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老者的目光很锐利,像是要把周源整个人看穿。四周一下子安静下来,连瀑布声都听不见了。
可面对这种能让八阶强者都心惊胆战的问话,周源脸上一点慌乱的表情都没有。
他反而还有心情端起面前清香的茶水,喝了一口。
“嗯,好茶。”
周源放下茶杯,这才抬起眼皮,懒洋洋的看向对面的老者,嘴角勾起一丝玩味。
“我说老爷子,问别人底细前,是不是该先自报家门?这是基本的礼貌。”
这番话,充满了挑衅。
换作任何一个有地位的人,听到这么没礼貌的称呼,恐怕都会当场翻脸。
然而,白胡子老者愣了一下,不但没生气,反而摸着胡子大笑起来。
“哈哈……有意思!你这小家伙真有意思!”
他的笑声很响亮,震得整个院子的魔法元素都跟着震动。
“‘老爷子’?老夫已经有几百年,没听过这么有趣的称呼了。”
老者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那双浑浊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欣赏。
“老夫里克,奥术帝国的首席法师,也是雅安的爷爷。现在,该你了,年轻人。”
周源靠在石凳上,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周源,一个普通的冒险者。”他耸了耸肩,随口说道,“至于我的力量嘛……祖传的,不外传。”
“现在,轮到我问了。”周源的目光瞬间变得锐利起来,他盯着里克,一字一句的问道,“前辈把我孙女的朋友,用这种差点吓死人的方式‘请’过来,是什么意思?想聊天派人传个话不就行了?还是说,你们九阶法神都喜欢用下马威,来显示自己了不起?”
面对周源一点也不客气的质问,里克脸上没有生气,只是苦笑了一下。
“你以为我闲得没事,才跟你开这种玩笑吗?”
他叹了口气,目光变得悠远。
“因为你很特别,年轻人。从你在奥术之塔第一次出现,我就注意到你了。”
“一个身上没有任何魔力波动,却能不管奥术之塔的守护结界,随便进出的人类。”
“更重要的是……”里克的语气变得有些沉重,“我的孙女雅安,她……对你很感兴趣。这是她十几年来,第一次对一个人,或一件事,表现出这么强烈的兴趣。”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周源皱起眉头,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
“当然有关系!”里克的语气忽然激动起来,他看着周源,苍老的眼中充满了恳求和一丝无力。
“雅安她,生来就带着诅咒。她的灵魂不完整,生命力一直在流失。
她对外界的一切都提不起兴趣,只是迷迷糊糊的活着,因为她的灵魂,没有活下去的欲望。”
“我请遍了大陆上有名的治愈师和炼金术士,甚至偷偷去过精灵族的生命之泉,都无法修复她灵魂上的裂痕。”
“照这样下去,她……活不过二十岁。”
周源的眉头皱了起来。
他脑海里闪过雅安那张带着点天然呆的干净笑脸。
他怎么也无法把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人,和“活不过二十岁”这几个字联系到一起。
“可是……”里克的眼中重新有了神采,他紧紧的盯着周源,“自从遇到你之后,一切都变了。”
“她开始对外界的事物好奇,她会为了你教的那个叫‘象棋’的游戏欢呼,她会因为你的故事而向往……她的灵魂,正在因为你的存在,而变得鲜活起来!”
“所以,我才想试一试。”里克的声音有些发抖,“你的力量……那股纯粹霸道的力量,和这个世界所有的魔法体系都完全不同。我在想,也许……也许只有你,才能创造奇迹,才能把她从绝境中拯救出来!”
庭院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周源低着头没说话。
他在脑子里飞快的问系统。
【系统!他说的那个诅咒,到底是怎么回事?真的有解吗?】
【叮!数据分析中……目标‘迪莉芙姬·雅安’的灵魂样本,与三百年前凛冬皇室所中的‘灵魂分裂’诅咒有78%的相似度。但其灵魂是先天性残缺。常规的魔法与生命能量无法修复。】
【那要怎么办?】
【根据推演,宿主所掌握的‘镇’字诀,虽不能修复其灵魂,但可以镇压其生命力的流逝,延缓诅咒进程。若想根除,或许……需要更高层次的灵魂本源法则之力。】
听完系统的话,周源有了主意。
他慢慢抬起头,看向对面那个正一脸紧张期待的看着自己的九阶法神。
“听起来,你们魔法师,似乎也不是万能的。”周源的语气很平静。
“是啊……”里克苦笑着,那份属于九阶法神的骄傲,在孙女的宿命面前,没什么用处,“在真正的法则面前,我们……也强不到哪去。”
“我可以试试。”
就在里克眼神黯淡下去的时候,周源突然开口了。
“真的吗?!”里克猛地从石凳上站起来,苍老的眼中瞬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喜。
“不过,我有个条件。”周源竖起一根手指,表情变得很认真,“我帮你救你的孙女。作为交换,你要回答我所有的问题。”
“什么问题?”
“关于这个世界,最深的秘密。”周源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关于神明、法则、三百年前那场席卷大陆的战争,以及……关于那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异乡人’的一切。”
周源说出“异乡人”这三个字时,里克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看着周源,脸上的惊喜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非常凝重和震惊的表情。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院子里的风都好像停了。
最后,他缓缓的重新坐了下来,那双仿佛能洞穿星辰的眼睛,死死的锁定着周源。
“你……都知道些什么?”
“我知道的不多。”周源迎着他的目光,没有退让,“但我知道,我不是第一个,也绝不会是最后一个。”
“好……好一个‘不是第一个’……”里克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整个人看上去苍老了不少。
他看着周源,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我答应你的条件。”他声音沙哑的说道,“只要你能缓解雅安的诅咒,关于这个世界的秘密,只要是我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
他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继续说:“作为诚意,我现在就可以回答你一个问题。”
周源的眼神一凝。
他没有犹豫,直接问出了那个在他心里想了很久,也是他这次来最主要的目的。
“三百年前,是不是也有一个和我一样的‘异乡人’,出现在了这个世界?”
听到这个问题,里克的身体猛地一震。
他看着周源,脸上的表情,比之前周源一拳打碎他幻境时,还要震惊得多!
“你……你怎么会知道‘她’?!”
他的声音因为震惊而变得尖锐,那双苍老的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那个被我们称之为‘第一灾祸’,被整个大陆追杀,最终堕入深渊的……”
“最初的魔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