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恩低头看着手指上的血。血从伤口慢慢渗出来，滴在脚边的石头上。石头轻轻颤了一下，像水面上起了波纹。他马上用袖子擦掉血，动作很轻，没发出声音。塞琳娜站在他身后半步远的地方，手按在剑柄上，眼睛盯着岩壁的缝隙。她的肩膀还在流血，衣服湿了一片，但她没去碰，只是握紧了剑。
地下传来低低的震动，不快，但一直不停。维恩靠着岩壁坐下，呼吸放得很慢，胸口几乎不动。他闭上右眼，左眼眯起，透过睫毛看着前面三丈远的空地。刚才他故意让一滴血落在那边。现在那块地方很安静，连灰尘都没动。
塞琳娜没动，也没说话。她知道他在等什么。两人之间的距离刚好能碰到对方，又不会影响动手。她感觉维恩不太对劲——不是累，是压着力量，像一把收在鞘里的刀，等着敌人靠近。
时间过去了一会儿。岩缝里传来一点摩擦声，像是布蹭到石头。接着左边裂缝冒出一缕黑雾，贴着地面 spreading 开来。维恩的手指在膝盖上点了两下。这是他们说好的信号：两个目标，从左右包抄。
黑雾越来越浓，变成一个人影。然后又有两道、第三道，从前后两侧的裂缝里滑出来。它们走的样子不像活人，像被什么东西拉着的影子，手脚僵硬，步伐一样。四具影裔已经围住他们，但没有立刻攻击，停在原地，好像在等命令。
维恩忽然咳嗽一声，身子往前倾，像撑不住了。这一动让其中一具影裔冲了出来，速度快得像一道黑线。就在它跳起来的时候，维恩睁开了眼睛。左眼发暗金色的光，右眼闪银白色。两股力量从他掌心冲出。
他双手划了个弧，左手向前推，黑暗力量转成一个旋转的核心，像个黑洞。右手跟上，光明力量绕在外面，缠成螺旋。两种力量合在一起，变成一个飞快转动的漩涡。扑过来的影裔撞进漩涡，身体立刻扭曲撕裂，炸成一团黑雾。
另外三具同时冲来，分三个方向。维恩没追第一具的残渣，反而收回双手，猛地往怀里一拉。漩涡一下子缩小，产生吸力，把最近的一具扯离地面，拖进中心。那团黑影挣扎几下，就没了。
剩下的两具开始分开跑，想绕到后面夹击。维恩冷笑一下，站着不动，双臂猛地张开。漩涡再次变大，带着冲击波扫出去。两道黑影被打中，身体像烧焦的纸一样卷起来剥落，可它们还在爬，哪怕只剩半截也不停。
最后一丝黑雾散掉后，维恩才放下手。他喘得厉害，额头出汗，左眼的光忽明忽暗。他走到一堆灰旁边蹲下，用两根手指捏起一点黑灰。灰在他指尖发热，还有点跳动。
“别碰。”他说，伸手拦住要靠近的塞琳娜。他声音稳，但语气很警觉，“这不是普通的影裔。”
塞琳娜停下，皱眉看着那点灰。这些影裔死后不该有温度，更不该会跳。她记得以前的影裔，被光明法术打中就会立刻散掉，不会拖，也不会继续打。
维恩掏出一个小皮袋，小心把灰装进去。袋子是龙鳞做的，封口有个符文。他合上袋子时，还能感觉到里面的热在减。他抬头看峡谷深处，远处那座黑色祭坛还浮在空中，周围有淡淡的黑气。
“它们动作太齐了。”他说，“不是自己动的，是有人控制。”
塞琳娜点头。她也发现了。四具影裔进攻节奏一样，连转身角度都相同。这种整齐不可能出现在野生影裔身上，除非有人指挥。她抓紧碎星剑，手指都发白。
维恩站起来，把袋子放回怀里。左眼还在疼，像有针在里面扎。他知道不能拖了。刚才那一战虽短，但耗灵力太多。光和暗的力量在他体内还不稳，强行用“光暗漩涡”让经络有点撕裂。
“我们得走。”他说，“但要小心。”
塞琳娜没反对。她调整肩上的伤，用斗篷边重新包扎。血止住了，但抬手会疼，影响施法。她跟在维恩后面半步，眼睛一直盯着四周的岩壁和地面。
两人继续往前走。脚下的石头越来越黑，上面有一层白白的粉，像骨头磨成的。每隔一段就有刻痕，形状像倒三角，和之前陷阱上的标记一样。维恩每走过一个标记，都会停下看几秒，确认没事才走下一步。
风从谷底吹上来，带着一股旧气味。远处的祭坛越来越大，看得更清楚了。它浮在一条深不见底的裂缝上，周围有七根断掉的石柱，每根都刻着符文。那些符文颜色在变，从暗红到灰紫，又慢慢变成青绿色。
维恩突然停下。他抬起左手，让塞琳娜也停。他的目光落在前面一块凸出的岩石上，那里有一片阴影，和其他地方不一样。那阴影的边太直，不像自然形成的。
他慢慢抽出暮影匕首，拿在手里，没急着出手。右眼看那片阴影，左眼感受周围的能量。几秒后，那片阴影微微动了一下，像里面有东西在动。
维恩嘴角扬起。他低声说：“这次，换我们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