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磨转动的嗡鸣里,林风捏着玄玉佩的手突然一沉。玉佩背面的雷纹总纲正顺着掌纹往灵核里渗,渗过灵王境一重的壁垒时,像淬体境时啃玄铁的牙印突然咬穿了铁壳——灵核转动的声音变了,不再是钝重的碾磨,多了种清越的颤,像他当年在雷泽边捡到的那截空心竹,风吹过时能哼出调。
“这玉佩在‘咬’你的灵核。”白师兄正用玉色长剑挑着金粉往磨盘里撒,剑穗扫过磨沿的雷纹,突然缠出个结,“当年你总说《雷纹活解》的总纲是死的,现在看,是你没让它活起来。”他把剑递过来,剑身上的雷纹正顺着林风的指尖往上爬,“试试用灵元引它,别硬灌,像哄雷鸟吃食那样。”
林风刚握住剑柄,剑穗的结突然散开,化作道金纹钻进灵核。灵核猛地一颤,那些淤塞的灵脉像被竹针挑开的线团,簌簌往下掉着灰——是他灵师境时强行突破留下的暗伤,当时以为是境界精进的代价,此刻竟被金纹裹着,在灵核外堆成个小丘,丘上冒出的雷纹草,叶尖还沾着当年的血痂。
赵凯的雷狮灵相突然对着草丘咆哮,狮吼震得金粉漫天飞,那些金粉落在草丘上,竟长出些小小的雷纹菌,菌褶里的纹路,是他灵王境一重突破时,圣格里溃散的雷纹,当时以为是根基不稳的征兆,此刻却在菌伞下结成张网,网住的不是溃散的灵力,是林风淬体境时藏在玄玉佩缝里的半块麦饼屑,“妈的!这饼屑在‘发’!”他伸手去摘菌子,指尖刚碰到伞盖,就被弹得后退三步,圣格里传出阵脆响,“老子的灵核……好像能摸到二重的边了!”
阿芷的法则鸟们衔来堆雷竹节,堆在草丘旁。竹节一沾到金粉,就化作个个小竹人,手里捧着的雷纹卷,竟是林风灵师境时抄错的《雷道九变》,只是此刻错字旁多了行小字,是他当年没敢写上去的注解,“灵相说这注解比原字活。”她往林风手里塞了支竹笔,笔杆的雷纹会随着灵元流动,“描一遍试试,灵相说能让灵核记得更牢。”
林风握着竹笔往卷上落,笔尖刚碰到纸,雷纹就顺着墨迹活过来,在卷上绕出个环——和他淬体境时在雷泽边画废的那个雷纹结一模一样,当时被师兄笑“像条死蛇”,此刻这“死蛇”却在纸上游,游过的地方,错字都泛出层光,像被晨露洗过的叶。他顺着“蛇”的轨迹往下描,描到卷末的空白处,笔尖突然顿住,纸上竟自己长出行新字,笔锋里带着他此刻灵核的颤,比任何注解都通透。
“这字在‘替’你说话。”白师兄蹲在卷旁,指尖点着新字,“当年你总说写不出心里的东西,现在灵核通了,字自然就顺了。”他往磨盘里添了把雷竹粉,金液突然泛起层泡沫,泡沫里浮出个小鼎,鼎耳上的雷纹,是林风淬体境时用指甲在玄玉佩上抠的印,当时以为是气急了的乱划,此刻却在鼎耳上绕成个圈,圈住的不是灵力,是他灵师境时卡瓶颈的那半年,在藏经阁偷藏的半块墨,“这墨能‘染’灵元。”他把墨往鼎里一丢,金液突然变黑,又慢慢透出紫,“灵相说这叫‘沉’,沉下去的才是真东西。”
林风望着鼎里的紫液,突然想起淬体境时那个雪夜。他蹲在雷泽边哭,玄玉佩在怀里发烫,当时以为是冷得慌,现在才懂,那是玉佩在帮他焐着点不肯灭的火。他伸手往鼎里一探,紫液顺着指缝往灵核里钻,钻过灵王境一重的最后层膜时,没有预想的剧痛,只有种松快,像憋了口气的雷鸟终于展翅,翅尖带起的风,竟把草丘上的雷纹菌吹得漫天飞,落在雷竹上,竹秆都泛出层紫。
赵凯的雷狮灵相突然扑过来,狮爪上沾的紫液在林风灵核外画了个圈,圣格里传出阵轰鸣,“妈的!老子灵王境二重的壁垒……好像被这圈烫出个缝!”他拽着林风往花海跑,雷狮灵相在前面撞开竹丛,丛后竟藏着座石塔,塔门的锁,是林风淬体境时掰断的雷纹钥匙,当时以为是废物,此刻却被紫液泡得发亮,“这塔能‘存’灵元!”他用钥匙往锁孔里一捅,塔门“咔嗒”开了,里面的石台上,摆着个眼熟的竹筐——正是他淬体境时装灵草的那个,此刻筐里的灵草,叶片上都带着紫纹,“灵相说这草能‘喂’灵核,比任何丹药都管用。”
阿芷的法则鸟们突然衔来串竹铃,挂在塔檐上。铃一响,石台上的竹筐突然浮起,筐底的雷纹正往下滴紫液,滴在地上,长出的雷纹草竟开出朵花,花瓣上的纹路,是林风刚才在卷上描的新字,“灵相说这花能‘记’道。”她指着花芯,“你看那点黄,像不像玄玉佩上的光?”
林风望着花芯,突然觉得灵核里的颤更清了。不是突破的锐鸣,是种稳,像雷泽的水终于漫过石,漫过的地方,当年的坑坑洼洼都成了路。他摸了摸玄玉佩,背面的总纲还在发烫,烫得正好,像淬体境时那点不肯灭的火,终于烧出片自己的光。
赵凯已经抱着竹筐往塔上冲,雷狮灵相在后面追,狮吼里带着笑。阿芷的法则鸟们在塔檐下扑棱,竹铃响得欢。白师兄正用玉色长剑把雷纹卷挑起来,挂在塔门旁,风一吹,卷上的字都在动,像在跟过往的日子挥手。林风踩着紫液铺的路往塔上走,靴底沾的雷纹草籽落在地上,长出的新苗,叶尖都带着点紫,比当年雷泽边的那丛,亮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