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以为,你们完成了任务,就能加官进爵?别做梦了!你们的下场,只会和那个死在晋王府里的花匠刘婆子一样,被灭口!连家人都不能幸免!”
这番话,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他们当中,有不少人,都听说了刘婆子的事。
“但是,跟着我,不一样。”朱棡话锋一转。
“在我这里,只要你有本事,只要你忠心,我能给你们的,是你们的主子,永远也给不了你们的东西!”
他拍了拍手。
和珅立刻带着几个下人,抬着几个大箱子,走了上来。
箱子打开,里面,是码得整整齐齐的,黄澄澄的金条,和白花花的银元宝!
金光银光,瞬间闪瞎了所有人的眼。
他们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这里,是三万两黄金,十万两白银。”朱棡的声音,充满了诱惑。
“只要你们,从今天起,忘了你们的旧主子,全心全意地为我办事。这些钱,就是你们的!”
“我还可以向你们保证,将来我若得了天下,你们,就是开国的功臣!封侯拜相,光宗耀祖,都不是梦!”
画大饼,加给实惠。
朱棡把后世那一套,玩得是炉火纯青。
这三十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里,都开始剧烈地动摇。
一边,是可能被随时灭口的走狗。
另一边,是金山银山和封侯拜相的承诺。
这道选择题,似乎……并不难做。
就在这时,人群中,一个身材瘦小,眼神阴鸷的汉子,突然冷笑一声。
“晋王殿下,说得比唱得还好听。谁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们?等我们没了利用价值,你还不是一样会杀了我们?”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这个出头鸟身上。
朱棡看着他,不怒反笑。
“你问得很好。”
他缓缓走到那人面前,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叫什么名字?”
“赵三。”
“很好,赵三。”朱棡的笑容,突然变得无比狰狞。
“本王今天,就拿你,来给大伙上一课。”
“告诉他们,什么叫……杀鸡儆猴!”
他话音未落,右手猛地发力,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那赵三的脖子,竟被他硬生生捏断!
赵三的眼睛瞪得滚圆,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到死,他都不相信,晋王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动手就动手!
整个演武场,死一般的寂静。
剩下的二十九个人,吓得魂飞魄散,裤子都湿了一大片。
他们看着那个随手杀人,脸上还带着微笑的晋王,感觉自己看到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鬼。
“现在,”朱棡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环视着众人,微笑着问道。
“还有谁,对本王的诚意,有疑问吗?”
太原晋王府,演武场上,血腥味和尿骚味混杂在一起,令人作呕。
那二十九个所谓的“精英”,看着脚下赵三那具还在抽搐的尸体,再看看那个笑得如同春风拂面,手上却沾着人命的晋王殿下,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在这一刻被彻底颠覆了。
他们见过狠的,没见过这么狠的!
他们见过杀人的,没见过杀人杀得这么风轻云淡,还面带微笑的!
前一秒还在跟你称兄道弟,许诺金山银山,后一秒就直接动手拧断你的脖子。
这……这他娘的到底是个王爷,还是个魔王?
恐惧,是最好的老师。
“扑通!扑通!扑通!”
二十九个人,像是被抽掉了骨头,齐刷刷地跪了下去,一个个把头磕在地上,跟捣蒜似的。
“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啊!”
“我等有眼不识泰山!再也不敢了!”
“我等愿为殿下效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求饶声,效忠声,哭喊声,响成一片。
朱棡满意地看着这一幕,脸上的笑容,愈发和煦。
“都起来吧。”他温和地说道,“本王说过,只要你们忠心,本王就不会亏待你们。赵三,是他自己找死,怨不得本王。”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蛊惑:“从今天起,你们就是我朱棡的人了。你们以前的主子,让你们来做什么,你们就继续做什么。”
“他们让你们打探消息,你们就给他们消息。当然,给什么消息,由本王来定。”
“他们让你们捣乱,你们就去捣乱。当然,怎么捣乱,也由本王说了算。”
“你们,就是我安插在他们身边的,最锋利的刀!”
他走到那几个大箱子面前,随手抓起一把金条。
“这些钱,你们今天就分了。拿回去,给你们的家人买田,买地,买房子!让他们过上好日子!”
“跟着我,你们失去的,只是枷锁。得到的,将是整个世界!”
这番话,配上那晃眼的金光,和地上那具尚有余温的尸体,形成了一种极其诡异,却又无比震撼的冲击力。
这二十九个人,看着朱棡,眼神里,再也没有了怀疑和轻视。
只剩下了两种情绪:恐惧,和贪婪。
而这两种情绪,恰恰是最好控制人心的工具。
……
就在朱棡用雷霆手段,收服这批“精英班”学员的同时。
另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也悄然打响。
晋王府,清韵轩。
老郎中孙先生,在给常清韵请完平安脉后,走出房门时,恰好“碰”到了王妃徐妙云身边的一个管事妈妈。
那管事妈妈见孙先生一脸愁容,连连叹气,便关切地问了一句。
“孙先生,可是侧妃的身子有什么不妥?”
孙先生“惊”了一下,连忙摆手:“没,没有的事。侧妃凤体安康,好得很,好得很。”
他说着,便想快步离去。
那管事妈妈是何等的人精,一看他这欲盖弥彰的样子,就知道有事。她几步上前,将孙先生拉到一旁的角落里,低声问道:“孙先生,您就别瞒我了。王妃待我们下人不薄,侧妃更是个和善的主子。她到底怎么了,您就跟我说句实话,我也好早点禀报王妃,早做准备啊!”
孙先生被她缠得没法,只能“唉”地长叹一声,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这事……你可千万别声张啊!”
“您说,您说!我嘴严着呢!”
“侧妃她……她最近似乎有些气血两亏,脉象……脉象有些不稳啊!”孙先生的脸上,写满了担忧,“我瞧着,这胎像……有点悬啊!”
管事妈妈一听,吓得脸都白了。
胎像不稳?这可是天大的事!
孙先生又叮嘱了几句“千万别外传”,便匆匆离去了。
可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
尤其是这种关乎王府子嗣的惊天大八卦。
不到半天功夫,“常侧妃胎像不稳”的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晋王府的每一个角落。
下人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有人说是侧妃身子骨太弱,福薄。
有人说是王府最近晦气,又是死人又是见血的,冲了喜气。
更有人,悄悄地,将这个消息,通过各种隐秘的渠道,传出了晋王府,传向了遥远的北平。
……
北平,燕王府。
朱棣正因为他那份“支持”奏疏得到了父皇的口头嘉奖而心情大好。
他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掌控了局面。
老三朱棡,就是个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的蠢货。
就在这时,姚广孝拿着一份密报,快步走进了书房。
他的脸上,带着一丝抑制不住的喜色。
“王爷,大喜!大喜啊!”
“何事让你如此失态?”朱棣放下手中的兵书,笑着问道。
“王爷,太原那边传来消息。”姚广孝将密报递了过去,压低了声音,兴奋地说道,“常清韵,胎像不稳了!”
“什么?”朱棣一把抢过密报,飞快地看了一遍,脸上瞬间乐开了花。
“哈哈哈哈!好!真是太好了!”他一拍大腿,激动地站了起来,“看来,王妃送去的那个香囊,起作用了!”
徐妙锦送给常清韵的那个淬了慢性毒药的香囊,是姚广孝的主意。
这东西,阴狠无比,见效缓慢,杀人于无形。
他们本以为,至少要一两个月才能看到效果。
没想到,这才几天功夫,就有好消息了!
“看来,那常清韵的身体,比我们想象的还要虚弱。或者说,是老三最近又是打仗又是被罚,气运衰败,连带得他那未出世的孩子,也跟着倒霉!”朱棣幸灾乐祸地说道。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姚广孝念了句佛号,脸上却全是残忍的笑容,“王爷,这可是天助我也!只要那孩子一掉,晋王必然心神大乱!到时候,他在太原搞的那个什么学宫,也必然会乱成一锅粥!我们正好可以趁虚而入!”
“没错!”朱棣连连点头,在书房里兴奋地踱步,“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要不要……再加一把火?”
他的意思是,要不要再派人,用更直接的手段,确保那个孩子,万无一失地“掉”下来。
“不可。”姚广孝却摇了摇头。
“为何?”朱棣不解。
“王爷,越是这个时候,我们越要稳住。”姚广孝分析道,“现在,晋王府那边,肯定因为这件事,乱成了一团。我们若是再有动作,万一被他们抓到马脚,那可就前功尽弃了。”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什么都不做。就让他们自己去折腾。那毒药的药性,会慢慢发作,神仙也难救。我们只需静静地等着,等着听那个孩子流掉的好消息就行了。”
“而且,”姚广-孝的眼中,闪过一丝算计,“我们派去学宫的那些人,也该发挥作用了。王爷可以传令给他们,让他们在学宫里,故意表现得积极上进,努力博取晋王的信任。等到晋王因为丧子之痛,心神最脆弱的时候,再由他们,在背后,给他致命一击!”
“好!好一个以静制动,后发制人!”朱棣听得是心花怒放。
他觉得姚广孝说得太有道理了。
现在,他就像一个经验丰富的老猎人,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眼看着猎物一步步走向陷阱。
他需要做的,就是耐心。
“就按你说的办!”朱棣大手一挥,“传令下去,让太原那边的人,都给本王安分点!谁也不许轻举妄动!就让他们盯着,每日把常清韵的情况,报给本王就行!”
“另外,告诉学宫里的那些人,让他们好好‘表现’!谁要是能当上晋王的心腹,本王重重有赏!”
朱棣靠在椅子上,端起茶杯,惬意地喝了一口。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朱棡在不久的将来,妻离子散,众叛亲离的凄惨模样。
三哥啊三哥,你拿什么跟我斗?
……
与此同时,应天府,东宫。
太子朱标,也收到了同样的消息。
“胎像不稳?”
朱标看着黄子澄递上来的密报,脸上露出了将信将疑的神色。
“消息可靠吗?”
“千真万确。”黄子澄肯定地说道,“是我们在晋王府的内线,亲耳听王府的郎中说的。据说,常侧妃的脉象,一日比一日弱,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哼,真是报应!”朱标冷哼一声,心中却是说不出的痛快。
他虽然不像朱棣那样,用了阴毒的手段。但他对朱棡的怨恨,却一点也不比朱棣少。
现在听到朱棡要倒霉,他自然是乐见其成。
“殿下,这可是我们的好机会啊!”黄子澄在一旁煽风点火,“晋王后院起火,必然无心他顾。我们派去学宫的那些人,正好可以趁机行事!”
“嗯。”朱标点了点头,“你安排得怎么样了?”
“殿下放心。”黄子澄阴险地笑道,“我已经联络了江南的七八家大族,他们都派了族中最纨绔的子弟,前往太原。算算日子,也该到了。”
“我给他们的命令是,进了学宫,不用干别的,就给我闹事!今天跟这个打一架,明天跟那个吵一架!把学宫搞得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晋王现在焦头烂额,肯定没工夫管这些。等事情闹大了,我们再一状告到陛下面前!到时候,他那学宫,就等着关门大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