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夏念安彻底收了往日的鲜活劲儿，活得像只规规矩矩的小兽。
脸上再也没沾过半点化妆品，每天都是最简单的牛仔裤配校服t恤，头发随意扎成个低马尾，连碎发都懒得捋，往日精心琢磨的“亮眼感”荡然无存。
社团排练时遇上常知州问话，她也只剩“嗯嗯”“好”“知道了”这几句机械应答，语气冷得像块冰，连眼神都不怎么抬，活脱脱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把所有多余的交流都掐断在源头。
这样的收敛，让她觉得自己和周围格格不入。
看着身边闹哄哄的人群，她忽然觉得好笑：
自己好像真的被沈青泽“传染”了，连身上的气场都冷了下来，一点点朝着他那副高冷模样靠近，活成了曾经自己最不会有的样子。
走在走廊上，总能听见身后传来细碎的议论声，“就是她吧，跟沈青泽在门口那个……”
去食堂打饭，不认识的同学会偷偷盯着她，还凑在一起小声点评；甚至连体育课自由活动，都有人借着捡东西的由头，往她这边瞟。
那些目光像小刺似的扎在身上，让她连抬头走路都觉得不自在，只能攥紧书包带，尽量把自己缩得更“不起眼”些。
不过夏念安这段时间的“乖”，倒是精准戳中了沈青泽的心意，他嘴角总是似有似无地勾起。
因为现在她在学校连找何溪溪走班都不敢，班里只有陈瑞奇和林凡认识，但是她也不敢说话，只能跟沈青泽说话，一直粘着他。
她黏得理直气壮，完全不管沈青泽同不同意，干嘛都要拉上他，反正就是一句话，都是他害的，他就要承受她黏着。
他要是嫌弃她，她就一哭二闹三上吊！
她是这样想的，可是沈青泽似乎很耐心，也没有让她用上这一招。
而另一边。
于瑶攥着附中烫金的录取通知书，指尖几乎要将硬壳捏出印子。
为了这所学校，她熬过无数个刷题到凌晨的夜晚，更藏着“能和哥哥沈青泽一起上学”的隐秘期待。
出门前她特意理了理校服领口，一路都在琢磨开口的第一句话，可刚跟着沈青泽走到校门口，对方的脚步突然顿住，下一秒就径直朝红色宾利的方向走去，连回头看她一眼都没有，仿佛身后那个跟了一路的妹妹，根本不存在。
于瑶的脚步僵在原地，看着红色宾利的车尾灯泛着淡光，夏念安正站在车旁，鹅黄色雪纺裙在风里轻轻晃，碎钻项链随着动作闪着细光，像把夏日的甜亮全裹在了身上。
而沈青泽就站在她对面，原本对谁都冷冽的眼神，此刻软得发暖，目光牢牢锁在夏念安身上，连周围涌来的人群、此起彼伏的议论声，都成了模糊的背景。
她下意识往柱子后躲了躲，看着夏念安仰起头跟沈青泽说话，眼尾弯着甜软的弧度；看着沈青泽抬手，指尖轻轻拂过她发梢沾着的碎絮，动作自然又亲昵。
他们明明站在人来人往的校门口，却像隔绝出了只属于彼此的小世界，沈青泽没想起找她这个被落下的妹妹，夏念安也始终没往她这边看一眼。
录取通知书的边角硌得手心发疼，于瑶看着那两人并肩站在人群中心，看着沈青泽眼里毫不掩饰的专注，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多余的闯入者，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她曾无数次幻想“开学第一天和哥哥一起走进校园”的场景，却从没想过，自己会是那个被彻底遗忘的透明人，连上前喊一声“哥”的勇气，都被那股旁若无人的亲昵，碾得干干净净。
这时，身旁突然传来一道带着笑意的调侃，“我靠，这俩也太甜了吧？简直是天生一对啊！”
赵剩站在她旁边，手里还捏着没喝完的牛奶，眼睛直勾勾盯着校门口的方向，语气里满是羡慕，“你看沈哥，平时对谁都跟冰块似的，也就对夏念安这么有耐心，还帮人捋头发，这待遇谁有啊！”
于瑶没再理会赵剩的调侃，攥着录取通知书快步走进教学楼，按照指引找到自己的班级。
她选了个靠后的空位坐下，刚把书包塞进桌肚，就听见前排几个女生凑在一起小声议论，声音顺着风飘进耳朵，“校门口那个穿鹅黄色裙子的女生你看见了吗？跟沈青泽站在一起也太配了吧！”
“听说沈青泽平时特别高冷，今天居然主动帮她捋头发，肯定是在谈恋爱！”
于瑶握着笔的手紧了紧，笔尖在草稿纸上划出一道深痕。
她强迫自己低下头，假装专注地翻看课本，把那些议论声全当作耳边风，可心脏却像被什么东西揪着，沉得发闷。
没过多久，几个去走廊看热闹的同学涌回教室，一进门就拉高了声音，“你们猜我们刚才看见什么了？！沈青泽和那个女生居然在他们班门口亲了！”
这话一出，班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下意识地投向门口，连翻书的声音都停了。
“真的假的？！”
有人追问，语气里满是震惊和好奇。
“千真万确！我们看得清清楚楚，沈青泽和夏念安就在座位上，亲了好久，直到上课才松开！”
于瑶猛地抬起头，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刚才还能强装镇定的伪装彻底崩裂，指尖的笔“啪嗒”一声掉在地上，草稿纸上的字迹被她无意识攥出了褶皱。
那些议论声、惊呼声像无数根针，密密麻麻扎在她心上，让她连呼吸都觉得疼。
于瑶僵坐在座位上，耳边同学的议论声像嗡嗡的蜂群，吵得她脑子发疼。
她下意识摸出手机，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点开了那个曾无数次让她期待“能刷到沈青泽动态”的学校墙。
页面加载出来的瞬间，她的呼吸骤然停住。
屏幕上密密麻麻全是沈青泽和夏念安的照片与视频，从校门口的并肩而立，到教室座位上的不同角度拍摄的亲吻画面：
有同学偷偷从教室窗户拍的侧影，有走廊拐角抓拍的近景，甚至还有人举着手机从楼下仰拍，连沈青泽扣着夏念安后颈的动作都清晰得刺眼。
于瑶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每一张照片、每一段视频都像一把小锤，狠狠砸在她心上，让她连眼眶都控制不住地发烫，只能死死咬着下唇，才没让自己失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