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立吃土，别忘了。”
这话刚落，赵干眼珠子猛地一瞪，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胸口跟被巨石碾过似的，又一口血喷了出来，溅在青石板上，晕开老大一片红。他指着林孞，手指抖得不成样子，嘴里想说什么，却连半个字都吐不出来——满脑子都是那道反复播放的虚影，都是全场快把天掀翻的哄笑，都是“天命之子”“屁股墩”这些扎心的词。
道心这东西，说玄也玄，说脆也脆。赵干这辈子顺风顺水，靠着眼高于顶的傲气撑着，哪受过这种当众扒皮的羞辱？留影玉里的画面还在闪，他“天命之子”的狂言还在演武场里飘，周围的笑声像无数把刀子，一刀刀割在他的道心上，割得稀碎。
“不……不可能……”他喃喃着，腿一软，“扑通”跪倒在地上，紫袍下摆沾了血和尘土，再也没了先前的光鲜。他盯着地上自己的影子，影子里好像还映着刚才抱着桃树发疯的样子，越看越觉得荒谬，越看越觉得绝望——原来在别人眼里，他不是什么天才，不是什么天命之子，就是个跳梁小丑。
“哇——”又是一口血喷出来，赵干眼前一黑，身体晃了晃，直挺挺地往后倒去，彻底昏死过去。
全场的笑声戛然而止，刚才还闹哄哄的演武场，突然静得能听见风吹过草叶的声音。所有人都傻了眼——刚才还凶神恶煞的赵干，就这么……昏过去了？被活活气昏的？
“我靠……真晕了？”有人小声嘀咕，语气里满是震惊。
“这林孞也太狠了吧？没动手，就把人给气吐血了？”
“什么叫没动手？这比动手还狠啊！你看赵师兄那样，怕是醒了也抬不起头了！”
议论声嗡嗡地起来了，没人再笑，眼神里多了点别的东西——有震惊，有后怕，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忌惮。谁也没料到，这个穿着杂役服的四灵根废物，没靠灵力，没靠功法，就凭着一张嘴，一张留影玉，把练气四层的赵干给逼得道心崩溃，不战而胜。
裁判老头也愣了半天，才慌忙让人把赵干抬下去，然后举起旗子，声音都有点发飘：“赵干……道心受损，昏迷认输！本轮，林孞胜！”
没什么欢呼，也没什么叫好，只有稀稀拉拉的掌声，还有不少人悄悄往后退了退，看林孞的眼神，再也没了先前的鄙夷，多了点小心翼翼——谁也不想成为下一个被他“嘴”到崩溃的人。
林孞没在意这些眼神，他收起留影玉，拍了拍手上的灰，心里倒没什么特别的感觉——赵干是自己要跳出来找事，这结果，是他自找的。他转身想走，眼角余光却不经意扫过了高台。
高台上，凌清雪就坐在那里。她穿了件月白色的长裙，裙摆绣着几枝淡青色的竹，头发用根玉簪挽着，素得像幅水墨画。刚才全场哄笑的时候，她没笑，只是静静地看着场中央，此刻林孞看过去，正撞见她微微蹙起的眉头。
那眉头蹙得很轻，几乎看不见，可林孞还是捕捉到了——她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没有鄙夷，没有震惊，只有一点淡淡的审视，好像在琢磨什么。过了会儿，她轻轻摇了摇头，嘴里似乎低声说了句什么，风一吹就散了，林孞没听清，只看见她眼底闪过一丝复杂，好像在说：此子手段……颇为独特。
林孞心里一动——凌清雪是外门弟子里的顶尖人物，练气六层，性子清冷，从不轻易评价别人。她这话，是觉得自己手段太损，还是……别的意思？
他没多想，对着高台方向微微颔首，转身走出了演武场。刚拐过墙角，就听见系统“叮”的一声响：【检测到目标赵干“道心崩溃”，情绪值+1000，特殊成就“社死制造者”达成，奖励“清心符”*3】
林孞摸了摸兜里的清心符，嘴角勾了勾。赵干的账，算是清了一半——剩下的，就等着他醒了，兑现倒立吃土的承诺。
只是他没注意，高台上的凌清雪，在他走后，又看了一眼演武场地上那摊未干的血迹，眉头蹙得更紧了些，转头对身边的侍女低声道：“去查查，林孞的留影玉，是从哪来的。还有……他体内的灵力，刚才好像有点不对劲。”
侍女应了声，快步退下。凌清雪望着林孞消失的方向，眼神里多了点探究——这个杂役弟子，好像比所有人想的，都要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