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礼把最后一盘冻豆腐端到院里方桌上时，铜锅里的清水已滚得冒泡，葱段姜片在沸水中舒展，热气裹着淡淡的清香飘散开。他转身拎来一扎北冰洋，“啪”地起开瓶盖，先给上官雪和白晴晴各递了一瓶，自己拿起茅台，拧开瓶盖的瞬间，醇厚酒香便漫了满院。
“先涮羊肉，现切的羊上脑最嫩，在锅里滚七八秒就行。”贺礼夹起一筷子红白相间的肉片，往铜锅里一放，看着肉色渐渐变浅，才笑着招呼，“蘸料调了两种，一种少放了腐乳，你们试试，淡了桌上有盐和韭菜花。”
白晴晴早按捺不住，夹起涮好的羊肉裹满蘸料塞进嘴里，嚼得眉开眼笑：“好吃！比校外馆子的还香！贺大哥，你这手艺藏得够深啊！”
上官雪也夹了块羊肉慢慢吃着，目光偶尔落在贺礼身上，嘴角噙着浅淡笑意。三人围着铜锅边吃边聊，白晴晴话多，一会儿说学校食堂的新菜，一会儿问院子里的石榴树结不结果，气氛热热闹闹的。
吃到一半，贺礼放下筷子，拿起茅台杯，对着两人举了举，神色认真起来：“今天借着这顿饭，我得正经重新介绍下自己。我叫贺礼，不是什么老师，就是咱们学校历史系大三的学生。”
话刚落，白晴晴却没露出惊讶的样子，反而笑着摆了摆手：“贺大哥，你这坦白也太晚啦！我们早就知道了！”
贺礼愣了一下，转头看向上官雪，眼神里满是诧异。上官雪放下筷子，端起北冰洋，眼底带着点狡黠的笑意：“前几段时间，我就跟宿舍姐妹说过这事了——当时还跟她们吐槽，有人装老师装得还挺像。”
“啊？你们早就知道了？”贺礼更惊讶了，手里的酒杯都晃了晃，随即往前凑了凑，追问起来，“那你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不是老师的？还有，你怎么还特意去打听我啊？”这话问出口，他自己都觉得心跳快了几分，目光紧紧盯着上官雪，连呼吸都放轻了些。
上官雪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指尖轻轻摩挲着北冰洋的瓶身，避开他的视线，轻声说：“第一次怀疑是在图书馆，看见你跟历史系的学长一起借专业书，还讨论期末考试的重点——哪有老师会聊学生的考试啊。”
旁边的白晴晴立刻补刀：“后来小雪就托学姐去问了，知道你是历史系大三的，还知道你经常旷课去忙古玩店的事呢！”
“打听我干嘛啊？”贺礼没放过这个问题，又追问了一句，语气里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期待。
上官雪的脸颊微微泛红，拿起筷子夹了片白菜，放进锅里，小声说：“就是……觉得你有点奇怪，想弄清楚而已。”说完，她赶紧低下头，假装专注地看着锅里的白菜，耳朵却悄悄红了。
贺礼看着她泛红的耳尖，心里像被温水泡过一样，忽然就不觉得尴尬了。他拿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液呛得他轻咳两声，却笑着说：“早知道你早打听清楚了，我就不装这么久了，省得总担心露馅。”
白晴晴看着两人的模样，笑着打趣：“现在知道也不晚啊！以后贺大哥找小雪，就不用偷偷摸摸的了！”
贺礼和上官雪同时愣了一下，随即都红了脸。贺礼赶紧夹了一大筷子羊肉放进两人碗里：“快吃快吃，肉凉了就柴了，今天管够！”
铜锅里的水继续咕嘟作响，热气氤氲中，之前因“身份”而起的拘谨彻底消散。贺礼看着眼前说说笑笑的两人，心里踏实又温暖——原来这场乌龙早被看穿，而他藏在“老师”身份下的心意，似乎也被悄悄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