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人民医院神经外科的12楼,永远弥漫着一股特殊的气息。消毒水的刺鼻味里,混着术后伤口愈合的淡淡血腥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濒死之人的腐朽气息。这里是大脑与神经的战场,每天都在上演着生死博弈,而那些没能走下手术台的灵魂,似乎并未真正离开——尤其是307病房的5号床,自从半个月前那位脑胶质瘤晚期的病人离世后,诡异的事情就接二连三地发生。
我叫苏晴,是神经外科的一名护士,在这里工作了五年。按说见惯了生离死别,早就该练就一颗铁石心肠,可5号床的怪事,还是让我午夜梦回时冷汗涔涔。
事情要从老陈的离世说起。老陈叫陈立明,62岁,脑胶质瘤四级,发现时已经扩散,手术意义不大,家人坚持住院保守治疗,只求能让他走得安详些。老陈住院的二十天里,一直很安静,大多数时候都在昏睡,偶尔清醒时,会盯着天花板发呆,嘴里喃喃自语,没人听得清他在说什么。他的床位是307病房靠窗的5号床,视野最好,能看到医院后面的小花园,家人说,老陈这辈子就喜欢养花种草,让他看着绿色,心里能舒坦点。
老陈走的那天是个雨夜,雷声滚滚,暴雨倾盆。凌晨三点,他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心电监护仪发出尖锐的警报,我和值班医生冲过去时,他已经没了意识。抢救了四十分钟,最终还是没能留住他。医生宣布死亡的那一刻,病房里的灯突然闪烁了几下,窗外的雷声正好炸响,震得窗户嗡嗡作响。老陈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瞳孔涣散,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嘴角还挂着一丝诡异的微笑。
处理完老陈的后事,天已经亮了。307病房里还有另外三个病人,分别是1号床的脑梗患者李大爷,2号床的脑出血术后病人王大哥,还有3号床刚做完脑膜瘤手术的小姑娘小雅。老陈的遗体被推走后,病房里只剩下一张空荡荡的病床,白色的床单平整得没有一丝褶皱,可那三个病人却像是见了鬼一样,蜷缩在自己的床上,脸色苍白,眼神里满是恐惧。
“护士,我……我要转床!”李大爷率先打破了沉默,他哆哆嗦嗦地举起手,“这床太邪门了,老陈走的时候那眼神,我一闭眼就看见,我实在住不下去了!”
王大哥也跟着附和:“是啊护士,昨晚老陈抢救的时候,我好像听到有人在我耳边说话,说‘该你了’,吓得我一夜没敢合眼。这病房我是不敢待了,我要回家,哪怕死在家里也比在这儿强!”
最胆小的是小雅,才19岁,她抱着膝盖哭了起来:“我昨晚看到了,老陈断气的那一刻,有个黑影从他床上飘了起来,飘到了窗户边,还回头看了我一眼!我要转病房,我不要待在这里!”
我当时只当是他们目睹了老陈的离世,心里害怕,产生了幻觉,一边安慰他们,一边解释:“你们别多想,老陈是病情恶化去世的,哪有什么黑影?医院里都是监控,很安全的。”
可他们根本不听,坚持要转床或出院。李大爷的家人很快就来了,找医生闹着要转床,医生拗不过,只能把他调到了隔壁的308病房。王大哥的家人也赶了过来,办理了出院手续,临走时,王大哥还特意绕开了5号床,像是怕被什么东西缠住一样。小雅的父母更是直接找了院长,说要是不转病房,就投诉医院草菅人命,最后医院只能把小雅调到了新病区的单人病房。
一夜之间,307病房就空了下来,只剩下那张曾经躺着老陈的5号床。科室里的护士们私下里都在议论,说5号床不干净,老陈死得不甘心,魂魄还缠在那里。老护士张姐偷偷告诉我,老陈住院期间,经常在夜里对着空无一人的窗户说话,有时候还会自己笑起来,像是在跟谁聊天。有一次,张姐半夜去给他测血压,听到他说:“你别急,我很快就来陪你了,这床挺舒服的,我帮你占着。”当时张姐没在意,现在想来,这话实在让人毛骨悚然。
接下来的几天,307病房一直空着,没人敢住。护士长想把5号床的床单被褥都换掉,重新消毒,可每次换完,不到半天,就会有人说闻到一股淡淡的腐臭味,和老陈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后来,护士长索性不再换了,就让那张床空着,门上挂着“待消毒”的牌子,算是暂时封存了起来。
事情的转折点发生在一周后。那天我值大夜班,从晚上十点到第二天早上六点。后半夜三点多,整个12楼都安静得可怕,只有监护仪的“滴滴”声和窗外的风声。我坐在护士站里,核对完当天的医嘱,正准备眯一会儿,突然,一阵尖锐的床头铃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