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中七彩光芒骤然变得明亮,一道蕴含着鸿蒙造物主特有的、仿佛能无中生有、演化万物的“混沌造化之力”射出,笼罩住小冰球。光芒流转间,一个与小冰球本体一模一样、连内部吞噬之主表情都分毫不差的复制品,凭空诞生,悬浮在一旁。
西浦利都将复制品收起,虽然形似,但他能感觉到复制品缺少了那种源自凌冰大道本源的“绝对凝固”神韵,只能算是一件高仿品。
“狂噬,为了找出凶手,你这完美的恐惧表情艺术品要离我而去了,唉!”西浦利都自语道,语气中带着一丝遗憾。他抬起右手,伸向自己头上左边那根巨大而狰狞的恶魔尖角,轻轻一扭。
咔嚓。
一声轻响,那根仿佛与他头颅生长为一体的漆黑尖角,竟然被他徒手扭了下来!尖角离开他头颅的瞬间,一股仿佛能撕裂一切法则、破除一切虚妄、湮灭一切神通的恐怖气息弥漫开来!这根尖角,赫然是他伴生而来的本命神物,拥有着“破法”、“破界”、“破道”“反转”的至强属性!
西浦利都手持尖角,如同持着一柄最锋利的刻刀,对着小冰球光滑的外壳,轻轻一划。
咔嚓。
又是一声轻响,但这次,是冰球破裂的声音。那连赤炽神炎都需要时间才能融化的凌冰大道封印,在这根破法尖角的轻轻一划之下,如同热刀切黄油般,应声而裂!凌寒之力虽然特殊强大,但终究属于“大道”范畴,面对这专破万法的尖角,其封印结构被瞬间破坏、抵消。
冰封解除!
吞噬之主那缩小到极致、如同一条黑色小蠕虫般的本体,从破裂的冰球中掉落出来,悬浮在虚空中。他先是茫然地转动了一下那丑陋的小脑袋,似乎还没从被冰封的思维停滞中彻底恢复。紧接着,他便感受到了旁边那股熟悉到灵魂深处、却又浩瀚伟大到让他本能想要跪伏的恐怖气息!
“主……主人!!”吞噬之主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劫后余生的狂喜与无限委屈。他立刻催动残存的力量,身体迅速膨胀(但也只有常人大小),然后连滚爬地冲到西浦利都脚下,无比虔诚而卑微地亲吻了一下西浦利都的脚背,放声大哭:“主人啊!您终于来了!我被欺负得好惨啊!内宇宙亿万年积攒的所有宝物,都被那两个天杀的混蛋掏空了,连地皮都被刮了三尺!我的神体自爆,只剩下这点核心,本源重创,差点就彻底沉睡、再也见不到主人您了啊!我好惨啊!!!”
西浦利都面无表情地将尖角重新“安装”回头上,仿佛那只是拧下又拧上一个瓶盖。他看着脚下那眼睛小的可怜正哭得“梨花带雨”的宠物,伸出一只手,在虚空中轻轻一抓。
虽然时间已经过去了好几个小时,但之前吞噬之主自爆、以及后来冰球融化引发的爆炸,其残留的、最精纯的一丝吞噬大道本源之力,依旧弥散在这片虚空中,未曾完全被鸿蒙宇宙同化。
西浦利都这一抓,仿佛抓住了时间的尾巴,将那丝精纯的吞噬本源强行摄取出来,化作一团漆黑的、不断蠕动变化的能量,然后随手拍进了吞噬之主体内。
“嗡——!”
吞噬之主身体剧震,只剩下四成实力的气息以惊人的速度开始回升!原本萎靡到极点的状态迅速改善,力量层次节节攀升,很快便突破了五成的关卡,并且稳定在了全盛时期六成左右的水准!虽然距离完全恢复还需要海量资源和时间,但至少脱离了濒死沉睡的危险。
“多谢主人!多谢主人再造之恩!”吞噬之主感受到体内重新充盈的力量(虽然是残缺的),感激涕零,但随即,无边的恨意与屈辱涌上心头,他咬牙切齿,声音怨毒无比:“主人!我一定要报仇!我要把那个该死的、用剑的混蛋,还有他旁边那个笑得很贱的老头,一起生吞活剥,将他们的神魂……”
他说到这里,突然卡壳了。
“那个……那个谁???”吞噬之主瞪大了他那双小眼睛,脸上露出了无比茫然和困惑的表情。他努力回想,脑海中关于被冰封前最后那段记忆,尤其是关于对手的具体形象、气息、招式细节……竟然一片模糊!仿佛蒙上了一层厚厚的浓雾,什么都想不起来!他只记得自己催动身体自爆,然后想借机遁走,虽然很愤怒,很屈辱,但要报复的对象……是谁来着?
西浦利都看着吞噬之主这副茫然困惑的样子,兜帽阴影下的眉头微微皱起,七彩瞳孔中闪过一丝凝重。
“狂噬,”西浦利都的声音带着一丝严肃和审视,“把你打成这样的敌人,到底是谁?仔细回想,描述他的样貌、气息、武器、招式特征。”
吞噬之主绞尽脑汁,憋得脑袋都有些发热快要冒烟了,最后却只能哭丧着脸,带着哭腔道:“主人……我……我想不起来了!关于他们的具体记忆,好像……好像被抹掉了!我只记得很愤怒,很害怕,我已经明确透露出我的主人是你,想要逃走,然后就被冰封了……”
西浦利都的神色彻底严肃起来,七彩瞳孔中光芒急速流转:“好手段!不仅封印了神体,还能在封印解除前,精准抹除特定时间段的记忆,而且做得如此干净利落,连我都差点没察觉异常……对方不仅实力强大,心思也极其缜密,甚至可能预判到了我会来探查。”
他意识到,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对手的本质,很可能和他一样,是站在鸿蒙宇宙巅峰的造物主层次,甚至……可能排名比他更高!
“看着我的眼睛。”西浦利都沉声道,声音中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吞噬之主不敢怠慢,连忙抬起头,看向主人那双奇异的七彩瞳孔。
西浦利都眼中七彩光芒大盛,一股浩瀚无边、带着造物主无上威严的神念,直接降临、侵入到吞噬之主的神魂最深处,开始强行翻阅、检索他的记忆存储。
记忆画面快速闪回,大多是吞噬之主亿万年来的经历,掠夺、吞噬、修炼、为主人搜寻宝物……一直到他制定伏击计划前往“寂灭天境”蹲守、围堵一名鸿蒙掌控者级别的强者,并与之激战、将其逼到自封的过程,但是,那对手的面容仿佛打了马赛克就是看不清。
然而,当记忆时间线推进到最近几百年,尤其是他把对手逼到自封、直到被冰封前的这段时间,画面开始变得模糊、断续,最终彻底陷入一片黑暗。而在记忆储存区域的对应位置,西浦利都“看到”了一个极其突兀、与周围神魂环境格格不入的“异物”。
那是一个四四方方、通体漆黑的……盒子?上面还闪烁着几个用鸿蒙宇宙通用语写成的、歪歪扭扭的大字:
【猜猜我是谁,猜到了,我就让你嘿嘿嘿。】
西浦利都的神念在外界显化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一股被戏弄、被轻视的怒火,如同沉寂了亿万年的火山,开始在他心底酝酿、升腾!周围数千光年范围内的鸿蒙虚空,开始随着他情绪的波动而剧烈震荡、扭曲!极远处星辰,星云的光芒明灭不定,空间结构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鸿蒙造物主一怒,即便只是情绪泄露,也足以引发局部宇宙的法则动荡!
“有意思……”西浦利都的声音变得冰冷刺骨,仿佛带着冰碴,“真是……太有意思了!已经很久没有谁敢这样挑衅我了。既然你想玩,那本座就陪你好好掰掰手腕!”
他强行压下立刻爆发的怒火,作为活了无尽岁月、精通无数魔法与知识的法魔神王,他有的是耐心和手段。他加大神念输出,开始仔细扫描、分析这个黑色“密码盒”的构成、能量属性、法则编织方式,试图从中找出规律、漏洞,进行暴力或技巧性解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在这片被造物主威压笼罩的虚空中,时间仿佛失去了意义。
终于,大约过了两个小时(盘古宇宙时间),那个顽固的黑色盒子,在西浦利都那足以解析宇宙底层代码的造物主级神念持续攻击下,发出一声轻微的——
“咔嚓。”
盒子……打开了。
然而,映入西浦利都神念“视野”的,并非他预想中的敌人影像、气息烙印或者任何有价值的信息,而是三个更加莫名其妙、标注着奇怪字符的……分区?【c:】【d:】【E:】
西浦利都:“???”【大写懵逼表情】
以他的博学,竟然一时无法理解这符号的含义。他耐着性子,将神念探入第一个标注为 【c:】 的分区。
里面储存的,并非记忆碎片,而是一段段动态的、连续的、色彩鲜艳却风格怪异的影像:
四只颜色各异(紫色、绿色、黄色、红色)、体型圆润、头上顶着奇怪天线状物体的类人生物,在一片绿油油的、如同地毯般的草地上,欢快地翻滚、爬来爬去,发出“叮叮咚咚”的幼稚音乐声。影像的上方,还有一个奇怪的、如同太阳般有着简单五官的小圆脸,在一闪一闪。
西浦利都的神念僵住了。这是什么?某种异宇宙的低等生命祭祀舞蹈?还是精神污染攻击?
他强忍着不适和越来越盛的怒意,将神念转向 【d:】 分区。
这里的影像更加诡异:一群造型更加奇特、像是布偶和植物混合体的生物,在一片茂密的、颜色饱和度极高的森林里,坐着一辆长长的、冒着蒸汽的动力载具?其中一只头部成椭圆形,头顶和左右两边各有一坨螺旋状的凸起,口中还在不停地念叨着:“玛卡巴卡…阿卡哇卡…米卡玛卡呣…玛卡巴卡阿巴雅卡伊卡阿卡噢……”
西浦利都的怒意,此刻已经如同即将喷发的超新星,在他的神念中疯狂激荡!他感觉自己身为鸿蒙造物主、法魔神王的无上威严,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极其低劣而恶毒的侮辱!这比直接打他一顿更让他难以忍受!
“还有最后一个……”西浦利都几乎是咬着牙,将最后一线希望,寄托在 【E:】 分区上。如果这里再没有有用的信息,他将不惜代价,动用禁忌手段——时间逆转,强行回溯这片区域过去发生的一切!虽然那样会遭到鸿蒙宇宙本源法则的反噬,降下恐怖的“宇宙神罚之雷”,但为了揪出这个胆敢如此戏弄他的混蛋,他认了!
神念,小心翼翼地探入 【E:】 分区。
这一次,没有幼稚的影像,没有古怪的音乐。
就在神念进入的瞬间——
“铮——!!!”
一道灰蒙蒙的、凝练到极致、仿佛蕴含着混沌初开时的毁灭与终焉气息的恐怖剑气,毫无征兆地从分区深处爆发,以超越思维的速度,顺着西浦利都探查的神念轨迹,逆袭而来!
这道剑气看似平凡,却给西浦利都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它锋锐无匹,仿佛能斩断一切法则枷锁;它一往无前,带着一种“万物终结”的寂灭道韵;其核心更是蕴含着连他都感到心悸的混沌与毁灭之力!
“不好!”西浦利都心中警兆狂鸣,想要切断神念联系,却已经晚了一瞬!
咔嚓!
一声清晰的、如同琉璃破碎的声响,在西浦利都的神念感知中,也在外界现实同步发生——他侵入吞噬之主神魂的那道神念,被那道灰蒙蒙剑气瞬间刺穿、绞碎!
外界,西浦利都的本体猛地一震,一直笼罩在兜帽阴影下的面容首次露出了惊容。只见他眉心正中央,那象征着至高智慧与神魂本源的位置,凭空出现了一道细小的、却深可见骨的伤口!一滴闪烁着七彩光芒、仿佛蕴含着无穷法则与能量的神血,缓缓从伤口中渗出,滑落!
“主人!您没事吧?!”刚刚恢复一些、侍立在一旁的吞噬之主“狂噬”看到这一幕,吓得魂飞天外,声音都变了调!对方留下的后手,竟然连他强大无比的造物主主人都能伤到?!这敌人到底恐怖到了什么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