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的剑尖还在滴血，那滴血落下去的时候，整片地面已经开始塌陷。她没时间看仙将是不是真的死了，也没法确认那块炸裂的仙晶会不会再爆一次。脚下的岩石发出刺耳的断裂声，裂缝像蛛网一样朝四面蔓延，紫黑色的能量从地底喷出来，碰到空气就烧了起来。
“走！”她喊了一声，声音沙哑但很稳。
陆泽靠着一块碎石撑起身子，右手还在抖。魔法印记刚才过载太久，现在一动就疼。他咬牙抬起手，在身前划出一道风雷屏障，挡住迎面扑来的乱流。气浪撞上屏障，发出噼啪的响声，屏障晃了两下，没破。
白云飞站在最后，右臂的伤口被震得又裂开了。他左手按住伤口，把仙刃插进岩缝里借力，一脚踢开滚向凌云的半截石柱。石头砸在远处，轰的一声炸成碎片。
三人开始往后退。
凌云走在中间，双手快速结印。星序仙武领域再次展开，金红光芒撑起一个半球形护罩，把他们三人罩在里面。护罩表面不断被能量乱流撞击，一圈圈涟漪荡开，像是随时会破。她没停手，把体内最后一丝真元压进印记，强行稳住领域结构。
头顶传来巨响，一块巨大的岩板从上方坠落。陆泽立刻抬手，风雷元素在掌心压缩成一股螺旋气流，轰在岩板侧面。石头偏了方向，擦着护罩边缘砸进裂缝，激起一阵尘烟。
“前面路断了。”白云飞指着前方。
原本通向出口的通道已经被彻底埋住，只剩下几根断裂的柱子斜插在废墟里。更远的地方，空间开始扭曲，空气像水波一样晃动，那是能量风暴即将成型的征兆。
凌云扫了一眼四周。吞天葫在她丹田里缓缓转动，吸收着周围散逸的暗影与仙气。这些混乱的能量经过净化后变成微弱的暖流，顺着经脉送回四肢。她感觉力气回来了一点，但远远不够。
“不能停。”她说，“跟着我。”
她调转方向，往左侧高地移动。那里有一条狭窄的岩脊，勉强能通行。陆泽紧跟其后，一边走一边在前方开辟路径。他的风雷之力现在只能维持短距离推进，每次出手都要停顿几秒恢复节奏。但他没停下，一次次把挡路的能量团打散。
白云飞走在最后，每一步都踩得扎实。他用仙刃撑地，减轻右臂负担，同时注意身后的情况。有两次碎石从高处落下，他直接冲过去推开队友，自己被砸中肩膀，闷哼一声也没叫出来。
他们刚踏上岩脊，脚下突然剧烈震动。整条岩脊开始断裂，前端直接塌了下去。凌云反应最快，一把抓住陆泽的手腕，把他往前甩。陆泽踉跄几步扑倒在对面平台上，翻了个身立刻伸手拉人。
凌云腾空跃起，跳到一半时领域受到冲击，护罩破裂。一道能量乱流扫过她的后背，衣服撕裂，皮肤火辣辣地疼。但她还是落到了平台边缘，一只手死死抠住岩石。
白云飞没跳。他在最后时刻转身，一脚踹在即将坠落的大石上，借力腾空。他在空中翻转身体，左手抓住凌云的衣角，右手抽出仙刃钉进岩壁，硬是把自己和凌云一起拖了上去。
三人都趴在地上喘气。
凌云撑起身子，抹了把脸上的灰。吞天葫还在运转，吸收的速度比之前快了些。她感觉到有股温和的力量在修复她的经脉，虽然慢，但确实在起作用。她把这股能量引到双腿，站了起来。
“继续。”她伸手拉起陆泽。
陆泽点头，指尖还在冒烟，但已经能凝聚一点风元素。他贴着岩壁往前走，用手试探每一寸地面是否稳定。走到一处拐角时，他突然停下。
“这里有道裂缝，下面空的。”
凌云走过去看了一眼。裂缝不宽，但很深，底下全是翻涌的紫黑能量。她回头看白云飞，“你能跳吗？”
白云飞活动了下肩膀，“可以。”
他说完助跑两步，跳了过去。落地时膝盖一弯卸力，差点跪倒，但他撑住了。
凌云紧跟着跃过。陆泽最后一个跳，起跳时风元素托了一下他的脚，让他顺利落地。可就在他落地的瞬间，身后传来一声巨响。
整片区域塌了。
他们刚才站的地方连同后面的岩脊全部沉入深渊，能量风暴迅速吞噬了一切。冲击波推着他们向前扑倒，耳边全是岩石崩裂的声音。
凌云趴在地上，看到不远处有个凸起的平台，离这里大约二十丈。那是目前唯一还算稳固的位置。
“去那边。”她指着，“一口气冲过去。”
三人没有犹豫。凌云重新展开星序仙武领域，这次范围缩小，只护住核心区域。陆泽在前方用风雷之力清理障碍，每一次出手都让他的呼吸变得更重。白云飞一手扶着岩壁，一边用仙刃劈开挡路的锁链残骸。
他们冲过最后一段废墟时，地面突然倾斜。凌云脚下一滑，整个人往下坠。吞天葫猛地一震，把她体内积存的能量全推了出来。她借着这股力强行扭身，抓住一根断裂的柱子。
陆泽回头，一把抱住她的腰。白云飞冲过来，两人合力把她拉了上去。
平台就在眼前。
他们几乎是爬过去的。当双脚真正踩上那片坚实的地面时，身后传来惊天动地的轰鸣。
整座秘境彻底坍塌了。
无数岩石和能量柱崩解，化作一团巨大的混沌漩涡，在空中翻滚燃烧。原先的祭坛、石台、锁链，全都消失不见，只剩下一个不断收缩的黑洞，吞噬着周围的一切。
三人站在平台边缘，谁都没说话。
凌云靠在一块浮石上，手指微微发抖。她低头看自己的手，掌心全是汗和血混在一起的痕迹。吞天葫还在缓慢运转，提供最基本的能量循环，但她知道，再打一场，她撑不住。
陆泽坐在地上，双手放在膝盖上，胸口起伏得很厉害。魔法印记黯淡无光，指尖结了一层薄薄的灰。他试着调动一丝风元素，结果只冒出一点火星，很快就灭了。
白云飞盘膝坐下，从怀里摸出一条布带。他撕开右臂的衣服，露出那道深口子，简单包扎起来。动作很熟，显然不是第一次处理这种伤。包扎完，他抬头看了看天空。
“没人追上来。”
凌云摇头，“现在不会了。”
陆泽喘匀了气，抬头看向凌云，“那个仙将……死了吗？”
凌云没回答。她盯着那片混沌漩涡，眼神很沉。刚才最后一刻，她确实看到了仙将倒地，但那种级别的存在，未必会这么容易死。她只记得那一剑刺进去的时候，对方的眼睛还睁着。
她抬起手，看了看手腕内侧。那里有一道细黑线，是从穿过第三道扭曲带时留下的。现在它不动了，像是睡着了，但还在。
吞天葫忽然轻轻颤了一下。
凌云皱眉。她感觉到一股极微弱的能量波动，来自漩涡深处。不是攻击，也不是追踪，更像是一种……信号。
她没说破。
“先休息。”她说，“我们还没脱离危险。”
白云飞点头，靠在岩壁上闭眼调息。陆泽也闭上了眼，但手指还在无意识地敲打膝盖，像是在计算什么。
凌云站着没动。
风吹过来，带着焦味和金属的气息。她看着那片废墟，看着那团还在翻滚的混沌。她知道任务完成了，仪式被破坏，暗影仙族的计划中断了。
但她也知道，有些东西才刚刚开始。
她的剑掉在脚边，剑刃缺口很多，有一处几乎要断了。血顺着剑槽流下来，滴在平台上，渗进石头缝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