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红梅拽着李红英走进屋：“那么大的事，你咋不去跟我说？”
李红英手上全是泥：“我寻思着带去看看，然后回来再跟你说来着。”
李红梅生气打了两下下她的手臂。
“你啊，把二丫带上，跟我回去给黄赖头看看。”
毛蛋都说有五成把握，那黄赖头肯定能治。
李红英请过假的，把手洗干净回房间拿钱，然后把二丫抱起来。
“要叫上满仓哥吗？”
李红梅觉得叫不叫作用不大：“让他上工吧，大蛋小蛋大丫咱们走。”
回去的路上都没人讲话，就连丫蛋都只默默踢着石头。
黄赖头家，把脉许久的黄赖头叹了口气。
“这可不好弄，说实话我都没有五成把握。”
末了他又补了一句：“或许你们可以现在送去省城，大医院总归靠谱些。”
李红梅知道黄赖头的德性，直接了当问：“她送去省城救活的几率大吗？”
黄赖头不晓得，这玩意还是得看命。
恰好遇到能治的，那就是包能治好。
如果遇到不到，那就无力回天了，
“一半半吧，我这条件总归没有人家医院的条件好。”
这丫头说是病吧，也不算病。
应该用伤来形容更合适。
要这伤好，操作难度不算大。
但问题出在，黄赖头从来没有操作过啊，
用他师父的话来说就是，他就只学了一半的医术……勉勉强强能治治小病。
真论起来，毛蛋虽然实操经验没自己多，但套医书肯定比自己强。
天赋这玩意真没法说，就好比有的走一一百米需要一百步。
而有的人，走一百米只需要一步。
找谁说理去？没法说理。
李红梅感觉还是黄赖头靠谱，从这里去省城旅途遥远。
万一有个啥意外的话，那谁也说不准。
她拉着李红英去门口商量：“你咋想的？我觉得还是黄赖头靠谱些。”
不是李红英看不起村里的大夫，但人命关天的事，哪能那么儿戏。
“姐，要不咱去县城先看看咋样？”
李红梅觉得不咋样：“你看二丫那看起来随时要死的样子，还禁得住折腾吗？”
李红英沉默了：“那我听姐的。”
唉，希望这丫头命大些，能挺过来吧。
她们是决定好了，但黄赖头没有决定好啊。
“要不让毛蛋来？他现在可比我厉害。”
李红梅瞪了他一眼，毛蛋还是孩子呢。
万一没救活，这条人命可就背一辈子了。
作为毛蛋的亲娘，到底还是有私心。
“你是师父，还是你来吧。”
黄赖头：………
他拉着毛蛋回房间小声嘀咕：“蛋徒儿，你敢动手吗？”
毛蛋点头：“敢。”
黄赖头犹犹豫豫：“算了，还是我来吧。”
总不能把责任推到孩子头上，没救过来就是他自己的问题。
“待会你就在旁边看着，随时准备帮忙。”
毛蛋不太理解，但他向来还算尊重师父。
“好。”
准备好开水，准备好火把，房门关上。
门口的人在焦急等待。
丫蛋靠在大丫身上，握住她的手：“不怕不怕，肯定会好起来的。”
大丫手都在发抖，她从小和妹妹一起长大，基本每天都形影不离。
娘没了，家没了，要是妹妹也没了…
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怕…”
丫蛋抽出手拍她的后背：“不怕…胆子大的话，连老天爷都不敢欺负你哦。”
大丫不懂怎样才是胆子大，反正她现在心里很难过。
李红梅同样也揪心，又怕毛蛋会有压力，又怕小丫救不活。
李红英对二丫到底是有感情的，她在心里不停祈祷徐小水能保佑这个孩子。
就这样等了大概两个多小时。
黄赖头有些疲惫打开房门：“没事了，好好养。”
毛蛋都快累死了，他蔫蔫靠在妹妹身上。
“桃酥给我吃点。”
丫蛋把剩下的半块掏出来，塞他嘴巴里。
“我就知道，我的哥哥是最厉害哒。”
毛蛋没有力气笑，小口小口咀嚼着。
李红梅和李红英看过二丫后，都松了口气。
“她这到底是咋了？”
黄赖头轻描淡写说道：“你们没发现她身上没有血色，两条腿却是肿的吗？”
两姐妹摇头，用肉眼看确实看不出来什么。
现在人没事就好。
李红英拿完药付完钱，没有多含糊就准备回去了。
“姐，等二丫好了，我再带她们来找你。”
李红梅摆摆手：“下回有事记得跟我说，别憋在心里。大丫还没上学？”
李梅英点头：“我打算九月送她去。”
李红梅没有再多问，带着两个崽回到家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背着十斤糙面粉跑了个来回。
这事闹的，脑袋都不灵光了。
今天中午给做包子，白萝卜丝加猪油馅的。
没能吃上肉包，丫蛋依旧很开心，吃了五个才摸着肚子停嘴。
“娘呀，我还是想吃大肘子。”
“我看你像大肘子。”
“确实。”
“……”
睡醒午觉，李红梅已经上工去了。
丫蛋总感觉自己忘了啥，可一时半会又记不起来。
毛蛋幽幽开口提醒：“你很久都没有去找甜枣玩了。”
！！
丫蛋拍拍脑门：“是哦。”
那就出门玩去吧，跑去狗儿姐家，没有找到人。
跑去甜枣儿家，也没有找到人。
就连粪球都没有在家，那他们肯定是又找到啥东西了。
路过祠堂的时候，丫蛋想起那个长的有点吓小孩的太叔公。
来都来啦，那就进去看看吧。
老黄牛村是没有族谱的，祠堂说白了就是孤寡老人养老的地方。
以前孤寡老人多，老死没人照顾。
后面给定下来个规矩，到祠堂养老，由在任的村长照顾。
丫蛋轻手轻脚走进去，里面静悄悄的，一点点声音都没有。
狗崽子向来胆子大，逛了一圈目光落在用木板隔起来的小隔间里。
趴在木板墙上偷偷探头，太叔公躺在那里，眼睛直勾勾盯着屋顶。
丫蛋很有礼貌喊人：“太叔公好呀~”
没有回应，她干脆陪着一起看屋顶。
祠堂外传来脚步声，顾德看到丫蛋在这里都懵了。
“你来这里干啥？”
丫蛋抬头看他：“我路过呀，想着进来看看太叔公，可惜他好像不太高兴，一直没有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