然这些天一直在为他护法。
“辛苦你们了。”林默取出两瓶丹药递过去，“这是‘养神丹’，可以恢复神魂疲劳。”
“前辈客气了，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墨璃接过丹药，犹豫了一下，问道：“前辈，接下来我们去哪？”
林默展开地图，目光在南域和北域之间游移。
朱雀精血在离火神宫禁地，那里是南域第一势力，宫主炎无极是洞虚境强者，硬闯等于送死。
玄武精血在玄冥海，那是北域无尽冰洋中的一处绝地，传说有上古玄龟沉睡，凶险异常。
两处都很难，但必须选一处。
“去北域。”林默做出决定。
“北域？”墨璃一愣，“为什么不回南域取朱雀精血？离火神宫虽然强大，但我们可以智取……”
“离火神宫有问题。”林默沉声道，“从紫煞的记忆中，我得知蚀道者已经渗透到各大势力。离火神宫很可能已经被渗透，甚至宫主炎无极就是蚀道者的一员。现在回去，等于自投罗网。”
他顿了顿，继续道：“而且北域玄冥海虽然凶险，但那里是妖族和海族的地盘，蚀道者的渗透应该较弱。我们有机会。”
墨璃点头：“全凭前辈安排。”
“不过在那之前，我们需要穿过中域。”林默指着地图上的一条路线，“从西域到北域，最近的路是穿越‘中域天脊山脉’。但那里是人族核心区域，宗门林立，强者如云，我们必须低调行事。”
他收起地图，看向东方：“先离开西域。佛魔两派吃了大亏，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已经在搜索我们的踪迹。”
三人收拾妥当，向着东方进发。
沙漠广阔，一望无际。白日里烈日灼人，夜晚寒风刺骨。好在三人都是修士，不惧寒暑，但枯燥的行程还是让人疲惫。
走了三日，前方出现一片绿洲。
那绿洲比月泉城小得多，只有几片胡杨林和一个小湖泊。湖边搭着几顶帐篷，有商队在此歇脚。
“前辈，要过去吗？”墨璃问。
林默展开神念扫过绿洲，感应到十几道气息，最强的是个神海境后期的老者，其余都是淬体境和凝元境，应该是普通的商队。
“过去歇歇脚，顺便打听消息。”林默道。
三人走近绿洲，立刻引起了商队的注意。
一个穿着皮袄的中年汉子迎上来，拱手道：“三位道友也是来避沙暴的吗？”
“沙暴？”林默看向远方，果然看到天际有黄蒙蒙的阴影，“多谢提醒，我们确实需要歇脚。”
“客气了，出门在外互相照应。”汉子笑道，“我叫哈桑，是这支商队的管事。三位若不嫌弃，可以到我们帐篷歇息，有热茶和馕饼。”
林默点头致谢，带着墨璃姐弟来到商队营地。
帐篷里已经坐了七八个人，有商人，有护卫，还有两个游方僧人。见林默三人进来，众人纷纷点头致意。
哈桑给三人倒了热茶，又端来馕饼和肉干。
林默接过，道谢后问道：“哈桑管事，你们这是往哪去？”
“去中域‘天风城’。”哈桑叹道，“这西域越来越不太平了，前阵子葬兵谷那边闹出大动静，听说佛门和魔道死了不少人，连洞虚境强者都出手了。我们这些小商人，只能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林默心中一动：“哦？葬兵谷发生了什么？”
一个护卫插嘴道：“听说是有宝物出世，佛魔两派争夺，结果被一个神秘人渔翁得利，把最珍贵的宝物抢走了。现在大雷音寺和血魔宗都在悬赏通缉那人，赏金高达十万上品灵石！”
十万上品灵石！
帐篷里响起一片吸气声。
哈桑苦笑：“所以我们才急着走。佛魔两派发了疯似的在沙漠里搜人，遇到可疑的就抓，已经有不少散修遭殃了。三位若是没事，也早点离开西域吧。”
林默面色不变，心中却是一沉。
果然，佛魔两派不会善罢甘休。十万上品灵石的悬赏，足以让无数修士疯狂。
“多谢提醒。”他点头道。
正说着，帐篷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嚣。
“佛门执法队！所有人都出来接受检查！”
哈桑脸色一变，低声道：“糟了，是雷音寺的执法队。他们每到一个绿洲就搜查一遍，已经抓了好几个‘可疑人物’了。”
帐篷里的人都紧张起来。
林默眉头微皱，但很快恢复平静。他早就改变了容貌，收敛了气息，只要不动手，应该不会被发现。
众人走出帐篷。
绿洲外，来了十几个光头僧人。为首的三个是护法金刚级别的法相境初期，其余都是神海境。他们穿着统一的黄色僧衣，手持戒棍，面色冷峻。
“所有人排成一列，接受检查！”一个护法金刚喝道。
商队众人乖乖排队。
林默三人也混在队伍中，低着头，尽量不引起注意。
护法金刚手持一面铜镜，对着每个人照去。铜镜能照出修士的真实修为和功法属性，是佛门常用的检查法宝。
轮到林默时，铜镜照在他身上，镜面浮现出淡淡的土黄色光芒——那是他刻意显露的土系功法特征。
“土系散修，法相境初期。”护法金刚看了一眼，没发现异常，挥手让他通过。
林默心中松了口气。
但就在这时，另一个护法金刚忽然走到墨璃面前，盯着她看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你……修炼的是什么功法？”
墨璃心中一紧，但她早有准备，低声道：“回大师，晚辈修炼的是家传水木双系功法。”
护法金刚取出铜镜照去，镜面浮现出青蓝二色光芒，确实是水木属性。但他依然皱着眉头，总觉得这女孩身上有种说不出的气息。
他正要仔细探查，忽然远处传来一声惨叫。
“抓住他！是血魔宗的余孽！”
众人转头望去，只见一个商队护卫突然暴起，化作一道血光向沙漠深处逃去。原来他伪装成护卫，实际上是血魔宗的探子！
“追！”三个护法金刚立刻追去，也顾不得检查其他人了。
哈桑松了口气，擦着冷汗：“吓死我了……三位，咱们赶紧收拾东西离开吧，这地方不能待了。”
林默点头，回到帐篷收拾。
但他心中却升起一丝不安。
刚才那个护法金刚看墨璃的眼神不对，虽然被突发事件打断，但难保不会起疑。
必须尽快离开西域！
三人收拾妥当，与商队告别，继续向东。
又走了两日，终于抵达西域边界。
前方是一片连绵的山脉，山势陡峭，白雪皑皑。那是中域与西域的分界线——天脊山脉。
只要翻过这座山，就进入中域地界。
但就在他们准备进山时，身后忽然传来破空声。
三道身影从天而降，拦住去路。
两个护法金刚，还有一个……竟然是血魔宗的长老！
佛魔联手？！
林默瞳孔一缩。
“三位，走得这么急做什么？”为首的那个护法金刚，正是之前在绿洲对墨璃起疑的那个。他冷笑道：“差点被你们骗过去了。那女孩身上的气息，根本不是水木属性，而是……墨麒麟血脉！”
他看向墨璃，眼中闪过贪婪：“墨家余孽，竟然还活着。看来葬兵谷夺宝的神秘人，就是你们吧？”
另一个护法金刚接话：“交出白虎精血，饶你们不死。”
血魔长老则阴笑：“精血归你们佛门，但这三人归我血魔宗。尤其是这女孩，墨麒麟血脉可是上好的鼎炉。”
三人呈三角之势，将林默他们围住。
两个法相初期，一个法相中期（血魔长老）。
形势危急！
林默深吸一口气，知道这一战无法避免。
他上前一步，挡在墨璃姐弟身前，平静道：“想要精血？自己来拿。”
“狂妄！”护法金刚怒喝，一棍砸下。
金色棍影如山岳般压下。
林默不闪不避，抬手一拳轰出。
拳棍相交。
“轰！”
护法金刚脸色大变，他只觉一股恐怖的力量从棍上传来，虎口崩裂，戒棍脱手飞出。整个人被震得倒飞百丈，口喷鲜血。
一拳，败法相初期！
另外两人骇然失色。
“一起上！”血魔长老厉喝，三人同时出手。
佛光、魔气、棍影、血爪，铺天盖地袭来。
林默眼中寒光一闪，万噬法相显化。
二十丈高的法相横空出世，六色光华流转，散发出恐怖的威压。法相六臂齐出，每一只手臂都施展不同的法则神通。
火焰巨拳轰向护法金刚，血煞魔爪抓向血魔长老，死亡凝视射向另一个护法金刚，土系山岳镇压，青龙缠绕，白虎扑杀……
六种法则同时爆发！
“啊——！！”
惨叫声接连响起。
两个护法金刚被火焰巨拳轰碎金身，被死亡凝视湮灭神魂。血魔长老被血煞魔爪撕碎护体血光，被青龙缠绕困住，被白虎一爪拍碎头颅。
不过三息，三人全部陨落！
林默收回法相，面色平静，仿佛只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墨璃姐弟看得目瞪口呆。
三个法相境强者，其中还有一个中期，就这么……被秒杀了？
前辈的实力，到底到了什么程度？
林默迅速打扫战场，收起三人的储物法器，然后一把火将尸体烧成灰烬。
“走，进山。佛魔两派很快会发现他们死了，一定会派更强者来追。”
三人冲进天脊山脉。
而就在他们离开后不久，两道身影出现在战场。
一个是身穿灰色僧衣的老僧——金刚罗汉！
另一个是浑身笼罩在血雾中的身影——血魔宗主，血魔老祖！
两位洞虚境强者，竟然同时出现！
“都死了……”金刚罗汉面色阴沉，“一击毙命，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那人的实力，至少是法相后期巅峰。”
血魔老祖声音沙哑：“而且他施展了多种法则，火焰、血煞、死亡、土系、木系、金系……六种法则！这怎么可能？”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惊骇。
六种法则共存于一人之身，这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认知。就算是大乘期强者，通常也只精通两三种法则。
“此人必须除掉。”金刚罗汉沉声道，“六种法则融合，一旦成长起来，恐怕整个大荒都没人能制住他。”
血魔老祖点头：“联手。佛魔恩怨暂且放下，先杀此人。”
两位洞虚境强者达成共识，向着天脊山脉追去。
而此刻，林默已经深入山脉百里。
他忽然感应到两股恐怖的气息正在迅速接近，脸色一变。
“洞虚境……而且两个！”
“快走！”
他抓起墨璃姐弟，施展遁术，向着山脉深处疯狂逃窜。
但洞虚境的速度太快了。
不过一刻钟，两道身影已经出现在他们身后十里。
“小辈，哪里跑！”金刚罗汉的声音如雷鸣般传来。
血魔老祖则直接出手，一只血色大手从天而降，覆盖方圆千丈！
逃不掉了！
林默咬牙，将墨璃姐弟推向远处：“你们先走，我来挡住他们！”
“前辈！”墨璃惊呼。
“走！”林默厉喝，转身迎向两大洞虚。
万噬法相全力爆发，六色光华冲天而起。
这一战，将是生死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