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头大小的青紫色光团悬浮在犼魂双翼之间,缓缓旋转。每一次转动,都荡开一圈肉眼可见的本源涟漪,纯净而磅礴的风雷之力如同潮汐般冲刷着整个峡谷。那股源自上古的灵性威压,让所有人心头沉甸甸的,呼吸都不由自主地屏住。
死寂只持续了一息。
下一刻,贪婪与疯狂如同被点燃的炸药,轰然爆发!
“源核!是风雷源核!真钥!”
“抢啊——!”
“滚开!挡我者死!”
歇斯底里的咆哮取代了之前的厮杀声。还活着的六七十号人,眼睛彻底红了。什么黑岩营地、星雷阁、散修团伙,此刻全部撕下了最后一点伪装,目标只有一个——那团青紫色的光!
离得最近的几人率先扑了上去。但犼魂即便被部分污染,混乱暴戾,守护真钥的本能却更加强烈。它那由罡风凝聚、缠绕紫色雷霆的右前爪,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朝着最先扑来的几人狠狠拍下!
噗!噗!噗!
如同拍碎几个熟透的西瓜。那几人连同护身灵光一起,瞬间炸成漫天血雾,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
但这血腥的场面非但没有吓退众人,反而刺激了更多亡命之徒。人潮如同扑火的飞蛾,从四面八方涌向核心!死亡每时每刻都在发生,或被犼魂拍碎,或被身边“同伴”偷袭背刺,或被混乱的能量乱流撕扯成碎片。
谷中彻底化作了血腥的绞肉场。
黑岩营地那名化神中期的队长脸色铁青,厉声嘶吼:“结阵!锥形阵,推进!” 剩余的七八名执法队员迅速靠拢,战甲上阵纹亮起,气息联结,如同一柄黑色的凿子,硬顶着混乱的人流和不时扫来的犼魂爪风,缓慢而坚定地朝着真钥方向突进。他们纪律严明,配合默契,所过之处,零散的散修纷纷被撞飞或斩杀。
星雷阁残余的三名弟子眼睛死死盯着真钥,那白净青年师兄的死让他们恨意滔天,却也更加渴望得到真钥提升实力复仇。三人背靠背,手中法器雷光涌动,施展出精妙的风雷合击之术,如同一道移动的雷电风暴,在人群中左冲右突,避开犼魂的主要攻击范围,迂回靠近。
更多的散修和零星的小团伙则彻底疯狂,各自为战,为了更靠近真钥一步,无所不用其极。偷袭、放冷箭、引爆符箓同归于尽……人性的丑恶与战场法则的残酷,在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而冥花执事那边,持镜者虽受伤不轻,却并未亲自加入抢夺。他退到阵法残骸边缘,一边快速吞服丹药疗伤,一边死死盯着真钥光团,眼中闪烁着算计与狂热。
“阵力残余尚在……以印为引,秽染源核!”他嘶哑下令。
那两名原本扑向真钥的执事闻言,立刻改变方向,并未直接冲向最危险的犼魂翼下,而是分列两侧,手中同时打出晦涩法诀。地面上残破的阵法纹路竟再次亮起微弱光芒,尤其是连接镇魂印的那条黑色能量线,虽然细若游丝,却依旧顽强存在。一股股灰黑色的污秽气息,正顺着这条细线,持续不断地、缓慢地侵染向镇魂印,并试图通过镇魂印与真钥之间那无形的本源联系,将污染“传导”过去!
真钥光团表面,开始浮现极其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灰黑丝线!
他们竟想直接污染真钥本源!
此刻的叶凡,正半跪在柳如丝身边,快速给她处理肩上伤口。金焱和洛星河也终于摆脱纠缠,浑身是血地汇合过来,背靠一块焦黑的巨岩,急促喘息。
金焱左腿伤口崩裂,鲜血浸透了临时包扎,他挂着枪,看着远处那地狱般的混战场面,啐出一口血沫:“妈的……全疯了。”
洛星河胸口伤势稍稳,但脸色依旧苍白,她一边警惕四周,一边快速道:“这样下去不行。人死得越多,血气与怨气越重,可能会进一步刺激犼魂,也可能……让冥花的污染扩散更快。”她目光锐利地扫过冥花执事的方向,“他们在用残阵和镇魂印做媒介,试图污染源核!必须打断!”
柳如丝服下丹药,悠悠转醒,听到洛星河的话,虚弱道:“我的净化之力……暂时枯竭了。”
叶凡处理完柳如丝的伤口,自己也吞下最后一颗疗伤丹药,默默感受着体内状况。星核裂纹依旧,灵力恢复不到三成,新炼化的风雷之力倒是活跃,但总量太少。怀中的星源结晶碎片与识海中那道“锚点”感应,正与真钥散发着微弱的共鸣牵引。
这牵引很弱,不足以让真钥直接飞过来,更像是一种模糊的“认可”或“吸引”。或许,是因为他身怀星帝传承,炼化了风雷精粹,又有星源结晶碎片,气息上接近“自己人”?
但这改变不了他们此刻绝境的现状。冲进去抢?以四人的状态,九死一生,且立刻会成为众矢之的。不抢?真钥一旦被彻底污染或被某方势力夺走,后果都不堪设想。
就在叶凡急速权衡时,金焱忽然低吼一声:“小心!”
数道身影正朝着他们藏身的巨岩扑来!是刚才被金焱和洛星河引走的一部分散修,此刻杀红了眼,见人就砍,发现了他们这几个“软柿子”。
“干掉他们!他们刚才抢了不少精粹!”
“还有那女人!”
五六个化神初期、气息彪悍的散修目露凶光,刀剑法器齐出,凌厉的攻击瞬间笼罩过来!
避无可避!
金焱怒吼,独腿猛踏地面,长枪卷起炽白火焰,一记横扫千军逼退正面三人,自己却因发力过猛,左腿剧痛,身形一个踉跄。洛星河甩出最后几枚干扰性的阵旗,延缓侧面两人的攻势。柳如丝勉强撑起一道稀薄的水木护罩。
叶凡眼中厉色一闪。不能再隐藏了。
他一步踏出,挡在三人之前。面对斩来的刀光和刺来的剑芒,他不闪不避,只是抬起右手——那只焦黑未愈、指骨断裂的手,五指张开。
掌心之中,一点青紫色的雷光骤然亮起,随即猛地膨胀、炸开!
轰!
不是大规模的雷暴,而是一道凝练到极致的环状雷霆冲击波,以叶凡掌心为中心,呈扇形向前方狂涌而出!雷光中夹杂着暗金色的星力锋锐,更有一丝微弱却纯粹的光之净化意念!
新炼化的风雷之力,第一次被他毫无保留地、以最具破坏性的方式释放出来!
冲在最前的两名散修首当其冲。刀剑与雷光接触的瞬间,法器上灵光骤暗,紧接着麻痹感顺着手臂直冲大脑,动作不由一僵。叶凡身形如鬼魅般切入,左手手刀带着残存星力,狠狠斩在一人颈侧,右手并指如剑,点中另一人心口。
咔嚓!噗!
颈骨碎裂与心脏洞穿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两人眼中带着惊愕与茫然,软软倒地。
剩下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凌厉反击震慑,攻势一缓。
叶凡一击得手,毫不停留,脚踩星步,身形带起残影,主动扑向剩余三人!他此刻星力不足,无法持久,必须速战速决,以气势和狠辣震慑敌人!
噗!嗤!
又是两声闷响,一人被叶凡蕴含风雷之力的掌风拍碎胸骨,另一人被他一记蕴含光之净化意念的指风点穿眉心,那丝净化之力甚至驱散了其神魂中部分因杀戮而滋生的暴戾怨气,死得异常“干净”。
最后一人吓得魂飞魄散,怪叫一声,转身就逃。
眨眼间,五名围攻的散修,两死两重伤一逃。
叶凡站在原地,微微喘息,右手掌心焦黑处崩裂,鲜血混着电浆滴落。体内风雷之力消耗大半,星核传来阵阵空虚的痛楚。但他站在那里,眼神冰冷扫过附近其他蠢蠢欲动的目光,那些目光触及他脚下尸体和他眼中的寒意,纷纷畏缩避开。
暂时,安全了。
金焱撑着枪,咧嘴想笑,却扯动伤口,疼得龇牙咧嘴:“老叶……你这雷……够劲。”
洛星河快速收起还能用的阵旗,低声道:“不能久留。这里已成漩涡中心,刚才的动静可能会引来更强的人,或者……”
她话音未落,远处冥花执事方向,异变再生!
只见那持镜者猛地将破裂的骨镜再次按向胸口伤口,喷出一口精血在镜面上。镜面灰黑光芒混合着血光,骤然变得妖异!他嘶声念诵着更加急促邪恶的咒文,残破阵法光芒随之大涨!
真钥光团表面,那些原本细微的灰黑丝线,如同被注入了强心剂,骤然变得清晰、粗壮,蔓延速度加快了数倍!光团旋转的速度都似乎受到了影响,变得有些迟滞!
“他们加速了!”柳如丝失声道。
叶凡死死盯着那正被快速污染的真钥,又看向怀中微微发烫的星源结晶碎片和识海中清晰的锚点感应。
不能再等了。
赌一把!
他猛地抬头,看向金焱三人,声音斩钉截铁,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你们留在此地,依托地形固守,尽可能恢复。
我去打断他们!” 不等三人反对,他快速道:“我有星源结晶和传承感应,或许能短暂干扰真钥与污染的联系。
这是唯一的机会!记住,如果我失败,或者真钥被彻底污染……你们立刻撤离,去东北角雷击岩塔!” 说完,他根本不给金焱咆哮阻止的机会,将最后一点匿踪符力拍在身上,身形化作一道模糊的暗金色流光,不再掩饰,径直朝着那最混乱、最危险的真钥核心区域,暴射而去!
目标,正是连接镇魂印与真钥的那条无形的污染传导链!
以及……冥花持镜者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