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土兽王:我以生命御万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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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3章 共鸣之痛与酸潮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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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的几天(根据伊莱娜利用灵能模糊估算的时间流),林烬在剧痛、虚弱与强制性的精神训练中度过。

他的肉体恢复缓慢得令人绝望。磷光之民提供的“生物凝胶”具有出色的生命维持和轻微的组织修复功能,但对于他这种源于法则反噬的“木质化”和“神经结晶化”损伤,效果微乎其微。右腿的麻痹和刺痛成为了永恒的背景音,膝盖以下的部分彻底失去了自主运动能力,仅能感知到冰冷的重量和时不时的、如同电击般的神经剧痛。木质化区域持续带来僵硬和异物感,他甚至能“感觉”到某些纹理深处,仿佛有极其细微的“根须”在试图向更深的组织生长,带来令人毛骨悚然的麻痒。

他大部分时间不得不悬浮在特制的、支撑性更好的凝胶囊泡中,依靠磷光水母投喂的、由它们自身分泌物质和沸海特定微生物合成的营养流质维持生命。这种极端的依赖和无力感,对于习惯了掌控和战斗的林烬而言,是比肉体疼痛更深的折磨。

唯一的“活动”窗口,便是每日例行的“精神离体”与“共鸣场嫁接”训练。

每一次训练,都是一次对意志的酷刑。

与磷光之民的精神场进行局部链接,意味着持续不断地被动接收它们群体意识中流淌的、关于苦难与生存的记忆碎片。那些星云燃烧的末日景象、同伴在酸潮中溶解的凄厉哀嚎、与深渊怪物进行精神搏杀时的极致疲惫……如同永不停歇的悲伤河流,冲刷着他的意识屏障。他必须时刻保持清醒的自我认知,在共情的同时不被这集体的痛苦记忆吞噬或同化。

而借助共鸣场进行“精神移动”和“感知扩展”,则像是用一双借来的、且与自己神经连接不良的“义肢”去进行精密操作。控制滞涩,反馈延迟,精神力的消耗巨大,且每一次移动都会引发右腿灵魂“空洞”处与外来精神“填充物”的摩擦,带来撕裂般的痛楚。

但他坚持着,甚至主动要求增加训练时长和强度。因为他知道,这是他当前唯一能获取“力量”和“情报”的途径。

通过这种嫁接的感知,他得以更深入地了解“沸海之渊”和“磷光之民”:

沸海生态:这片海域并非完全死寂。除了磷光之民,还存在一些适应了极端酸性和能量混乱环境的诡异生物——比如能够分泌酸性更烈粘液的“蚀壳蜗牛”,以精神波动为食的“虚影水蛭”,以及成群结队、如同活体酸液风暴的“蚀骨虫群”。这些生物彼此捕食,也威胁着磷光之民的巢穴。酸潮的周期性涌动与海底(如果那能称为海底)某些巨大能量节点的活动有关,“沸点”期则是多个节点同时爆发,引发全海域的超级风暴。

共鸣巢结构:磷光之民的栖息地是一个庞大而复杂的生物建筑群,由无数育囊、共鸣腔、能量疏导管、精神增幅节点等构成,深深嵌入一处相对稳定的海底岩层结构中。整个巢穴依靠汲取沸海深处某种相对温和的“地热能量流”和捕食特定微生物为生。它们的“迷光”屏障,本质上是所有个体精神共鸣产生的、能偏转能量攻击和干扰精神探测的复合力场,其强度与族群整体状态和精神凝聚力直接相关。

磷光之民的困境:这个族群的数量远不如它们鼎盛时期,长期在沸海挣扎消耗了它们大量的生命力。新生个体稀少,而外部的威胁(深渊怪物、酸潮、以及现在的归墟)持续不断。它们对归墟教团的仇恨源自灭族之痛,但也深深刻着对高阶归墟力量(如大司祭)的恐惧。它们救助林烬一行,既是出于对“织网伤痕”的同病相怜,也是隐隐将“种子”的力量视为一丝渺茫的、改变现状的变数。

同时,林烬也开始尝试用这种嫁接的精神感知,去接触和安抚“远航者”号的幸存者们。

他“看”到伊莱亚斯在沉睡中依然紧锁的眉头,感受到他潜意识里对未能保护舰船和同伴的自责与焦虑;他触及解码者首席混乱的梦境,里面充斥着破碎的数据流和深渊的恐怖回响;他也感知到其他船员们或迷茫、或恐惧、或顽强求生的各种精神状态。

他无法进行直接的精神对话(那需要更高的同步率和更强的个体精神力),但他可以尝试传递出简单的、稳定的、充满坚定意志的精神脉冲,如同一座灯塔,为那些在痛苦和混乱中漂浮的意识提供一丝微弱但确实的“方向感”和“安慰”。效果有限,但确实有一些重伤员的情绪波动因此变得平缓了一些,伊莱娜更是能清晰地接收到他的鼓励,并尝试用她自己的灵能协助稳定其他船员。

这种间接的“领导”和“维系”,让林烬在极度的无力感中,找回了一点点掌控。

然而,坏消息总是在人最不愿意听到的时候到来。

这一天,林烬正在进行一次较为深入的、试图将感知延伸到共鸣巢外部更远区域的精神训练时,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如同冰水浇头,瞬间穿透了共鸣场的缓冲,直达他的意识核心!

几乎是同时,整个磷光之民的精神共鸣场,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湖面,剧烈地波动起来!无数个体同时传递出惊慌、恐惧与最高级别的警报!

“……酸潮异常涌动!能量读数飙升!‘沸点’特征提前出现!”

“……检测到高强度精神污染源迫近!特征匹配——‘苦痛编织者’的‘痛苦共鸣波’!”

“……‘吞食者’爪牙!数量众多!伴随酸潮峰值……发动协同进攻!”

“……全体进入最高防御状态!加固‘迷光’!准备迎战!”

群体意识的“合唱”变成了急促而尖锐的“呐喊”。

林烬的精神感知被迫迅速收缩回共鸣巢内部。即便隔着巢穴的生物屏障和迷光力场,他也能“感觉”到外界“沸海”的狂暴——暗紫色的“海水”如同沸腾般剧烈翻滚,墨绿与猩红的能量湍流变得更加粗大和狂暴,酸性的“雨水”密度大增,砸在屏障上激起密集的涟漪。更可怕的是,在那片狂暴的背景中,一道道扭曲的、由纯粹痛苦与绝望情绪构成的暗红色“丝线”,如同拥有生命的触手,正从远方的黑暗中蔓延而来,不断试探、抽打着磷光之民的迷光屏障!每一次接触,都让屏障微微颤抖,并传来令所有连接者都感到灵魂刺痛的负面情绪冲击!

苦痛编织者莫里斯!他不仅自己来了,还带来了归墟的部队,并且精准地选择了“沸点”这个天然屏障最薄弱的时刻发动攻击!

“……外来者们!准备应对冲击!” 磷光之民的精神广播响彻所有育囊,“……我们的屏障将承受巨大压力……可能无法完全保护所有区域……尤其是你们所在的、相对脆弱的残骸收容区……”

“……建议具备行动能力者……向巢穴核心区域转移……或……做好接敌准备!”

转移?往哪里转移?在沸点期的酸海中,离开共鸣巢的庇护,普通船员瞬间就会被腐蚀溶解,或被混乱能量撕碎。而核心区域……那里是磷光之民最重要的神经中枢和能量节点,必然也是敌人重点攻击的目标,未必更安全。

接敌准备?以幸存者们目前的状态,以及几乎完全丧失机动能力的“远航者”号残骸?

绝境,似乎再一次以更快的速度、更狰狞的面貌,降临了。

育囊内,尚未从治疗中完全苏醒的船员们似乎也感应到了外界的剧变和弥漫的紧张气氛,不安地骚动起来。伊莱娜强行挣脱了部分治疗凝胶,游到林烬的囊泡旁,脸色苍白,灵能视觉让她比其他人更清晰地“看”到了那正在迫近的、由痛苦丝线构成的恐怖浪潮。

“大人……我们该怎么办?”她的声音带着颤抖。

林烬躺在支撑凝胶中,右腿传来一阵阵因紧张和外界精神压迫而加剧的抽痛。他紧闭双眼,全力运转着星穹之眼和碎片力量,抵抗着那无孔不入的“痛苦共鸣波”带来的精神侵蚀。木质化的手臂微微颤抖。

怎么办?

固守待毙?依靠磷光之民的屏障,但屏障显然岌岌可危。

主动出击?以残躯和残兵,去对抗一位归墟大司祭和他指挥的、适应沸海环境的部队?

似乎都是死路。

但……

他的精神力扫过那些漂浮的、或惊恐、或决绝、或依旧沉睡的同伴。

他的意识连接着磷光之民那充满悲伤但依然在奋力抵抗的共鸣场。

他的体内,三枚碎片的力量,尽管滞涩,尽管与受损身躯冲突,但依然在顽强地搏动。

不能等死。

哪怕只有一线希望,也要去抓住。

他猛地睁开异色双眸,眼中燃烧着近乎疯狂的冷静火焰。

“伊莱娜……唤醒所有能战斗的人!轻伤员立刻武装起来,收集残骸里还能用的武器,尤其是能量武器和近战装备!” 他的精神指令斩钉截铁。

“通知磷光之民……我们需要知道敌人具体的兵力构成、进攻路线,以及……它们屏障最可能被突破的薄弱点!”

“另外……问它们……能否短暂地、局部地加强我们所在区域的‘迷光’强度?或者……提供一些它们用于防御或攻击的‘生物武器’支援?”

一连串的命令,迅速而清晰。伊莱娜精神一振,立刻开始执行。

林烬自己,则将意识沉入体内,不顾右腿灵魂空洞处传来的警告性剧痛,开始强行凝聚、调动三枚碎片的力量。翠绿的生命之力被他压缩,准备用于最紧急的伤口稳定和生命力激发;银白的空间力量被他引导向星穹之眼,准备进行最精细的战场侦查和可能的局部空间干扰;而那新获得的、尚且生疏的时间之力,则被他小心翼翼地包裹在意识核心周围——他有一个极其冒险的想法,或许可以在关键时刻,用时间之力制造极其短暂的“错觉”或“延迟”,虽然可能加剧自身异化,但可能是唯一的奇招。

同时,他通过精神链接,向磷光之民的群体意识发出请求:

“……我需要……更深度的‘链接’!不是局部嫁接……而是短暂地、允许我的意识核心,接入你们某个防御或攻击节点的‘共鸣环’!我需要更强的感知和……可能的‘力量传导’渠道!”

这个请求比之前的训练危险十倍!意味着他将更深地融入磷光之民的精神网络,甚至可能暂时获得部分调用它们集体精神力量的权限,但失控或被反噬的风险也呈几何级数增长。

磷光之民的意识场出现了短暂的、激烈的波动与争论。显然,这个请求触及了它们生存的核心秘密和安全底线。

但外界的压力越来越大。暗红色的痛苦丝线已经如同巨网般笼罩了共鸣巢的大片区域,迷光屏障被压迫得向内凹陷,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同时,在沸腾的酸海背景中,一些扭曲的、仿佛由腐蚀金属和变异生物组织构成的阴影——归墟的沸海适应型作战单位——开始显现,朝着屏障的各个薄弱点聚集。

时间不等人!

终于,磷光之民的群体意识做出了决断:

“……同意……但仅限于‘西侧第七防御节点’……链接时间不得超过三十次呼吸循环……且你必须承诺……不试图窥探或留存我们的核心记忆与共鸣模式……”

“……同时……我们将调集一部分‘刺细胞水雷’和‘麻痹触须投射器’到你们的区域……供你们使用……”

刺细胞水雷?麻痹触须?听起来像是磷光之民基于自身生物特性的防御武器。

“我承诺。感谢你们的信任。” 林烬毫不犹豫。危机时刻,任何援助都弥足珍贵。

一股比之前强大、精纯得多的精神连接通道,从巢穴的某个方向延伸而来,主动接入了林烬的意识。刹那间,更庞大的信息流和更清晰的战场感知涌入!他“看”到了敌人更详细的布阵:大约有数十只形态各异、但都散发着归墟气息的“沸海兽”和少量似乎是经过改装、能在酸海中短途航行的“腐蚀艇”。它们正在一个浑身笼罩在暗红色痛苦光华中的瘦长人影(莫里斯的意志投影或本体?)指挥下,集中攻击屏障的几个关键能量节点。

他也更清晰地感知到了磷光之民防御体系的运作:迷光屏障如同一个巨大的、由无数发光节点构成的神经网络,此刻正承受着巨大的压力,能量在节点间快速流转、修补破损,但一些节点已经过载、发红、闪烁。

而他被允许接入的“西侧第七防御节点”,正是压力相对较大、且靠近“远航者”号残骸收容区的一个点!

没有时间犹豫了。

林烬深吸一口气(精神意义上的),将自身的意志与碎片的力量,顺着这条临时的深度链接,小心翼翼地“灌注”过去。

他的目标不是直接攻击——那会立刻暴露他的位置和特殊性,引来莫里斯的重点关注。他的目标是——加固与误导!

他调动银白的空间秩序之力,混合着自身对空间结构的理解,尝试“加固”第七节点及其相连的局部屏障区域的空间稳定性,使其更难被痛苦丝线“穿透”和“瓦解”。

同时,他尝试引导一丝微弱的时间之力,混合着翠绿生命力的“生长”与“修复”意象,在屏障被攻击、产生能量涟漪的瞬间,制造极其短暂的“时间残留错觉”——让攻击者感觉到自己的攻击仿佛击中了更“厚实”或更“有韧性”的屏障,或者攻击效果被“延迟”了一瞬,从而干扰它们的攻击节奏和判断!

这是极其精细和冒险的操作,对他的控制力和精神力都是极限考验。他感到右腿灵魂空洞处的黑暗侵蚀似乎被外来力量的注入刺激得更加活跃,与磷光之民的精神“填充物”激烈冲突,剧痛几乎让他精神涣散。星穹之眼超负荷运转,视线开始模糊重影。

但他死死坚持着。

效果……似乎有了一些!

第七节点附近的屏障光芒似乎稳定了一丝,那些抽打过来的痛苦丝线,在接触时出现了微不可察的“迟滞”,破坏效率似乎略有下降。虽然对整个战局的影响微乎其微,但至少为磷光之民调整防御争取了极其宝贵的一点点时间,也稍稍减轻了这个区域的直接压力。

而就在这时,伊莱娜的声音通过灵能传来,带着一丝急促:“大人!能动的战斗人员已经集合,大约有十五人!武器收集了一些,但能量武器大多失效,只剩下一些近战兵器和少量实体弹药!磷光之民说的‘生物武器’送到了——是一些漂浮的、拳头大小的发光囊泡(刺细胞水雷),和几根可以手动投掷的、顶端有尖刺的肉质长杆(麻痹触须投射器)!”

十五个带伤的战士,落后的武器,陌生的生物装备……面对一位大司祭和他指挥的、适应环境的怪物军队。

胜算渺茫。

但林烬知道,他们必须守住这个区域。一旦屏障在这里被突破,酸海灌入,残骸区的所有幸存者,包括那些无法移动的重伤员,都将瞬间死亡。

他缓缓断开与第七节点的深度链接,剧痛和虚弱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但他强行撑住,将意识拉回育囊,看向伊莱娜和那些聚集起来的、脸上带着恐惧但更多是决绝的船员们。

他的声音,通过精神链接和残存的扩音设备,嘶哑但清晰地响起在每个人耳边:

“听着……我们没有退路。”

“身后是沉睡的同伴,脚下是唯一的立足之地。”

“敌人强大,环境恶劣。”

“但我们必须守住这里,直到磷光之民稳住防线,或者……找到其他生路。”

“拿起你们能找到的任何武器。信任你们身边的同伴,也信任这些愿意与我们并肩作战的‘磷光之民’。”

“记住……我们不是在为生存而战……我们是在为那些逝去的、和仍在沉睡的……争取一个‘可能’。”

“现在……各就各位!准备迎接冲击!”

他看向育囊的入口方向,那里,迷光屏障的光芒正在敌人的持续攻击下,剧烈地波动、明灭。

酸潮在咆哮,痛苦丝线在狂舞,归墟的阴影已然降临。

沸海之渊的第一场生存保卫战,即将在这狭小、脆弱、充满凝胶与磷光的生物腔体内,血腥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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