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铸就无敌舰队。
这八个字，如同八座大山，压在周瑜的心头。他手中的那块银白色金属锭，冰凉、沉重，却又仿佛带着灼人的温度。
【心灵感应】中，周瑜的内心世界已经是一片惊涛骇浪。钢铁……如何为舟？其重逾千钧，入水即沉，此乃物理。上仙之意，莫非要逆转物理？不……上仙的神迹，皆在‘理’中，而非逆‘理’。是我未能窥其万一。
“学生愚钝。”周瑜最终还是选择坦诚，他将金属锭举过头顶，躬身请教。
林澈没有去接。他只是抬起手，对着大殿中央的空地，轻轻一挥。
光影流转。
无数道蓝色的线条凭空出现，在空中交织、勾勒、组合。一座庞大到超乎想象的熔炉三维结构图，悬浮在半空。紧接着，是更为复杂的，名为“水利发电机组”的图纸，每一个齿轮，每一根线圈都清晰可见。
最后，是一艘狰狞巨舰的完整设计图。它没有帆，只有高耸的烟囱；它的船身线条流畅，充满了力量感；甲板上，预留着一个个巨大的圆形炮座。
“马克V型智能辅助设计图纸，基础工业版。”林澈在心中默念一句，这是史塔克送他的小玩具之一，专门用来给落后文明进行工业启蒙。
“熔炼钢铁，需要一千三百度以上的高温。你们的炉子不行。”林澈走到那巨大的熔炉图纸下，伸手一点，“此为‘高炉’，以焦炭为燃料，辅以风箱，可达其温。”
他又指向那台发电机。
“此为‘电’。一种新的能量。可驱动机器，可于黑夜带来光明。利用水流冲击，便可源源不断地产生。”
大殿内，所有人都看呆了。
曹操、郭嘉他们，自以为已经见惯了神迹，但眼前这凭空造图，详解天工的景象，依旧让他们感到自己的渺小。
诸葛亮没有出声，他走上前，几乎是贪婪地记忆着图纸上的每一个结构，每一处细节。他的大脑在疯狂运转，试图用自己从《基础物理》中学到的知识去解析这一切。
热量转化……能量守恒……风箱增压，是为了增加氧气，加速燃烧……原来如此！‘理’，是相通的！
“格物院，需要更多的人才。”林澈看向诸葛亮，“你去办。”
“学生明白。”诸葛亮压抑住内心的狂喜，“敢问上仙，可有推荐？”
“马钧，刘徽。”林澈报出两个名字。这两个人，是这个时代在机械与数学领域最顶尖的天才。
“学生立刻派人去请！”
林澈不再多言，他转身走回主位，坐下。大殿中的图纸并未消失，依旧静静地悬浮在那里，等待着这个时代的精英们去解读，去实现。
他闭上眼，像一个设定好程序的观察者，默默地监控着一切的进程。
接下来的三个月，整个神州都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工地。
在诸葛亮的统筹下，以周瑜为首，联合了新招揽来的马钧、刘徽，格物院开始了疯狂的爆肝模式。他们在长江边上，依照图纸，建起了第一座简易高炉。
当第一炉火红的铁水从炉口流出，被浇筑成型时，周瑜这位儒雅的江东都督，竟激动得热泪盈眶。
紧接着，是第一台蒸汽机的诞生。当马钧设计的联动装置，将那无序的活塞运动，转化为稳定而强大的旋转动力时，这位不善言辞的工匠大师，抱着那台轰鸣的机器，嚎啕大哭。
林澈偶尔会通过“中枢”通讯仪，旁观他们的进度。
【心灵感应】捕捉到的是一幅幅生动的画面。
诸葛亮与刘徽为了一个圆周率的精确计算，争论到面红耳赤。
周瑜拿着新轧出来的钢板，与船匠们不眠不休地研究着全新的龙骨铺设与水密隔舱结构。
曹操调动了整个国家的资源，为这个项目提供人力物力，他的内心充满了对未来的渴望与一丝丝的恐惧。罗马……等我们的舰队抵达时，他们会看到怎样的天兵天将？
三个月后。
长江入海口，一座新建的秘密船坞内。
一艘长达三十丈，通体由钢铁铸就的巨舰，静静地停泊在水中。它没有一根船帆，只有一个高高耸立的黑色烟囱，正向外喷吐着滚滚的白色蒸汽。
“启禀上仙！”周瑜的声音通过通讯仪传来，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与骄傲的语气，“‘开拓者一号’，已建造完毕！随时可以试航！”
大殿内，林澈睁开眼。
“效率太低。”他淡淡地评价道。
通讯仪那头的周瑜，瞬间被噎住了。
“而且，能源系统太落后了。”林澈继续说道。
他从座位上站起，缓步走到大殿中央。这一次，他没有再展示图纸，而是挥手间，让那枚蔚蓝色的星球仪，变得更加巨大，更加清晰。
诸葛亮、周瑜、马钧、刘徽等格物院核心成员，已经通过传召，汇聚于大殿之内。
“上仙。”诸葛亮躬身，“我等已尽全力。”
“你们所谓的全力，只是在这个星球的规则内打转。”林澈的视线扫过他们每一个人，“你们可知，这颗星球之外，是什么？”
众人默然。
“是星空。”林澈的手指，点向地球仪之外的虚空，“是无数和这颗星球一样，甚至比它大上万倍、亿倍的星体。它们共同组成了名为‘银河’的星系。”
“我身上的这套战甲，只是最低级的星际旅行装备，便足以让我轻松往返于这颗星球与它的卫星‘月球’之间。”
他伸出一根手指，指尖亮起一团微型的能量光芒。
“支撑它行动的能量，你们永远也无法在这个星球上找到对应的材料来复制。因为它的原理，涉及到了宇宙更高层面的规则。”
“你们现在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文明演化的必经之路。蒸汽，电力，然后是核能，最终才能触碰到真正的宇宙能量。”
“在广袤的宇宙中，有以星球为食的巨兽，有以恒星为能量源的硅基文明，有能够穿梭于不同维度的高等生命。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寿命动辄以万年、百万年计算。他们，才是你们神话传说中，真正意义上的仙神。”
“更有甚者，是管理着无数宇宙的位面监督者。我们所在的这整个宇宙，在他们眼中，或许也只是一粒沙尘。”
林澈收回手，环视着已经彻底石化的众人。
【心灵感应】捕捉到了一片死寂。
诸葛亮的内心，求知的火焰几乎要烧毁他的理智。宇宙……位面……这才是‘道’的终极！
曹操的野心，在这一刻被彻底击碎，然后又以一种更疯狂的形式重组。“原来……天下，如此之小。”
“你们，还差得很远。”林澈给出了最终的结论，“所以，加快速度。”
这句话，比任何激励都管用。
……
战争，在一年后，全面爆发。
这一日，国议会大厅。
气氛肃杀。
“报告！北路军总指挥吕布来电！高句丽全境已光复！王都已破，其王已被阵斩！”
“报告！东路军传来捷报！由甘宁、赵云率领的登陆舰队，已彻底肃清邪马台、扶桑诸岛！所有矿产、人口正在清点，等待转运！”
“报告！西路军，黄忠将军已越过葱岭，兵锋直指安息帝国边境！”
捷报，一份接着一份。
以蒸汽钢铁舰队为核心，装备了新式火炮与制式火枪的华胥大军，在这些尚未进入工业时代的文明面前，是真正的降维打击。
特别是对邪马台与扶桑。林澈的命令是“灭绝其反抗力量，收缴其全部资源”。甘宁和赵云完美地执行了这一命令，所有敢于反抗的男性被悉数清除，剩下的妇孺被统一管理，作为劳动力，送往神州各处的新建矿场。
冷酷，而高效。
大厅的议事桌上，曹操、郭嘉、贾诩等人，正对着巨大的世界沙盘，紧张地调配着后勤物资。
每一天，都有数以万吨的粮食、弹药，通过新修筑的水泥路和铁轨，被运往前线。
这是一个前所未见的，以整个星球为棋盘的巨大战争游戏。
林澈安静地坐在主位上，看着这一切。
【全球一统】的任务进度条，正在缓慢而稳定地增长。
就在这时。
“滋……滋啦……”
“中枢”通讯仪，响起了最高优先级的通讯请求。
一道略显年轻，却沉稳无比的声音，从里面传出，响彻整个大厅。
“神州中枢，这里是远征第一舰队旗舰，‘开拓者一号’，我是周瑜。”
大厅内瞬间安静下来。
曹操猛地抬头，死死盯住通讯仪。
“讲。”林澈吐出一个字。
“禀告上仙！舰队已成功绕过好望角，进入一片名为‘地中海’的内海！我们……已抵达罗马帝国疆域！”
“三分钟前，侦查热气球发现罗马帝国舰队。”
周瑜的声音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
“他们的船，还是木头的。还在用弓箭和人力划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