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控仪的提示音又响了。
那条脉冲信号第二次增强，屏幕上的波形图跳得更高。凌云的手指在终端上快速滑动，调出三层过滤后的原始数据。她把吞天葫贴回掌心，葫芦立刻有了反应，表面温度上升，内部传出低频震动。
“不是自然产生的。”她说，“七次循环编码，间隔完全一致。这是人为的。”
李冰已经接通传讯镜，对面是光明神殿的记录官。她问完最后一句，挂断连接。“天界没有发送任何测试信号，也没有开启新通道。这个频率不在他们的协议库里。”
陆泽走到主控台前，把手按在能量感应区。风雷预警阵列的数据流进他的意识，他闭眼几秒后睁开。“信号里有东西不对劲。混着金属残片的能量场，还有类似空间折叠的魔法波动。这两种技术路线从来不会一起出现。”
白云飞从控制室角落拿起通讯器，按下全体频道。“武道分队二级戒备，封锁枢纽外围三圈区域。所有人检查装备，禁止擅自离岗。”他放下设备，看向其他人，“这不是内部问题。”
四人站到中央会议桌前。凌云将吞天葫放在桌面，它自动浮起半寸，投射出一圈光纹，显示出信号传播路径。三条主线延伸出去，分别指向东侧分支、南区旧熔炉、西矿区边缘——正是刚才吞天葫锁定的三个可疑节点。
“信号是顺着能量流爬进来的。”凌云说，“它本来藏在底层噪音里，现在开始主动放大自己。”
“它在学习我们的系统节奏。”李冰接话，“第一次被发现时只是试探，第二次增强说明它意识到可以突破监测阈值。”
陆泽皱眉。“如果它是某个文明发来的探测波，那对方至少掌握跨维度信息传输技术。而且他们知道我们最近完成了双界联通。”
“那就不能等。”白云飞说，“要么切断主节点运行，要么派人出去查。”
“切断不是办法。”凌云摇头，“停掉能量枢纽会影响整个大陆的生态恢复。而且一旦断流，下次重启时系统更脆弱，反而更容易被入侵。”
李冰打开加密文档，新建一页。“我建议成立探索小队，规模最小化，目标明确：定位信号源头，评估威胁等级，建立初步接触规则。不主动攻击，只收集情报。”
“谁带队？”陆泽问。
“我去。”凌云说，“吞天葫能吸收这种能量，我能第一时间察觉异常。而且我在地球时处理过类似的时空干扰信号。”
“我跟你一起。”李冰说，“系统协调和数据分析需要我在场。我可以把星序核心压缩成便携模块，随时对接外部网络。”
陆泽点头。“你们定方向，我来准备工具。风雷能量加上圣光防护，再融合星序导引术，应该能做出一艘小型探测舰。三十天内可以完成原型机。”
“我负责人员训练。”白云飞说，“挑五十个精锐，魔法武者为主，配几个空间魔法师做应急传送。近战防御和突袭撤离都要练起来。”
凌云把吞天葫收回手中，转身走向隔离舱。她将一个微型导管插入葫芦底部，连接主控终端。屏幕上开始滚动解析数据。
“先做个测试。”她说，“让一点点信号能量进入吞天葫，看它怎么处理。”
李冰启动安全协议，设定能量输入上限为0.1%。一缕灰蓝色的光丝从主线路分离，顺着导管缓缓流入吞天葫内部。
葫芦表面泛起幽蓝光泽，震感变强。凌云握紧它，感觉到一股陌生能量在其中游走，像是在寻找出口。但不到十秒，那股能量就被分解成细碎粒子，转化为稳定的分析流，传送到终端。
“成功了。”李冰看着数据，“吞天葫不仅吸收了它，还把它还原成了可读格式。这说明它有能力应对这种外来信号。”
陆泽调出能量构成报告。“果然是混合体。机械能场来自高密度合金反应堆，空间魔法则是用四维折叠技术实现的短距跳跃。两者结合的方式很特别，既不像魔法界的符文驱动，也不像天界的圣光引导。”
“是一个新的技术体系。”李冰说，“他们可能已经观测我们很久了。这次信号增强，也许是确认我们是否具备回应能力。”
“那就让他们知道，我们看见了。”凌云说。
她取下吞天葫，放入特制容器中。外壳由星序金属打造，内层涂有圣光涂层，能隔绝外部干扰。她把容器交给李冰。“交给研发组吧。它会成为探测舰的核心部件，负责预警和供能。”
李冰接过容器，放进随身包。“我会写一份详细的技术交接书，包括吞天葫的所有已知反应模式和极限参数。”
陆泽拿出纸笔，开始列设备清单。“探测舰需要隐身功能，避免被提前发现。动力系统用风雷双核，外加一层能量偏转罩。通讯模块必须加密，防止信号被截获。”
“训练明天就开始。”白云飞说，“我会从武道分队里选人，优先考虑有过跨战场经验的。实战科目包括零重力搏斗、突发失压应对、紧急撤离程序。”
凌云走到窗边，望向远处五座高峰。光网还在运转，地脉能量平稳流动。但她知道，平静只是表象。
她回头看向主屏。那条脉冲信号依然存在，虽然没有再增强，但也没有消失。它就像一根线，从宇宙深处拉过来，轻轻搭在他们的系统上。
李冰正在与技术团队通话，安排接下来的工作流程。她的声音很稳，一句一句交代清楚。陆泽站在白板前画设计草图，时不时停下来思考某个接口的位置。白云飞翻着手中的名册，用笔圈出第一批参训人员的名字。
凌云走回控制台，重新调出信号波形图。她放大最开始的那一段，仔细观察每个起伏的节点。七次循环，每次间隔都是1.8秒，误差不超过0.03秒。
太精准了。
这不是随机探测。
这是测试。
测试他们能不能发现。
测试他们会不会回应。
她把图像保存下来，标记为“星际信号-第一序列”，上传到共享数据库。然后她打开通讯频道，拨通议会专线。
“我是凌云。”她说，“关于未知信号的分析已完成。我们确认其来源为外部星际空间，极可能涉及未知文明。现提交《星际探索预案》，请尽快表决。”
通话结束。
几分钟后，回复传来：双界议会同意立项，批准组建“星际探索小队”，授权开展前期准备工作。
凌云把文件转发给其他三人。
李冰点头，继续撰写预案终稿。陆泽召集研究小组，准备召开第一次技术会议。白云飞起身离开控制室，前往训练场。
凌云坐在操作台前，手指轻点屏幕，刷新信号监测页面。
波形图还在跳动。
这一次，她在最后一个循环末尾，发现了一个微小的变化。
原本应该归零的波峰，多出了一道0.2秒的拖尾。
像是……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