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泽的手还停在半空，话没说完。凌云和白云飞同时抬头，目光锁住天空。那股气息还在，不散也不近，像一层看不见的薄雾压在头顶。
凌云立刻抬手，吞天葫从肩头飘起，悬在掌心上方。她闭眼，意识沉入其中，开始追溯能量来源。陆泽站到她左侧，双手握紧法杖，风雷元素在他周身缓缓流动，感知着空气中每一丝波动。白云飞退后半步，刀柄已经握进手里，眼神扫向四周，随时准备应对突袭。
几息之后，凌云睁眼：“不是攻击性释放，是某种能量场外溢。”
“方向？”白云飞问。
“九重天中层。”凌云指向天空，“具体位置偏西北，高度超过第三重天界壁。”
陆泽皱眉：“那里没人能随便进出。高层仙门封锁通道，没有通行令会被直接拦截。”
“但我们必须去。”凌云翻开随身携带的古籍残卷，《九重天地志》。纸页泛黄，边角破损，上面写着“中层禁域”四个字。她快速翻动，找到一段记录：“暗影秘境，位于第三重天西北裂谷带，影遁之族栖居之所，仙光难照，真形莫辨。”
“影遁之族？”白云飞凑近看。
“就是暗影仙族。”凌云将书页摊平，催动吞天葫靠近。葫芦轻震，表面浮现出细密纹路，像是在吸收文字间的古老能量。片刻后，一道微弱光芒从书中升起，在空中勾勒出一条蜿蜒路径。
“这是……入口坐标？”陆泽伸手触碰光影，指尖传来轻微阻力。
“不止。”凌云闭眼感应识海，“吞天葫把信息转化成了定位能量，我已经能看到三维轨迹了。”
她睁开眼，语气变稳：“路线清晰，避开主通道，走侧翼虚空断层。只要不惊动巡逻队，可以潜入。”
白云飞收刀入鞘：“那就走。”
“等一下。”陆泽看向她，“通信能保持吗？那种地方，魔法印记很可能被干扰。”
凌云点头：“我知道风险。现在就联系李冰。”
她盘膝坐下，双手交叠于腹前，意识沉入精神通道。画面另一端，李冰正坐在指挥部内，面前悬浮着由灵脉水晶与星序符文构成的监测阵盘。她察觉信号接入，立刻回应：“有情况？”
“我在天岚城底层，刚探测到一股来自九重天中层的能量波动。”凌云语速很快，“吞天葫确认，这股能量与魔法界的暗影仙族同源。极可能是他们在仙界的据点。”
李冰神色未变，但手指迅速在阵盘上滑动，调出一组数据：“频率匹配度多少？”
“百分之八十九。”
“高了。”李冰抬眼，“如果是分支势力，不会这么纯。很可能是老巢。”
“我们打算探查。”
“你们三人？”
“只有我们最合适。”
李冰沉默两秒：“若发现核心机密——仪式结构、跨界原理、首领情报，立刻加密传输。我会同步升级双界联防系统，提前布防可能的反扑。”
“明白。”
“别硬闯。”李冰冷声，“一旦失联，我不可能派支援。”
“不会。”凌云说，“我们只侦查，不交战。”
连接切断。凌云睁眼，看向两人：“她说可以，但要求我们拿到关键信息第一时间传回去。”
白云飞点头：“那就没时间再拖了。”
“等等。”陆泽拿出一张地图铺在地上，“联盟给的势力分布图显示，中层有七个仙门掌控区域，巡逻密度高，尤其是西北带。正面走肯定不行。”
“我们本来就不走正面。”凌云指着吞天葫生成的轨迹，“这条线绕开所有已知哨点，穿过两处废弃封印阵，最后从地下裂谷进入。”
“封印阵为什么废弃？”
“十年前一场大战撕裂空间，残留能量不稳定，仙门不敢驻守。”
“正好。”白云飞站起身，“混乱地带最适合潜行。”
陆泽收起地图：“但我有个条件——每过一小时，必须激活一次印记，让李冰确认我们状态正常。如果中断两次，她有权切断后续支持。”
“同意。”凌云说，“安全第一。”
三人回到临时营地。凌云检查装备：星序剑稳固佩戴，防护饰品充能完毕，吞天葫归于肩头静浮状态。陆泽调整法杖核心，重新绑定风雷符文。白云飞擦拭刀身，确认无裂痕，刀锋依旧锐利。
一切准备就绪。
凌云最后看了眼天岚城的方向。城墙上还有守卫来回走动，演武台那边已经安静下来，测试桩的红光也熄了。他们突破的消息会传开，但现在顾不上这些。
“出发。”
三人踏上通往中层的空间阶梯。石阶由整块星铁铺设，表面刻满符文，每走一步都会引发轻微震动。越往上，空气越稀薄，温度下降，呼吸时能看到白气。
走到一半，凌云忽然停下。
“怎么了？”陆泽问。
“吞天葫在反应。”她摸了摸肩头的葫芦，它正在微微发烫，“前面十步，有能量检测阵残留。”
“触发式？”
“被动扫描，不主动攻击。”凌云闭眼感应，“只要不释放高阶能量，就不会报警。”
“那就收敛气息。”白云飞低声说。
三人放慢脚步，一步步走过检测区。吞天葫持续释放屏蔽波纹，将他们的能量波动压到最低。经过那一刻，葫芦温度骤降，像是耗尽了力气。
“过了。”凌云轻声说。
前方视野开阔起来。空间阶梯尽头是一道透明屏障，隔开底层与中层。透过屏障能看到远处漂浮的山峰，云层厚重，光线昏暗。风从缝隙里吹进来，带着一丝腐朽味道。
“这就是第三重天？”陆泽望着外面。
“还没完全进去。”凌云伸手触碰屏障，“需要通行证才能穿过去，否则会被弹回。”
“联盟没给。”
“不用他们给。”凌云取出一枚玉符，是之前完成任务时获得的奖励，“这个能模拟中级执事权限，最多维持三十秒。”
“够了。”白云飞站到她身后，“你开路，我断后。”
凌云点头，将玉符贴在屏障上。符文亮起，一圈波纹扩散开来。屏障出现裂痕，慢慢裂开一道人形缺口。
风猛地灌进来。
三人先后跃出。
脚踩实地的瞬间，凌云立刻收回玉符。身后屏障迅速闭合，没有发出声音。
他们站在一片碎石坡上。前方是深不见底的裂谷，两侧岩壁布满黑色纹路，像是干涸的血迹。吞天葫轻轻震动，指引方向。
“走。”凌云迈步前行。
陆泽跟上，法杖收入背后。白云飞走在最后，回头看了眼来路。那道屏障已经看不出痕迹，仿佛从未存在过。
风停了。
四周安静得异常。
凌云突然抬手，示意停下。
她盯着前方岩壁的一处凹陷。那里有一块石碑，半埋在土里，表面覆盖苔藓。她走过去，用手擦去污垢，露出几个字：
“暗影归墟，真形永匿。”
她瞳孔一缩。
这不是古籍里的内容。
这是新的信息。
她立刻伸手取出随身玉简，准备拓印。
就在指尖碰到石碑的刹那——
石碑内部闪过一道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