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光从地缝中升起，凌云的手指在吞天葫界面上快速滑动。数据流不断刷新，她的眉头一点点松开。几秒后，她轻声说：“不是敌人，是大地在呼吸。”
李冰站在她身旁，掌心贴着地面。体内的魔力原本凝滞了一瞬，现在重新流动起来。她抬头看向元素徽章，红光已经消失，只剩下平稳的蓝光闪烁。她点点头，指尖凝聚一缕圣光，轻轻点入那道细缝。
银光接触到圣光的瞬间，像晨雾遇见阳光，迅速消散，化作无数微小的光点飘向空中。陆泽缓缓放下法杖，风雷魔力从周身退去，脚下的积雪不再震动。白云飞收起武师灵脉领域，呼出一口气：“最后一丝阴影，也归于平静了。”
四人并肩站着，望着北方天空。灰暗的云层裂开一道口子，第一缕晨光照进来。他们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太阳升起。这是第一次，在没有警报、没有异动、没有敌情的情况下，他们能在这里站这么久。
远处传来机械鸟的嗡鸣声，钢岩族的侦察单位低空掠过，确认现场安全。随后，信号弹升空——三道绿色光芒划破天际，代表着全面清除完成。
消息传出去很快。
不到一个时辰，寒冰深渊外的山谷就挤满了人。有学院的学生，有边境村落的居民，还有从南岭徒步赶来的老法师。他们举着旗帜，捧着花束，脸上带着不敢相信的笑容。有人开始喊名字。
“凌云！”
“李冰大人！”
“陆泽法师！白云飞宗师！”
声音越来越响，连山壁都在震动。凌云回头看了一眼同伴。李冰对她点头，陆泽笑了笑，白云飞把手插进衣袖里，低声说：“躲不掉了。”
凌云深吸一口气，抬脚向前走去。她走到人群最前面，停下，伸手摘下遮面的斗篷。风吹起她的长发，露出完整的脸。她不再压制气息，吞天葫缓缓浮现在掌心，星序能量与龙息交织成淡金色光晕，笼罩全身。
人群安静了一瞬。
然后爆发出更大的欢呼。
她没停下，继续往前走，穿过人群的缝隙，来到最边缘的一个角落。那里站着一位老妇人，怀里抱着一个小女孩，两人缩在别人身后，不敢上前。凌云蹲下来，从地上捡起一块被净化过的灵石，放进小女孩手里。
“这不是属于某个人的胜利，”她说，“是你们每个人的光，撑到了今天。”
小女孩睁大眼睛，攥紧了灵石。老妇人忽然哭了。
李冰跟了过来。她站到高处，双手抬起，双界圣光净化术展开。这一次不是为了战斗，而是在空中画出一个巨大的光环，像太阳一样悬在山谷上方。光芒洒下，照在每个人的脸上。
“从此刻起，再无禁忌之地！”她大声说，“所有灵脉节点开放共享，所有学院免费授课三个月！谁都可以来学魔法，谁都可以变强！”
陆泽挥动法杖，风雷魔力低鸣一声，如同号角。白云飞抱拳，向四周行了一个古武礼。两人一左一右，护在李冰两侧。凌云回到队伍中，四人并肩前行。
他们走过的地方，雪地开始融化，草芽从冻土里钻出来，枯树抽出新枝。灵脉在地下共鸣，发出轻微的嗡响。有人跟着他们走，越来越多的人加入，队伍从四人变成十几人，又变成上百人。
他们一路走向中央广场。
沿途的村庄打开大门，人们走出屋子，站在路边鼓掌。孩子跑过来送花，老人点燃了象征和平的灯。联合学院的钟声响起，一声接一声，传遍整个魔法界。
广场上早已搭起高台。四人走上台时，下面已是人山人海。记者举着记录水晶往前挤，学者拿着笔记本记录每一句话。一名女记者冲到最前面，话筒直接递到凌云面前。
“两位小姐，”她问，“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凌云？”
李冰笑了。她上前一步，握住凌云的手，高高举起：“我们从来都是两个人，也从来是一个人。”
凌云看着她，接着说：“她是我回归的桥梁，我是她觉醒的钥匙。”
陆泽在旁边低声说：“吵什么，她们早就不分彼此了。”
白云飞拍他肩膀：“你也不差，武道部都快成圣地了。”
四人相视一笑。台下先是安静，然后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没人再追问真假，没人再讨论身份。他们只知道，今天有四位守护者，站在这里。
庆典正式开始。
焰火升空，照亮夜空。孩子们在广场上奔跑，手里拿着发光的符纸。商贩支起摊位，卖起了新印的《魔法界新法典》手册和纪念徽章。学院的学生自发组织巡逻队，维持秩序。
一切都很热闹。
但就在欢乐达到顶峰时，意外发生了。
三个小孩在角落尝试组合魔法，一个用风系，一个用水系，一个用光系。他们想模仿陆泽的融合阵，结果能量失控，形成一股小型风暴，卷起砂石和旗帜。
周围的人惊叫着后退。
凌云没有出手镇压。她只是抬起手，吞天葫浮现在掌心，轻轻一张口。它没有吞噬风暴，而是将那些混乱的能量吸入，经过内部转化，再缓缓释放出来。
这一次释放的能量很温和，像春风一样拂过全场。它顺着地脉扩散，一路流向干涸的灵泉。几分钟后，泉水重新涌出，汩汩流淌。联合学院内的自然圣晶突然亮起，光芒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强。
芯瑶的声音通过通讯器传来：“吞天葫已自动接入双界灵脉网络，正在优化全境能量循环。”
凌云望着远方，轻声说：“这一次，我不再只是毁灭黑暗……我也能创造光明。”
她的话音刚落，台下有人开始鼓掌。接着是第二片，第三片，最后整个广场都响起了掌声。
李冰走到她身边，低声问：“累吗？”
凌云摇头：“从来没有这么清醒过。”
陆泽和白云飞也走了过来。四人并肩站在高台上，望着下方的灯火与花海。没有人发表长篇演说，没有人许下宏大誓言。他们只是共同举起右手，向四方致意。
夜更深了。
焰火还在放，音乐还在响，人群依旧不愿散去。有孩子指着天空喊：“看！星星出来了！”
的确，乌云散尽，满天星辰清晰可见。北斗七星的位置似乎比往常更亮一些。
凌云忽然察觉到吞天葫有一点细微的震动。她低头看去，界面底部跳出一行新数据：【检测到未知频率回流，来源不明，持续时间0.3秒，已自动过滤】。
她皱了眉，正要调出详细记录。
李冰的手轻轻按住她的手腕：“先别管了。”
凌云抬头。
李冰看着她，眼神坚定：“今晚，让我们先当一回普通人。”
凌云沉默几秒，慢慢合上吞天葫的界面。
她把葫芦收回袖中，重新望向人群。笑容一点点浮现。
这时，一个穿着学院制服的女孩挤到台前，手里捧着一束野花。她仰头看着四人，大声说：“我们毕业以后，也能成为像你们一样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