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环的光幕还在扩散，所有倒地的人都睁开了眼。
凌云的手没松开吞天葫。她能感觉到葫芦内部的能量流转变得平稳，不再像之前那样需要全力压制。她的呼吸还是沉的，手臂发酸，但她知道现在不能停。
西北角的地缝又动了。
这次不是小范围拱起，而是整片地面裂开一道口子，黑烟喷涌而出。一个身影从里面跃出，速度快得带出残影。
那人全身披着黑色重甲，肩上刻着骨纹，手里握着一把弯曲的刃，刀尖拖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响声。他双眼通红，站在废墟高处扫视战场，目光最后落在凌云身上。
“是主将。”凌云传音给陆泽和白云飞，“三十丈外，穿黑甲拿骨刃的那个。”
陆泽立刻抬手，掌心凝聚风雷之力。两股能量在空中交汇，形成一张电网从天而降，罩向那名魔将。对方反应极快，侧身翻滚想躲，但电网已经落下，把他困在中间。
电光一闪，他闷哼一声，膝盖一弯差点跪下。
就是这时。
凌云右手一抬，吞天葫浮到半空。她左手结印，体内仙气顺着经脉冲出，在掌心与风雷之力融合，化作一道银蓝色锁链射出。锁链精准缠住魔将四肢，猛地收紧，把他整个人钉进地面。
轰的一声，尘土扬起。
白云飞没有犹豫，脚下一点就冲了过去。他落在魔将身后，一掌拍在他后颈，仙气瞬间封住对方经脉。接着反手用刀背狠狠砸在他头上。
魔将抽搐两下，不动了。
“抓到了。”白云飞站起身，回头看了一眼凌云，“接下来怎么办？”
凌云没答话。她把吞天葫收回手中，快步走过去。魔将躺在地上，嘴边还挂着血，胸口起伏，人还没死透。
她蹲下来，把手按在他胸口。吞天葫口对准他的心脏位置，轻轻一吸。
一股混杂着魔气和妖气的能量被抽了出来，在葫芦里转了几圈，颜色变淡，最后变成一种近乎透明的流质。这股能量顺着凌云的手指重新注入魔将体内，直通识海。
魔将的眼睛突然睁开，但眼神空洞。
“谁派你们来的？”凌云问。
“……他们来了。”魔将嘴巴动了，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不是我们主动找的……是他们送来的消息……”
“谁送的？”
“黑暗联盟……残党……藏在裂缝之后……说你们怕光暗共振……说圣光能破魔核……”
凌云眼神一紧。
她明白了。为什么这次进攻这么准，为什么魔兵一上来就专挑防御阵薄弱点打。原来有人提前把弱点泄露出去了。
“他们在哪联系你们？”
“三处地方……古堡……溶洞……迷雾林……有符咒接引……每三个时辰一次……”
信息断断续续，但足够用了。
凌云抬起手腕，魔法印记微微发亮。她把刚才听到的内容全部传了出去。印记闪了一下，光很快就灭了。
同一时间，魔法界。
李冰坐在祭坛上，脸色苍白。她刚送出最后一波能量，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可就在她准备闭眼休息时，手腕上的印记突然发热。
她猛地睁眼。
手指快速在空中划了几道，调出追踪法阵。刚才传来的信息让她立刻清醒过来。她强撑着站起来，对着旁边等候的天使长老说：“去查三处地点——废弃古堡、地下溶洞、边境迷雾林。立刻派人清除所有可疑符咒，切断通信。”
“你不能再耗了。”长老说。
“必须现在做。”李冰声音很轻，但语气不容反驳，“他们正在传递情报，晚一步，前线就会再遭突袭。”
长老点头，转身离开。
李冰缓缓坐下，靠在石台上。她闭上眼，还能感觉到那条能量通道的存在。虽然她已经停止输出，但印记还在跳动，说明那边还在行动。
她没再说话，只是静静等着下一个信号。
回到战场。
凌云见印记已传信成功，低头继续审问魔将。她加大了那种透明能量的输入量，同时引导他体内残留的黑暗能量反向流动，刺激记忆浮现。
画面开始闪现。
一片山谷，四周岩壁高耸，入口布满陷阱。谷内有七条通道，其中一条沿着水道蜿蜒深入，水面漆黑如墨，看不到尽头。山谷中央有一座倒悬的石塔，塔底朝天，顶部插入地面，周围站着守卫。
还有一个身穿黑袍的人站在塔前，背影高大，气息阴冷。
“那是谁？”凌云问。
“黑煞魔将……镇守核心……七条路都有哨兵……水道没人守……因为有毒藻……碰了会烂皮……”
凌云记下了这些信息。
她站起身，从怀里取出一枚玉简，把所有内容刻了进去。然后递给白云飞：“把这个交给青岚仙门的长老会，让他们研判。”
白云飞接过玉简，看了一眼昏迷的魔将：“这家伙怎么处理？”
“先关起来。”凌云说，“别让他死，后面可能还要问话。”
“我来守着他。”白云飞把刀插回鞘里，站在囚笼旁，盯着里面的人。
陆泽从高台走下来，走到凌云身边：“黑暗联盟的事确认了？”
“确认了。”凌云点头，“他们把双界能量的弱点告诉了魔族，想借刀杀人。”
“目的呢？”
“复仇。”她说，“他们觉得被抛弃了，所以要毁掉现在的秩序。”
陆泽沉默了一会儿：“那接下来怎么办？”
“我们知道了他们的计划，也知道了黑魔谷的布局。”凌云看着远方的山谷方向，“现在轮到我们出手了。”
她低头看了眼吞天葫。葫芦表面有些温热，底部的纹路还在缓慢移动，像是活的一样。
她没多看，把葫芦收好。
战场上，弟子们已经全部站了起来。他们重新列队，守住各个缺口。有些人身上还有伤，但眼神坚定。没有人喊口号，也没有人退后。
凌云站在原地，没有往前冲。
她不再是那个只靠自己硬扛的人了。现在她手里有情报，有支援，有节奏。
她抬头看了看天空。
裂缝还在，但不再让人感到压迫。
白云飞走过来：“要不要派人去探水道？”
“不急。”凌云说，“先让前线稳住，等李冰那边的消息。”
“她还能支撑吗？”
“只要我们不停，她就不会断。”
陆泽站在另一边，双手垂在身侧。风雷之力在他指尖跳跃，随时可以出手。
三人站成一线，面对战场。
俘虏已经被押进临时囚笼，由两名弟子看守。玉简交出去了，情报送出去了，反击的第一步已经迈出。
凌云深吸一口气。
她的体力还没恢复，喉咙干涩，脚底发沉。但她知道现在不能休息。
远处，又有黑烟升起。
凌云抬起手，吞天葫再次浮起。
葫芦口对准前方，能量开始汇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