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源脉的流水声在身后渐远，前方的雾气却越来越浓，连灵王境三重的灵识都只能穿透丈许。赵凯的狮首独角灵相在雾中撞出淡淡的金光，将周围的雾气逼退三尺，他咂咂嘴道：“这雾邪门得很，灵识进去就像石沉大海，风哥你那雷纹能探路不？”
林风低头看了眼小腿上流转的雷纹，试着将灵力注入——那些纹路突然亮起，顺着地面往前蔓延，像无数条发光的藤蔓，在雾中勾勒出条蜿蜒的路径。更奇特的是，雷纹触及雾气时，竟发出细碎的噼啪声，雾气中隐现的黑影瞬间退散，露出藏在后面的嶙峋怪石。
“有点意思。”林风轻笑一声，抬脚踩在雷纹铺就的路径上。刚走出两步，丹田突然微微发烫，灵师境初阶的灵力顺着雷纹往外溢，在周身凝成层薄如蝉翼的雷膜。这层膜比之前的护罩更灵动，雾气中偶尔窜出的黑影撞上雷膜，立刻被电得蜷缩成球，滚落在地化作滩黑灰。
“风哥这雷膜比我的灵域还管用！”赵凯啧啧称奇，灵相虚影的独角突然射出道金光，击中远处块摇摇欲坠的巨石——那石头刚被金光触碰到，就“咔嚓”裂成数块，碎石落地时竟渗出黑血，“好家伙，连石头都成精了！”他这才发现，雾气里的“怪石”其实是被邪煞附身的岩体，灵王境三重巅峰的灵力撞上它们，竟只能勉强击碎表层，“这些邪物的硬度快赶上淬体境九重的肉身了，难怪普通修士闯不过这雾林。”
阿芷指尖的雷珠已凝成樱桃大小，雷丝在她掌心织成只小巧的雷鸟，振翅飞出时发出清越的鸣叫，将藏在雾中的邪煞一一惊现。“雷丝能缠住它们的灵核。”她轻巧地弹指，雷鸟俯冲而下，用丝线将只半透明的岩怪捆成粽子，岩怪挣扎时，雷丝突然收紧，竟从它体内勒出颗黑绿色的珠子——正是邪煞凝聚的伪灵核，“这些伪灵核里藏着微弱的雷力，像是……被吞噬的修士灵力。”
哑女的雷纹炉在雾中缓缓旋转，炉口朝下，不断吸着散落的黑灰。那些被雷膜电死的邪煞残骸被吸入炉中，竟转化成丝丝缕缕的白光，顺着炉身的九星纹路注入林风体内。林风只觉丹田的灵力又浑厚了几分，雷膜的光芒也更亮了些，他忽然明白，这雾林竟是处天然的“炼境”，既能磨砺灵力，又能吞噬邪煞滋养自身。
往前走了约半个时辰，雾气中突然传来沉闷的嘶吼。赵凯的灵相猛地膨胀，狮首独角爆发出刺眼的金光：“来了个大家伙！”金光穿透雾气的刹那，众人看清了来者的模样——那是头生着九颗头颅的岩兽，每颗头颅都长着晶石般的眼睛，躯体由无数碎石拼凑而成，踏地时震得整片雾林都在颤。
“是‘九首石魔’，古籍上说它是雷祖镇压的邪煞所化，以吞噬修士灵力为生！”阿芷的定雷盘突然剧烈旋转，盘上浮现出石魔的弱点图谱，“它的核心在中间那颗头颅里，但外层的石壳硬得离谱，灵师境高阶的术法都打不穿！”
林风没说话，只是将灵力往雷纹里灌。那些铺在地面的雷纹突然腾空而起，像条金色的长蛇缠住石魔的四肢。石魔怒吼着挣扎，碎石纷飞中，雷纹却越收越紧，竟在它体表勒出深深的印痕，渗出黑绿色的汁液——那是邪煞的血。
“好家伙，风哥这雷纹比我的灵域还能锁！”赵凯趁机催动灵相，独角金光直射石魔中间的头颅，金光撞上石壳时炸开，虽没击穿，却让那颗头颅的晶石眼黯淡了几分，“它怕光！”
阿芷的雷鸟突然分化成数十只，扑向石魔的其他八颗头颅，雷丝缠住它们的脖颈时，她指尖的雷珠突然射出道细线，顺着雷丝往中间那颗头颅钻——这是她刚领悟的灵师境初阶术法“雷丝穿甲”，专破坚硬的防御。
石魔痛得狂啸，中间的头颅猛地张开嘴，喷出股黑色的邪雾。林风眼疾手快，周身雷膜瞬间暴涨，将邪雾挡在三尺之外，雷膜上的纹路亮起时，邪雾竟像沸水般翻腾起来，滋滋地化作白烟。就在这时，他突然察觉到石魔中间那颗头颅的晶石眼里闪过丝慌乱，而那慌乱的源头，正是雷纹勒出的印痕处——那里的石壳比别处薄了半分。
“往它左前腿的印痕打！”林风喊道，同时将雷纹猛地收紧。石魔吃痛，左前腿下意识地抬起，中间那颗头颅的防御瞬间露出破绽。赵凯的灵相金光、阿芷的雷丝穿甲同时击中那里，只听“咔嚓”一声脆响，晶石眼应声碎裂，石魔的九颗头颅同时发出凄厉的嘶吼，躯体在金光与雷丝中渐渐崩解。
石魔消散的瞬间，雾林突然亮了起来。原本浓郁的雾气化作漫天光点，像萤火虫般往众人身上飘——赵凯的灵相虚影突然凝实了几分，独角上多了圈雷纹；阿芷的雷珠涨成鸽蛋大小，雷丝上竟泛起淡淡的金光；林风则感觉丹田的灵力又浑厚了一截，雷膜外的纹路生出了新的分支，像棵正在生长的树。
“这石魔竟是‘养灵桩’？”赵凯摸着灵相的独角，脸上写满惊讶，“我感觉离灵王境四重就差层窗户纸了！”
阿芷也在打量自己的雷珠：“雷丝的穿透力至少涨了三成，刚才那招‘雷丝穿甲’，现在能破灵师境高阶的防御了。”
林风低头看着掌心的雷纹炉，炉底的字迹又清晰了些：雷祖碑前，需过三关。他抬头望向雾林深处，那里的雾气已散去大半，隐约能看到座高耸的山峰，山峰的轮廓在云雾中若隐若现，像头蛰伏的巨兽。
“看来这九雷峰的考验，才刚开始。”林风轻笑一声，抬脚往前走去。这次，他周身的雷膜不再是被动防御，而是主动往前探，像只好奇的手，拨开剩余的雾气，露出藏在后面的石阶——那石阶由雷纹石铺成，每级都刻着古老的符文，往上延伸至云雾深处，仿佛通往天境。
赵凯的灵相发出兴奋的咆哮，率先踏上石阶，每踩一级，石阶的符文就亮起一道，将他灵相上的雷纹又勾勒得清晰几分。阿芷的雷珠在指尖旋转，雷丝缠着石阶的符文游走，像是在解读其中的奥秘。林风走在最后，雷膜与石阶的符文产生共鸣时，他突然想起半年前在黑煞教分舵外，自己连淬体境八重的修士都打不过，只能靠着小聪明狼狈逃窜。而此刻，他不仅踏入了灵师境，还能与灵王境的赵凯、灵师境的阿芷并肩闯过雷祖设下的考验。
石阶尽头的云雾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等待着他们。林风摸了摸丹田处跳动的灵力，突然觉得，那些曾被视为遥不可及的高度，其实就在脚下的每一步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