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门关的上空，被撕开了五个巨大的豁口。
空间像是破碎的镜面，五股截然不同，却同样恐怖到令人窒骨的妖气，从豁口中轰然降临。
它们与城下那尊牛头大妖的气息汇合，形成一个完美的六角星阵，将整座钢铁要塞围得水泄不通。
城墙之上，玄武军团的战士们感觉连呼吸都变成了一种奢望。
仿佛有六座无形的大山，狠狠压在每个人的胸口。修为稍弱的新兵，已经控制不住地双腿发软，武器脱手，跪倒在地，大口地喘息，却吸不进一丝空气。
绝望，在军阵中无声地蔓延。
石磊的个人通讯器里，传来一阵细微的电流杂音。
随即，是顾凡冷静到极致的音节。
“晚晴会给你开放要塞能源核心的最高权限。石磊，你是那里唯一的尊者。守住。”
没有说守多久。
没有问能不能守住。
因为谁都知道，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通讯，被单方面切断。
石磊缓缓抬起头，他看着身后一张张被恐惧与决绝填满的年轻脸庞。
他笑了。
那是在战场上，他第一次露出笑容。有些生硬，有些笨拙，却驱散了战士们心头最深的那一丝寒意。
“玄武军团，听我号令！”
他那厚重如山的嗓音，第一次在没有扩音阵法加持的情况下，盖过了城外妖兽的嘶吼。
“以我为阵眼，起！”
“万山镇狱大阵！”
咚！
他将手中那面比人还高的玄铁巨盾，猛地向地上一砸。
整座天门关，连同其下方的昆仑山脉，都为之剧烈一震。
一股澎湃到无法想象的土黄色能量流，从要塞最深处的能源核心冲天而起，精准地灌入石磊的身体。
他不再是一个人。
在这一刻，他化身为了整座【天门关】的意志！
《万载厚土身》的功法被催动到了极限，土黄色的气血罡气破体而出，与要塞的破魔玄钢防御系统完美融合。
吼！
一声来自远古洪荒的兽吼，响彻云霄。
一个覆盖了整座城池的巨大玄武虚影，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缓缓凝聚成形。
那厚重的龟甲，是天门关的城墙。那狰狞的蛇首，是林立的炮台。
而石磊，就是这尊巨兽跳动的心脏。
巨大的玄武虚影，将六位大妖那足以压垮山脉的威压，死死地顶了回去。
城墙上的战士们，顿感压力一轻，重新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他，以一人之力，化身为墙！
“螳臂当车！”
城下，为首的牛头妖王发出一声混杂着轻蔑的嗤笑。
他举起了手中的黑色巨斧。
其余五尊大妖，也同时出手。
燃烧着地狱之火的魔爪，蕴含着剧毒法则的吐息，撕裂空间的次元斩，凝聚着无尽怨念的诅咒光环，以及那柄足以开山断岳的黑色巨斧。
六道足以轻易毁灭一座百万人口城市的恐怖攻击洪流，从六个不同的方向汇聚而来，狠狠轰击在巨大的玄武虚影之上。
那一刻，天地失声。
所有通过卫星转播观看这一幕的人，他们的视野都被一片耀眼的，纯粹的白光彻底吞噬。
昆仑指挥中心，赵瑞的身体剧烈地晃动了一下，被身后的助理一把扶住。
苏晚晴的所有操作都已停止，她只是看着那片代表着能量读数彻底爆表的纯白屏幕。
光芒，持续了整整十秒。
当白光散去，战场的景象重新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玄武虚影，依旧矗立。
只是，那厚重凝实的龟甲之上，已经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整个虚影明暗不定，仿佛随时都会溃散。
城墙之上。
石磊的身影，依旧站得笔直。
只是，七道鲜血，正从他的眼、耳、口、鼻中缓缓流出。
他身上那件斩妖司特制的玄武重甲，正在一寸寸地龟裂，剥落，露出下面同样布满血色裂纹的皮肤。
他整个人，像一个即将破碎的瓷器。
他一个人，硬生生接下了六名尊者境大妖的合力一击。
牛头妖王脸上的戏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凝重。
这个人类，比他想象中，要硬得多。
“再来一次，看他能撑多久！”
六尊大妖再次开始积蓄能量。
然而，城墙上的石磊，却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动作。
他没有选择继续防御，没有去修补那濒临破碎的玄武大阵。
他抬起手，擦了一把脸上的血。
他放弃了防守。
他主动向前踏出一步，巨大的盾牌被他当作武器，扛在了肩上。
他一个人，面对着三名妖王的方向，身体微微下蹲。
那是一个冲锋的起手式。
指挥中心里，于刚那只独眼瞬间布满血丝，他对着通讯器发出嘶吼。
“石磊！回来！你他妈给老子回来！”
石磊没有理会。
他那张布满血痕的脸上，再次露出了一个笑容，灿烂而决绝。
他的嘶吼，通过军阵的共鸣，响彻整个天门关，也响彻了整个世界。
“玄武军团！”
“人在！”
“关在！”
轰！
他脚下的合金城墙轰然炸裂，高大的身躯化作一颗土黄色的流星，从城墙上一跃而下，主动迎向了三尊气息恐怖的大妖。
以一敌三，悍然冲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