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无极败得太快，太彻底。
以至于当裁判长老宣布“秦夜胜”时，演武场上依旧鸦雀无声。数千道目光聚焦在那个黑衣青年身上，有震惊，有敬畏，有难以置信，也有藏得极深的恐惧。
一招。
只用了一招，就破了赵无极全力施展的紫霄法相，连那专门克制煞气的紫霄神雷都如泥牛入海。
这已经不是“强”能形容的了。
这是……颠覆认知。
“那灰白色的气流是什么？”有弟子喃喃，“看起来不像是煞气啊……”
“确实不像，煞气都是阴冷霸道的，但那气流……感觉很‘空’，像是什么都没有，又像什么都有。”
“难道是某种上古神通？”
议论声如潮水般涌起，却没人敢大声说话。所有人都能感受到高台上传来的压抑气氛——青云真人脸色铁青，放在扶手上的手青筋暴起，显然已经怒极。
玄诚子眼中闪过讶色，但很快恢复平静。
紫霞真人则嘴角微扬，看向秦夜的目光满是欣赏。
秦夜没有理会这些目光，平静地走下擂台。在经过赵无极身边时，他脚步微顿。
赵无极正被两名弟子搀扶起来，嘴角还带着血迹，看向秦夜的眼神充满怨毒。
“你……你用了什么妖法？！”赵无极嘶声道。
秦夜看了他一眼：
“不是妖法，是道。”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向休息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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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比试继续进行，但所有人的心思都还在刚才那一战上。直到林炎上场，才重新吸引了一些注意力。
林炎的对手是天权峰的一位真传，筑基后期修为，实力不俗。但林炎只用了三招——第一招破开对方防御，第二招逼出对方本命法宝，第三招，九阳真火化龙，将对方连人带法宝轰下擂台。
干脆利落，同样是一面倒的碾压。
“林师兄好强！”有弟子惊呼。
“毕竟是筑基大圆满，半步金丹的存在……”
“你们说，林师兄和秦夜，谁更强？”
这个问题，成了所有人心中最大的疑问。
白秋水的比试同样引人注目。她的对手是瑶光峰的一位女修，擅长幻术。但白秋水的玄冰寒气似乎天然克制幻法，只用了十息，就将整个擂台化作冰封世界，对手连她的衣角都没碰到就败下阵来。
冰魄化形，名不虚传。
第一轮结束，十名胜者产生。
除了秦夜、林炎、白秋水这三大热门，其余七人也都是筑基后期的佼佼者。按照规则，第二轮将重新抽签，决出前五。
抽签前，秦夜被一个声音叫住。
“秦师弟，留步。”
秦夜回头，看到一个身材魁梧、身穿赤红道袍的青年走来。正是林炎。
“林师兄。”秦夜拱手。
林炎上下打量着他，眼中没有敌意，反而有几分好奇：
“刚才你那招，很有意思。那灰白气流……似乎不是单纯的煞气？”
秦夜略感意外。他以为林炎会像赵无极一样，上来就是质问或挑衅。
“确实不是。”秦夜坦然道，“是煞气与纯阳之气融合后的产物，我称之为‘混沌煞元’。”
“混沌煞元……”林炎重复了一遍，眼中闪过思索之色，“能吞噬紫霄神雷，却又不带阴邪之气……有意思。看来外界对你的误解，很深啊。”
这话说得坦诚，让秦夜对这位对手多了几分好感。
“林师兄不觉得我是邪道？”秦夜问。
“道无正邪，唯有人心。”林炎笑道，“这话是你半年前在议事殿说的吧？我觉得很有道理。我修九阳真经，至刚至阳，但若心术不正，一样可以成为祸害。反之，你修煞气，若能持心守正，为何不能是正道？”
他顿了顿，正色道：
“秦师弟，我虽需要天罡塔的名额，但我会在擂台上堂堂正正击败你。若你胜了，我林炎心服口服，绝无怨言。”
秦夜看着林炎，第一次对这位对手生出敬意：
“师兄高义。”
“不过，”林炎话锋一转，压低声音，“你要小心白秋水。此女……不简单。她和青云师叔一脉走得很近。”
秦夜眼神微凝。
林炎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去。
抽签开始。
这一次，秦夜抽到了三号。对手是六号——一位天玑峰的真传，筑基后期修为，擅长符法。
而林炎和白秋水，分别抽到了一号和十号、二号和九号，避开了直接对决。
“看来青云师叔还没打算让林炎和白秋水对上。”一个声音在秦夜身旁响起。
秦夜转头，看到一个面容清秀、气质温润的青衫男子。这人秦夜认识，是天枢峰的真传弟子，周清风。
“周师兄。”
周清风是云渺道宗有名的“万事通”，消息灵通，人缘极好。更重要的是——半年前在演武场被赵无极打伤的三人中，有一个是他的亲弟弟。
“秦师弟，借一步说话？”周清风低声道。
两人走到演武场边缘的僻静处。
周清风确认周围无人后，快速道：
“秦师弟，我刚才打听到一个消息——青云师叔一脉，正在暗中联系几位裁判长老。”
秦夜眼神一冷：“他们想操纵比试结果？”
“不止。”周清风摇头，“他们想让白秋水在第二轮‘失手’，将她的对手……废掉修为。”
秦夜一怔：“废掉修为？那对手是……”
“就是你接下来的对手，天玑峰的李符。”周清风沉声道，“李符虽然出自天玑峰，但他师父与紫霞师叔交好，平日里也多次为你说话。青云师叔他们，这是要杀鸡儆猴，警告所有支持你的人。”
好狠的手段。
若是李符在擂台上被白秋水“失手”废掉，一来可以震慑其他人，二来……秦夜接下来的对手就少了一个潜在的盟友。
“他们敢在宗门大比上下此毒手？”秦夜问。
“若是‘失手’，又有裁判偏袒，最多也就是禁闭几年。”周清风冷笑，“但一个修士被废了修为，这辈子就完了。”
秦夜沉默片刻：
“周师兄为何告诉我这些？”
周清风看着他，认真道：
“因为我弟弟受过你的恩。半年前在北疆，若不是你出手相救，他早就死在魔修手下了。这份情，我周家记着。”
他顿了顿，继续道：
“而且，不止我。宗门里有很多弟子都受过你的恩惠，或是看不惯青云一脉的跋扈。我们……都在看着你。”
秦夜心中涌起暖意。
原来，他并不孤单。
“多谢周师兄。”秦夜郑重道。
“先别急着谢。”周清风从怀中取出一枚玉简，“这是李符的详细资料，包括他的功法特点、常用符法、战斗习惯。你抓紧时间看看，或许……能在关键时刻帮到他。”
秦夜接过玉简，神识一扫，里面信息果然详尽。
“周师兄费心了。”
“应该的。”周清风看了眼远处，“第二轮快开始了。秦师弟，记住——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说完，他转身融入人群。
秦夜握紧玉简，眼中寒光闪烁。
既然对方出阴招，那他也该有所准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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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轮比试开始。
第一场是林炎对阵一位天璇峰真传。结果毫无悬念，林炎依旧只用三招就解决了战斗。九阳真火所过之处，连擂台的地面都被烧得通红。
第二场，白秋水登场。
她的对手是天玑峰的李符，一个看起来有些书卷气的青年。李符上台时神色凝重，显然已经知道了什么。
裁判长老宣布开始。
白秋水没有任何废话，素手轻扬，漫天冰晶瞬间凝聚，化作数百柄冰剑，朝李符席卷而去。
“冰魄千刃！”有弟子惊呼。
这是白秋水的成名绝技，一出手就是杀招！
李符咬牙，双手结印，数十张符箓从袖中飞出，在空中组成一个金色光罩。
“金罡符阵！”
冰剑撞在光罩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光罩剧烈晃动，但勉强撑住了第一波攻击。
白秋水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她双手合十，玄阴之气全力爆发。擂台温度骤降，连空气都开始凝结成冰霜。那数百柄冰剑开始融合、变形，最终化作一条十丈长的冰蛟，张牙舞爪地扑向符阵！
“不好！”台下有人惊呼。
这一击的威力，已经超出了“切磋”的范畴！
李符脸色苍白，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符阵金光大盛。但冰蛟的冲击力太过恐怖，只听“咔嚓”一声，符阵出现裂痕！
就在冰蛟即将破阵而入的瞬间——
“李师兄，兑位三寸，震位七分！”
一个平静的声音突然响起。
是秦夜。
李符先是一愣，随即福至心灵，手指连点，两张符箓精准地打在秦夜所说的位置。
原本摇摇欲坠的符阵，竟奇迹般地稳定下来！冰蛟撞在阵法薄弱处，被巧妙地卸开了大半力道！
白秋水眼神一厉，看向台下的秦夜。
秦夜迎着她的目光，面无表情。
高台上，青云真人脸色阴沉。
“秦夜干扰比试，该当何罪！”他厉声道。
“只是出声提醒，并未出手干预，不算违规。”紫霞真人淡淡道，“青云师兄若觉得不妥，可以修改比试规则——禁止观战者出声。”
青云真人语塞。
擂台上，李符抓住喘息之机，再次祭出十几张符箓。这一次，他没有再被动防御，而是主动出击！
“雷火符，爆！”
“风刃符，斩！”
“地陷符，困！”
各种符箓组合运用，竟一时间将白秋水逼得后退数步。李符毕竟是天玑峰符法天才，一旦找到节奏，攻势也相当凌厉。
白秋水眼中寒光一闪。
她知道，不能再拖了。
“玄阴真身！”
一声轻喝，白秋水周身寒气暴涨，整个人仿佛化作冰雕玉砌的仙子。她的气息瞬间攀升，竟隐隐触及了筑基大圆满的门槛！
“她隐藏了修为！”台下惊呼。
白秋水玉指一点，那冰蛟瞬间崩解，化作漫天冰晶。但这些冰晶并未消散，而是开始重组、凝聚，最终化作一柄长达三丈的玄冰巨剑！
剑锋所指，正是李符的丹田！
这一剑若是落下，李符必废无疑！
裁判长老似乎没有阻止的意思。
千钧一发之际——
“李师兄，坎位退五，离位进三，坤位符破之！”
秦夜的声音再次响起，比刚才更加急促。
李符这次没有丝毫犹豫，身形如电，按照秦夜的指点连续变换方位。同时，一张看似普通的“破法符”精准地射向玄冰巨剑的剑脊处——那里，正是寒气流转的节点！
“破！”
李符低喝。
破法符炸开，玄冰巨剑剧烈震颤，寒气流转出现了一瞬间的滞涩。
就是这一瞬间，李符抽身急退，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一剑！
巨剑斩在擂台上，整个演武场都为之震动。擂台地面被劈出一道深达三尺的裂痕，寒气弥漫，冰霜蔓延。
白秋水收剑，脸色冰冷。
裁判长老这才如梦初醒，连忙宣布：
“比试时间到！平局！”
按照规则，每场比试限时一炷香。刚才那一番交手，恰好到了一炷香的时间。
平局，意味着两人都进入下一轮。
白秋水深深地看了秦夜一眼，转身下台。
李符踉跄着走下擂台，走到秦夜面前，深深一拜：
“秦师弟，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李师兄客气了。”秦夜扶起他，“我只是说了几句话而已。”
“几句话，救了我一生。”李符认真道，“从今往后，天玑峰一脉，欠你一个人情。”
他说完，又低声道：
“秦师弟，你要小心。我刚才在台上感觉到，白秋水身上……有魔气的气息。”
秦夜瞳孔一缩。
魔气？
白秋水是玄阴之体，修炼冰系功法，怎么可能有魔气？
除非……
“我知道了，多谢李师兄提醒。”
李符点头，在几名同门的搀扶下离开。
秦夜看向白秋水离去的方向，眼神渐冷。
看来，青云真人一脉为了对付他，已经不惜与魔道勾结了。
“秦夜，准备上场！”裁判长老的声音响起。
第三场，轮到秦夜了。
他的对手，是天玑峰另一位真传，擅长剑法。
秦夜深吸一口气，走上擂台。
无论前方有多少阴谋，有多少暗箭——
他的剑，都会一一斩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