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判长老宣布结果时，周明的脸在阳光下泛着青白色。他握着断剑走下台，经过林风身边时，喉结滚动了两下，终究没说出什么，只在转身时，赤红的灵力在指尖碎成火星——那是灵力紊乱的征兆，比任何认输的话都更有说服力。
林风刚走下台，赵凯就把重锤往地上一顿，震得尘土飞扬：“刚才那招‘竹影迷踪’绝了！周明那蠢货，怕是到现在都没明白，他的雷力怎么就跟泥牛入海似的。”他胳膊上的土纹比昨日更凝实，说话间，脚边的碎石自动聚成个小土堆，又倏地散开，显然土系术法已能随心意流转。
王小虎正用龙纹剑挑着个水囊抛来抛去，剑身上的龙影愈发鲜活，偶尔甩动时，竟能听到细微的龙吟。“我刚才数了，你退的三步，正好踩在演武场的三个灵眼上，”他精准地接住水囊丢给林风，眼底闪着光，“周明的狂雷破最耗灵力，只要拖过三招，他必败无疑。”说话时，他指尖凝出滴水珠，落在剑脊上，竟顺着龙纹游成了条细小龙形。
沈师妹提着药篮走来，篮里的雷灵草已抽出新叶，叶片上的纹路与林风剑穗上的光络如出一辙。“刚在药圃试了，用你的雷气催灵草，长势比寻常快三倍，”她将一株带着露水的灵草递给林风，“长老说，这是‘灵犀通’的征兆，你的灵力能和草木灵智相契了。”
林风指尖触到灵草的刹那，银绿色的光络顺着草叶蔓延，在顶端结出颗米粒大的青果。他忽然想起半年前，自己连雷气都控不稳，每次练剑都被电得手麻，还总被周明那群人嘲笑“雷系废柴”。那时的龙纹剑，在他手里就像块死铁，连最基础的“雷劈石”都练得磕磕绊绊。
“去趟后山吧，”沈师妹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轻声道，“昨日我在溪边发现片雷击木，或许能让你的剑更‘活’些。”
后山的晨雾还未散尽，溪边的雷击木焦黑的树身泛着暗紫色的光，那是被雷劈过却未死的老松，树心还在微微搏动，像是藏着团沉睡的雷火。林风将龙纹剑贴在树干上，光络顺着木纹钻进去，刹那间，树身剧烈震颤，暗紫色的雷火从裂缝中窜出，竟顺着剑刃往他掌心涌来。
“凝神！”沈师妹的声音及时传来，“这是木中火，能淬剑，别被它冲乱心神。”
林风深吸一口气，想起前几日练的“缠丝诀”，将光络在掌心织成层密网。雷火撞在网上，起初像暴躁的野兽般冲撞，渐渐却被网眼滤去戾气，化作温顺的暖流，顺着手臂汇入丹田。他能感觉到，龙纹剑在发烫，剑身上的龙影竟睁开了眼睛，往树身探去——那老松的根须突然破土而出，与光络缠成一团，像在传递什么古老的讯息。
赵凯在旁看得咋舌，往地上猛锤一拳，土纹扩散开护住周围的草木：“好家伙，这树都成精了！”他脚下的泥土突然隆起，托着众人升高半尺，避开了飞溅的碎石。王小虎则挥剑劈开迎面而来的断枝，龙纹剑与雷火相触时，竟溅起串金色的火花：“快看林风的眼睛！”
林风的瞳孔里，银绿色与暗紫色的光在流转，像盛着片微型的雷暴森林。当最后一缕雷火被光络收尽，老松的树身裂开道口子，露出里面块琥珀色的树芯，正缓缓飘向他的掌心。
“这是‘雷髓’，”沈师妹的声音带着惊叹，“千年雷击木才结得出来，能让你的雷力带上木性的生机。”
林风握住雷髓的瞬间，龙纹剑突然发出声悠长的剑鸣，冲天而起。他抬头望去，剑身在半空中化作条银绿相间的光龙，盘旋三圈后俯冲而下，重新落回他手中。此刻的龙纹剑，已褪去最初的生涩，剑刃流转着温润的光泽，仿佛真的藏了条活龙。
下山时，林风试着挥剑斩断路边的荆棘，光络随剑势漫出，竟在断口处催生出丛白色的小花。赵凯拍着他的肩大笑：“现在周明再敢叫你‘废柴’，你就让他尝尝被花团锦簇着劈一剑的滋味！”
王小虎突然指着远处的演武场，那里聚着不少人，正对着公告栏议论纷纷。走近了才看清，新贴的榜单上，林风的名字赫然出现在“内门弟子晋升名单”的首位，旁边标注着“雷木双系初成，晋灵师境中阶”。
有人转头看到林风，先是惊讶，随即露出恍然的神色。再没人提“废柴”二字，连之前总爱冷嘲热讽的几个弟子，目光落在他那柄泛着柔光的龙纹剑上时，也多了几分敬畏。
林风低头抚过剑鞘，雷髓在掌心微微发烫。他想起刚入宗门时，握着生锈铁剑在角落里偷练的自己，那时从没想过有一天，能让名字这样堂堂正正地出现在榜单上。阳光穿过枝叶落在剑穗的白花上，一切都是这么自然而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