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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恩握紧匕首，刀尖撑地，身体摇晃。他左眼流血，看不清东西，右眼也快看不见了。胸口一疼，呼吸都变得困难。体内力量乱冲，骨头像要碎掉。但他没松手。他知道刚才那声吼是塞琳娜喊的，也知道她说了什么。他不能倒下。
塞琳娜靠在石门边，脸色很白，呼吸很弱。她手臂上的伤口包了布条，但还在渗血。她摸了摸腰间的短剑。碎星很冷，握在手里没什么感觉。她看着维恩，看他发抖的手和咬破的嘴唇，想说话，却说不出口。她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只能坚持。
石门就在前面。上面有七道封印，铁链生锈，有一条已经断了。黑雾从裂缝里冒出来，越来越浓，在空中扭动。地面开始震动，不是大晃，而是持续的颤动，像地下有什么东西要醒来。空气变重，吸进肺里很难受。
维恩慢慢抬头。他的眼睛变了，银白色和暗金色混在一起，瞳孔里像是有漩涡转动。他记得这种感觉，第一次融合光暗之力时就是这样。但现在不一样了。这股力量不再失控，而是藏在身体里，像一颗快要爆炸的核。他知道用这力量要付出代价，但他没有选择。
黑雾突然变实，一个巨大的影子从断开的封印里升起来。它没有固定形状，身体由很多张扭曲的脸拼成，每张嘴都在动，发出同一个声音：“你们逃不掉……代价终将降临。”那声音不在耳边，而在脑子里，一遍又一遍地响。维恩头痛，眼前闪出画面——艾莉亚站在冰墙后，法杖插地，脸上有冻伤，血从嘴角流下。她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被黑雾吞了。
他闭眼，用力咬舌尖。嘴里全是血腥味，痛让他清醒了一点。他睁眼，盯着那影子，右手慢慢抬起，掌心朝上。光和暗的能量开始聚集，转成一团风暴。他的经脉像在烧，皮肤下浮出纹路，顺着龙鳞图案爬到脖子。
塞琳娜忽然动了。她站起来，拔出碎星短剑。剑身亮起微光，那光让维恩想起命石碎片。她看着维恩，声音很轻，却很清楚：“还记得凯文的遗言吗？”
维恩的手顿了一下。掌心的能量停住一秒。他脑中突然响起一个声音——沙哑，快断气的声音：“守护她……对吗？”那是凯文最后的话。他以为自己忘了，可这句话一直藏在心里，被痛苦压着，直到现在才想起来。
他手指收紧，掌心的能量重新转起来。这次更稳，也更危险。他明白这句话不只是问，更像是托付。他一直以为自己在逃，逃出灰烬镇，逃出追杀，逃出过去。可其实他没逃。从救下塞琳娜那天起，他就已经在守了。
影子低吼，整个空间震动。它伸出一只由人脸组成的手，朝维恩抓来。手还没碰到他，他就觉得脑子被拉扯。童年的记忆出现——教室里的嘲笑，雨夜河边的冷水，坠落时的失重感。接着是艾丹死前的画面，老人躺在焦黑地上，手里攥着旧骑士剑，低声说：“你本该成为英雄。”
维恩膝盖一软，差点跪倒。他用匕首撑住身体，额头抵在刀背上，汗和血滴在地上。他知道这是伪神在攻击他的意志，想让他变成空壳。就在他快陷入幻觉时，塞琳娜的声音响起：“维恩！”
他猛地抬头。她站在那里，短剑横在胸前，站不稳，但眼神坚定。银发贴在脸上，眼角的星纹若隐若现。她没再说话，只是看着他，像在等他做决定。
维恩慢慢站直。他抬起手，掌心的能量越转越快，光和暗达到平衡。他的眼睛完全变了，不再是单一颜色，而是两种颜色混在一起，像星星在眼里流动。他低头看了眼晨曦匕首，把它插进地面。这不是放弃，是准备拼命。
影子再次逼近，石门剧烈颤抖。断开的封印涌出更多黑雾，那些脸开始尖叫，声音叠加，刺耳难忍。维恩感觉意识被撕扯，记忆一点点消失。但他没退。他知道有些东西比记忆重要。有些人，哪怕记不起他们的脸，他也愿意用最后一口气去守住承诺。
他低声说：“我一直在守。”
这话不是说给塞琳娜听的，也不是说给艾丹或艾莉亚。他是说给所有相信他、保护他、为他死去的人听的。说完这句话，他双手合拢，把能量压缩到极限。那团光球在他掌心剧烈震动，空气扭曲，岩壁上的刻痕发出微弱回响。
塞琳娜靠在石门上，手紧紧握住碎星剑柄。她力气耗尽，连抬手都难。但她还是睁着眼，看着维恩的背影。她看到他身上的纹路越来越亮，脚下的地面裂开，那团能量即将爆发。
维恩缓缓举起双手，把能量球举过头顶。他呼吸很慢，心跳很快。他知道这一击出去，可能再也回不来。他也知道，如果现在不动手，整个大陆都会陷入黑暗。
影子张开大嘴，无数张脸同时嘶吼。黑雾化作利刃，向他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