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的手指还按在吞天葫上,那丝黑线已经消失,但她知道危险没走。葫芦内部的能量还在轻微震颤,像是被什么东西拉扯着。
她猛地抬头看向北方。
同一瞬间,陆泽和白云飞也转过头。三人没有说话,但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警觉。
天岚关方向传来一股剧烈的能量波动,不是普通的魔气,也不是单纯的妖力,而是一种混杂的、带着撕裂感的冲击波,直接撞进神识里。
“来了。”凌云说。
传令兵刚要开口,她已经把吞天葫收回腰间,转身就走。陆泽紧随其后,掌心雷光一闪,风雷之力开始在体内流转。白云飞吹了声口哨,三道信号弹从城下升起,武道弟子小队立刻集结。
他们连台阶都没走完,人已经在半空。陆泽双手结印,一道风雷通道在夜空中撕开,三人踏步而入,瞬间消失。
落地时,天岚关已在眼前。
城墙外黑雾翻滚,天空被一层灰紫色的雾笼罩。那些雾不是静止的,它们在动,在扭曲,在形成一张张人脸。有哭的,有笑的,有喊名字的。守军不少人跪在地上抱头惨叫,还有人举剑对准了自己的同袍。
“万妖噬魂阵。”凌云一眼认出,“他们在用死魂攻心。”
她抬手掐诀,仙风雷魔法立刻成型。银紫色的雷光从她指尖射出,直插云霄。轰的一声,雷光炸开,清出一片无雾区域。
那些人脸发出尖啸,被雷光扫中的瞬间就崩解成碎光。剩下的雾开始退缩,但很快又聚拢起来。
“不够。”陆泽盯着天空,“这阵法是活的,它在吸收战场上的怨气继续补强。”
白云飞已经冲到主门处。一队妖兵正顺着墙缝往上爬,动作快得像影子。他抽出刀,一刀劈下,三名妖兵当场断成六截。但他刚回身,又有更多从地底钻出来。
“门撑不住了!”一名守将大喊,“西侧塌了一角!”
凌云立刻分出一道意念,吞天葫自动开启吸纳模式。刚才被雷光净化的妖魂残能被它吸进去,经过转化,变成一股温和的光流,顺着她的手臂注入地面阵眼。
天岚关的防御阵嗡地一声亮起,一圈淡金色的光罩升起。那些正在发狂的守军猛然清醒,有人甚至站起身重新拿起武器。
“有用!”陆泽看到这一幕,立刻明白过来,“你把净化后的能量反哺给阵法了?”
“嗯。”凌云点头,“它现在不只是防御,还能护住人心。”
她说完再次抬手,连续七道净雷破妄诀打出。每一道雷光落下,黑雾就稀薄一分。吞天葫不断吸收残余能量,持续为防御阵供能。
可就在这时,高空传来一阵低沉的嗡鸣。
两人同时抬头。
七颗黑色晶体在空中缓缓旋转,组成一个环形。它们之间连接着粗大的黑紫色能量束,像蛛网一样越收越紧。一股压迫感从上方压下来,连空气都变得粘稠。
“魔核炸弹。”陆泽脸色变了,“这不是普通爆破术,是能把地脉都炸毁的那种。”
凌云看了一眼就知道不能硬挡。那种级别的能量一旦引爆,整个天岚关都会被蒸发。
“你能拖住吗?”她问。
“只能封印,不能摧毁。”陆泽回答,“我需要时间,也需要支撑。”
“我来。”凌云把吞天葫往前一送,葫芦口对准陆泽,“它能帮你传导能量。”
陆泽不再多说,跃上关墙最高点,双手高举,风雷仙域瞬间展开。螺旋状的雷光从他身上爆发,向上冲去,与那七颗魔晶接触的瞬间,形成一个巨大的力场,把炸弹包裹其中。
能量碰撞的冲击波让整座城墙都在晃动。陆泽咬牙撑住,额头青筋暴起。吞天葫感应到他的消耗,立刻将一部分储存的能量导入他体内。
凌云也在同步输送自己的仙气。她站在下方,双手贴在葫芦底部,把化龙诀运转到极致。每一滴龙之精血都在发热,推动能量加速流转。
“坚持住。”她低声说。
另一边,白云飞已经杀红了眼。
主门处堆满了尸体,有妖兵,也有魔将。他手中的刀早就崩了口,可他没换,就这么一刀一刀砍下去。有魔将冲到他面前,一拳砸向胸口,他侧身躲过,反手一刀捅进对方腹部。
身后防线几次差点崩溃,都被他带人强行堵住。一名弟子被妖兵刺穿肩膀,他直接扑上去,用身体挡住第二击,然后拧断了那妖兵的脖子。
“守住!”他吼了一声,“谁也不准后退!”
吞天葫这时再次响应。它把一部分吸收的妖魂能量转化为纯粹的防御真元,顺着地面传到白云飞脚下。他双臂肌肉猛然绷紧,力量暴涨,一刀横扫,将冲上来的五名敌人全部斩飞。
战场上,三个点同时在发力。
凌云站在中央高台,一手控妖魂净化,一手供能给陆泽;陆泽悬在半空,风雷仙域死死锁住魔核炸弹,不让它再压缩一步;白云飞镇守主门,刀不离手,人不退后。
守军在守护光流的影响下逐渐稳住阵脚,开始有组织地反击。可魔妖联军也没有撤。
黑雾深处,一名披着骨袍的妖族祭司正跪在地上画符。他每划一笔,就有新的妖魂从地底冒出。而在更远的地方,一支重甲魔兵团正快速逼近,手里抬着更多的魔核组件。
战斗没有结束。
吞天葫还在高速运转,表面开始出现细微的裂纹。凌云察觉到了,但她没停。陆泽的衣角已经被汗水浸透,呼吸变得沉重,可他的手依然稳如铁铸。
白云飞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刀。
刀身裂得更宽了,边缘已经开始卷曲。他握得更紧了些。
头顶的魔核炸弹仍在嗡鸣,黑紫色的能量束比之前更亮了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