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责被看的心慌,突然抬手遮住南宫阙的眼睛:“别用这种放荡的眼神看着我”。
南宫阙爬起来,神色平静没有什么情绪。
淡淡道:“你一定要这样说话?”
“……”。
明责浑身倏然一僵。
“说那些难听的话,你自己就很好受?”
“……”。
“昨天晚上到底是谁主动,你心知肚明,你只是发烧了,并不是喝醉了,我相信你应该还记得全部过程吧?”
说到这一点,南宫阙突然有点想笑。
明责浓眉皱着,男人嘴角的笑被他看成了嘲笑,瞬间恼羞成怒,将人大力一推:“滚,你一个佣人有什么资格在我的床上”。
南宫阙猝不及防地被推下了床,还好地上铺着厚重的地毯,倒也不痛。
“南宫阙,下一次你再敢爬我的床,……我会把你那放荡的双腿剁了!”
昨晚明明是他……
南宫阙懒得辩驳,他捡起地上的睡袍,随便一穿就要走进盥洗室。
“一个佣人,也配用我的浴室?”
看明责一醒来就这么中气十足,南宫阙心想烧估计是退下去了。
昨晚他发着高烧折腾了自己半宿,出了一大身热汗,这个方法果然是有用的。
“是我逾矩了,我回自己的卧房洗”。
一句话,明责又被气得够呛,这男人昨晚才刚被滋润过,现在是满脸的风情,就这样走出去,想让那些佣人看见?
“你想出去骚给谁看?”
这粗俗的一句话,让南宫阙顿住脚步,也变了脸色。
明责现在随时随地羞辱他,好像生怕刺不痛他一样。
他强忍着想扇人的冲动,转回身,走进浴室冲澡。
明责见他反应这么平淡,神色微变,待浴室门关上后,气得对着床垫就是砰砰几拳。
过了十几分钟,南宫阙洗漱完,神清气爽的走出浴室。
目光掠过靠在床头的那坨冷空气,眼神波动了下。
他走过去床边,拿起温度枪量了下体温,38度,低烧了。
明责脸色冷厉,一直盯着露台外面的世界。
南宫阙在心中叹气,这人又是一副高冷倨傲的样子,装冷酷总裁上瘾了?
这时,郑威敲门走了进来,询问体况。
南宫阙答道:“温度降下来了,只有38度了”。
顿了顿,他问道:“今天我要做什么?”
他不敢忘记自己佣人的身份,南宫辞还等着治疗。
郑威偷偷瞥了一眼床上黑着脸的明责,咳嗽两声:“少主还在低烧,南宫先生今天还是负责照顾少主就好了,其他的事情会有其他的佣人去做”。
南宫阙心情复杂,他实在不想面对冷漠的明责。
他看向床上:“这也是明先生的意思?”
明责被子只盖着下半身,一眼不看他,仿佛全然不把他放在眼里!
郑威惯会察言观色,摆出一副强硬的态度:“南宫先生现在是山庄的佣人,我是这个山庄的管事,佣人都是由我指派,无需请示少主”。
“.........”。
“还是说南宫先生是不愿意当佣人了?”
南宫阙表情安静,轻声道:“我想听你们少主亲口说”。
“一个卑贱的佣人,有资格要求我亲口说?”明责收回视线,看向他,嘴角挑起一抹嘲讽,“劝你尽快对自己的身份有个清楚的认知”。
南宫阙苦涩地笑了下,卑贱?
他到底是有多卑贱?明责才会一直将这两个字挂在嘴边!
“想治好你弟弟,就不要在我面前摆架子”。
“我已经当了这么多天的佣人,你的任何要求我都做到了”,南宫阙捏了捏手心,气愤地说:“可是你却迟迟不肯医治我弟弟,我合理怀疑你就是在耍我”。
明责邪佞笑了:“就算我是在耍你,你又能如何?”
现在这个山庄已经严防死守,这男人不可能逃的出去,也不可能有人能把他救出去……
“我当然不能如何”。
“南宫先生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在你这里,我从来都没有选择权,以前是,现在也是”,南宫阙觉得自己已经够忍让了,可是这人偏偏要步步紧逼,那就都别想好受,他故意开始刺激:“你知道你和泽宣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吗?我又为什么会爱上他吗?因为他从来都是把我的感受放在第一位,不像你,永远只考虑自己!”
明责被这一刀捅得肠穿肚烂,捅的差点喘不上气!
他咬紧牙关,强压下去恼怒的酸意:“我没有丝毫兴趣知道你为什么会爱上那条野狗,你现在对我来说连会所里面的陪酒都比不上,就算你跪在我面前求我爱你,我都不会了.............”。
他竭力说着违心的话,这男人就是仗着他放不下,才会肆意伤害他。
捅刀子的话谁不会说?
南宫阙心脏隐痛:“那最好了,请明先生记住自己的话,不要再爱我,免得给我造成负担”。
这样他以后才能干净利落的离去。
郑威眼见硝烟又起,插话道:“南宫先生,少主既然和你达成交易,就不会违约,您前几天在后山找戒指的时候,少主已经为令弟开展了第一次心理治疗”。
南宫阙心脏缩了一下:“真的?”
明责别开脸,又看向窗外,冷讽道:“我不是你,做出的承诺永远不算数”。
南宫阙被噎的哑口无言,他确实违背了很多自己曾经亲口做出的承诺,闷闷地回了句:“对不起”。
“呵!”
“我能去看看阿辞吗?”
“心理治疗一经开始,你现在去见他,只会影响效果”。
“那第一次的治疗成果如何?”
“不出半年,我保证他恢复正常”。
明责的话,相当于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
同时,南宫阙脑子乱成了一团浆糊,治疗周期这么长,他还要被明责羞辱这么长的时间,咬了咬唇,“只要你能治好阿辞,这期间你让我做什么,我都不会再有怨言”。
郑威试探着说道:“那南宫先生今天的工作就是贴身照顾少主了”。
他点点头:“知道了”。
郑威紧张的心终于得以放松。
“南宫先生应该知道贴身的意思吧?”
郑威多嘴的询问。
南宫阙听得火大,他还能不知道贴身是什么意思吗?
竟然问的出口这种弱智问题!
他呛道:“我要是说不知道,你能换其他佣人来照顾你家少主吗?”
“不能,您要是不知道,我可以教您!”
郑威皮笑肉不笑地回。
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明责怒从心起,这男人和郑威都能这么多话!
为什么就是喜欢在他面前沉默?
他眼神幽暗起来,威胁的目光瞪过去-----
郑威立刻接收到,目光闪躲了两下:“南宫先生,请开始你今天的工作吧,少主刚醒,先服侍少主洗漱吧”。
明责杀人的目光这才收回去一点。
郑威内心腹诽:差点小命不保!
“洗漱还要服侍?”
南宫阙一脸错愕。
“是的,少主身份尊贵,洗漱自然需要人服侍”。
“那以前怎么没见他洗漱需要人服侍?而且都是他............”。
南宫阙差点被气得说了不该说的话。
明责目光一闪,冷厉地说道:“怎么不说下去了?不好意思说?还是没脸说?”
以前都是他伺候这男人洗澡,原来这男人还记得。
南宫阙不想再扯从前,没接茬,走到床边,对郑威说:“你先出去吧,我要伺候你们少主洗漱了”。
郑威麻溜地退出了房间。
见男人有意不谈论从前,明责火气蹭蹭蹭地往上涨,掀开被子,白花花的大长腿裸着就去了浴室,门被甩的震天响。
南宫阙没有跟进去,不想去触霉头,反正不是他故意不伺候,是这人自己甩门的,他进不去。
浴室里,明责迟迟等不到人进来,脸黑的像锅底。
他为什么要一气之下独自进了浴室?
简直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白白浪费可以让南宫阙给他洗澡的机会。
于是,他又洗了个冷水澡,故计重施博取关心。
十几分钟后,他走出浴室。
一出去,就看见南宫阙坐在沙发上,不知道从哪里找了本杂志在看。
明责的视力鹰眼一样,隔着老远也看清了杂志上是一个只穿着泳裤的男模。
他眼神眯起可怕的冷光,几个大跨步过去,怒道:“你一个佣人也配坐在我的沙发上面?”
这该死的男人不进去帮他洗澡,竟然坐在这里看其他男人的躯体!
还看得这么认真,这男模有他身材一半好?
南宫阙波澜不惊,合拢杂志,冷淡地说:“以后我会注意”。
明责脸上更是风雨欲来的可怕——
“你就这么放荡?昨晚才满足你,现在就在这里看这种不堪入目的图片”
“哪里不堪入目了?思想不纯洁的人看什么都觉得不堪入目!”
南宫阙大声呛回去。
他不过就是有点无聊才看的,而且这是本时装杂志,又没有全裸。
重点是这杂志,还是在明责的桌子上找到的!
明责下颚收紧,俊脸绷出倨傲线条,只觉得心烦意乱,这男人还敢跟他顶嘴,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他猛地抢过男人手中的杂志抢过,走到露台丢下了一楼。
该死的,他一定要查出来是哪个不长眼的佣人,敢在他卧室放这种低俗的杂志,必须教训!
南宫阙被明责这幼稚的行为牵扯出之前的回忆,以前明责就是这样,蛮不讲理的吃醋,不允许他多看其他男人一眼,不然就要闹翻天。
他眼眶不自觉地凝聚起水雾,赶快低下头,用力眨着眼睛,把还未成型的泪憋回去。
等明责走回到沙发,他已经恢复了正常,抬眸看着。
眼前的人刚洗完澡,随便裹着睡袍,黑发纷乱耷拉,凌乱露出英气的眉目,发梢还滴着水,一看就是没擦,
他心里怒骂,这人才退完烧,又作!
他面无表情地掠过明责身边,进浴室拿了块毛巾,给明责擦头发。
明责任由他擦着自己的头发,发现他眼眶红红的,瞳孔骤然收缩,这男人是因为自己丢了那本不堪入目的杂志,所以委屈了?
明责心痛了下,手指不受控制,轻柔地抚上他的眼尾,声音沉闷地说道:“一本杂志你也在乎?”
…………
回忆是不能去想的,一旦去想,就会像洪水一样,一发不可收拾。
听见明责这些天以来唯一一次这么温柔口吻地和他说话,他差点抑制不住痛苦,泪水又模糊了双眼,心脏疼的像被插了几十刀。
梗着脖子,找了个说辞回道:“不是,只是太想见阿辞了”。
明责心里烦躁,扯下头上的毛巾,又装出一副冷漠的样子:“别再让我看到你眼睛里面有晦气的泪水”。
“知道了”。
南宫阙用力吸了口气,乖顺地应着,刚才明责的温柔显然是他的错觉。
他沉默地看了明责半晌,他想去公司一趟,之前他交代丁覃去调查南宫屿,他想要知道现在进度如何!
此人不除,南宫家迟早会再出事!
他组织了下语言,慢慢吞吞地开口:“明责,我想去公司一趟”。
“去公司?”
明责的嗓音瞬间声如寒冰。
南宫阙垂下眼:“嗯”。
“你就这么按捺不住?又想出去私会那条野狗是吗?”
明责猛地攥着他的肩摇晃,很大力。
南宫阙的双肩微微有些痛:“我只是想去处理公司业务而已”。
南宫屿的事情他不想让明责插手进来,故选择不说。
“你之前也是这么说的,结果呢?”
明责讽刺地说,这男人的信誉值已经为0了。
“我弟弟在你手里,我能做什么?又敢做什么?”
明责的目光更讽刺起来,那样子恨不得要把他吞下去。
“你要是信不过我,可以安排人跟着我!”
“从抓你回来那天开始,你这辈子就不可能再踏出这个山庄大门”,明责猛地压住他的唇,用力地啃噬着他的唇瓣,阴冷地说,“除非我死……”。
明责的唇往下移,狠狠地吻着他的下巴和脖子:“我现在可不会像之前那样纵容你!”
南宫阙努力地推着明责的脑袋:“你为什么永远都是这么独断专行?!”
明责不管不顾地啃着他的脖子。
“每次好好和你沟通,你都不听……”。
“……”。
“明责,你处事能不能成熟一点?”
南宫阙终于推开了明责。
明责猛地将他掀到沙发上,仿佛被他的话戳到了痛处。
南宫阙在明责的脸上看到了很受伤的表情……
他一瞬间楞了,自己的话好像又说重了。
明责眼眸如要捕食的野兽一般,狠狠锁定他,冷嗤道:“成熟?像那条野狗一样成熟吗?!在你眼里,我就这么比不上他?”
南宫阙心里在回答:你怎么会比不上他?你哪里都比他好,在我眼里,你是最好的。
可是这些话,说出来又有什么用呢,他和明责终究是不可能的。
南宫阙的嘴唇动了动:“每个人都不一样,没有可比性!”
“他有什么优点——你说,他的什么优点是我没有的!?”
南宫阙沉默地说:“现在说这些没有任何意义,我不爱你,你现在也不爱我了,何必再说!”
“说!”
“他不会随便干涉我,也不会控制不住脾气”,南宫阙盯着明责,“我在他那里有绝对的自由,在我眼里,他更成熟,像个男人,而你……”
明责扼得他下颚好痛。
他坚持把话说下去:“而你心智不够成熟,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呵!”
明责冷不丁笑了,他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至少在感情方面,还有人际关系方面就是——明责你的情商很低。你看你,没有什么朋友,也没有什么亲人,遇到事只会用你的权势和蛮力去镇压,你活得不孤独吗?!”
“住口!”明责仿佛心里的伤口被血淋淋地撕开了。
南宫阙就是要撕开他,让他去面对,去成长。
让他学会和人相处,这样以后不会那么孤独。
“人是群居动物,活着就是要有相互往来,你把自己关在那狭隘的世界里,不去接触别人,也不让别人接触你,你觉得快乐吗?”
“南宫阙”,明责嘶吼着,“你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不快乐?”
“……”。
“之前因为有你,我觉得我是世界上最快乐的人,是你亲手粉碎了我的快乐!”
南宫阙的心口很痛。
“你的心里装满了人,不够专一,却来指责我狭隘?”,明责感觉听了个天大的冷笑话,“我之前把我全部的爱都给了你,而你却企图把我的爱分割出去!”
“亲情,爱情,友情,是不一样的”。
南宫阙只是希望没有自己,明责也能活得很好。
不要生病了没人关心,不开心了没人陪!
“爱一个人,是不会把感情再分给任何人的!”
南宫阙无语凝噎,他就知道……明责根本理解不了他的意思,完全说不通!
“明责,那如果以后你有小孩,小孩的醋你也会吃吗?”
“……”。
“你的小孩是你的亲人,你也会吃醋?”
南宫阙瞪大眼,他是真的觉得明责能做出这种事!
明责眸中幽光闪过:“我怎么会有小孩?”
“......”。
“南宫先生,你告诉我一下,我怎么会有小孩?”
南宫阙沉默了,明责迟早是会结婚,继承家族的,怎么可能不生育小孩?
他忽然感觉一阵疼痛,明责更用力地啃痛了他的脖子:“你不必教我怎么正确爱一个人,反正你也不爱我,我爱人的方式也不会再用到你身上,你现在只是个佣人”。
南宫阙喉咙哽住,说不出话,是啊,明责怎么爱人,已经轮不到他操心了!
他的睡袍被撕扯开。
南宫阙用力挣扎:“明责,你给我停手”。
“……”。
“请你注意身份”,南宫阙心里那一关过不去,“你给我起来”。
昨晚他只是因为想要明责退烧,才会上床,没有身份的事情他不会一直做。
明责背脊硬起,勃然大怒道:“你也知道身份?你一个佣人有反抗的余地?!”
“佣人就没有人权?”南宫阙怒目瞪着,“难道你这山庄养了那么多佣人都是和你上床用的?”
“我没你这么放荡!”
“我放荡你还一直碰,我看你比我更下贱!”
南宫阙气得脑瓜子嗡嗡作响,他真是受够了一直被明责羞辱。
“南宫阙.......”。
“我是佣人,不是你的床伴。你要是喜欢发情,就去找别人给你解决!”
明责见男人轻松就说出让他找别人解决这种话,心中升腾开的是更爆怒的疼痛。
他松开了压制的手,眸子火烧火燎的。
这男人总能轻而易举地就把他气个半死!
............
郑威在主卧门口等了半天,也不见两人出来,早餐已经备好很久了。
少主的胃不好,要按时进食,他想了想,敲了下门。
听见叩门声,南宫阙立马坐直了身子,整理了下睡袍,才去开门。
和门口的郑威说了句他先去换衣服,就上三楼了。
亲眼看着南宫阙上了三楼,郑威才走进去卧室,他有事请示。
“少主”。
“说”。
明责站起身,脸色黑沉地走进去衣帽间换衣服。
“枫意小姐今天中午抵达卡特,您看要怎么安排?”
郑威愁眉苦脸的跟进了衣帽间。
“枫意?哪位?”
明责微微皱眉,他记忆里没这一号人。
郑威听完,简直一个头两个大,这么重要的事情少主怎么可以不放在心上!
“少主,枫意小姐是家主给您挑选的未婚妻,她这次过来,也是家主安排的,让她过来先和您培养感情”。
“........”。
明责现在记起来了,前些天他把南宫阙从谧园带回来之后,第二天老爷子就联系了他。
倒是没有训斥,只是给了警告,说留在身边玩玩可以,但是不能耽误联姻。
否则就要对南宫家族下手,在还没有可以直接和家族抗衡的能力之前,他只能先应下。
明责忽然冷然一笑,就算有女人登堂入室,南宫阙也不会有什么反应吧?
“你安排!”
“是”。
郑威苦大仇深地应下,他要怎么安排?
一个是未来的少主夫人,一个是少主的心之所向。
他有预感,未来的这段日子,山庄是消停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