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的路比来时更显寂静，阳光透过树隙洒在石阶上，却驱不散众人眉宇间的凝重。赵峰派去探查的弟子回报，影阁的传讯信号已扩散至方圆十里，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有更多黑衣人寻踪而来。
“影阁行事向来阴狠，”执法长老走在最前，声音低沉，“他们既然盯上了蚀心兽，定然不会善罢甘休。当年影尊为了修炼邪术，连自家宗门都能血洗，如今见有机会掌控凶兽，只会更疯狂。”
林风扶着楚瑶，听着长老的话，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玄玉佩。玉佩的暖意顺着掌心蔓延，却压不住心底的隐忧。他看向楚瑶，她脸色依旧苍白，额角沁着细汗，显然还在强撑。
“还能走吗？”他放缓脚步，低声问。
楚瑶摇摇头，嘴角牵出一抹浅笑：“没事，这点消耗算什么。倒是你，刚才催动镇灵印，灵力定然亏空不少。”她说着，从袖中摸出个小玉瓶，倒出两粒莹白的丹药，“这是‘回灵丹’，你先服下。”
林风接过丹药，指尖触到她微凉的指腹，顿了顿，将其中一粒递回给她：“一起吃。”
楚瑶没推辞，仰头服下丹药，两人相视一笑，刚才在锁魂台的紧张仿佛消散了些许。
走在后面的赵峰凑过来，压低声音道：“林兄，你觉不觉得，影阁对蚀心兽的执念有点奇怪？按理说，这种凶兽虽强，却难以驯服，他们费这么大功夫，难道只是为了用来破坏？”
林风沉吟道：“恐怕不止。黑袍人临死前提到‘灵气风暴’，说不定蚀心兽与那风暴有关。”他想起楚瑶曾说过，古籍记载灵气失衡时，凶兽会成为“引子”，一旦失控，便会引发天地异动。
执法长老恰好听到，回头道：“你说得没错。据宗门秘录记载，三百年前那场席卷大陆的灵气浩劫，就是因一头失控的‘噬灵蛟’而起。影阁若真要借蚀心兽做文章，后果不堪设想。”
说话间，前方密林突然传来一阵异动，枝叶簌簌作响。执法长老立刻抬手示意众人停下，长弓再次搭箭，箭尖对准密林深处。
“谁在那里？”赵喝一声，握紧了腰间的长刀。
片刻后，林子里走出几个身着青衫的弟子，为首的是个面容清瘦的青年，见到执法长老，连忙拱手行礼：“孙长老，是宗主让我们来接应的。”
执法长老松了口气，放下长弓：“李师侄？宗主怎么知道我们在此？”
“是楚师姐提前传了信鸽，”青年看向楚瑶，眼中带着敬佩，“宗主说，影阁眼线遍布，怕你们回程遇险，特意让我们带了‘障眼符’。”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叠黄符，分给众人，“这符能隐匿气息，影阁的人暂时察觉不到。”
楚瑶接过符纸，对青年点头道：“多谢李师弟，麻烦你们跑一趟。”
林风将符纸贴在衣襟上，只觉一股清凉的气息包裹全身，原本运转有些滞涩的灵力竟顺畅了些。他看向楚瑶，见她也贴好了符，才放心往前走。
队伍行至山脚时，暮色已渐浓。远处的村庄炊烟袅袅，一派安宁景象，谁能想到几里外刚经历过一场凶险对峙？林风望着那片祥和的灯火，突然明白他们拼死守护的，不过是这寻常人家的烟火气。
“林兄，楚师姐，”赵峰碰了碰他的胳膊，指着村口的老槐树，“那不是你家的方向吗？要不要先回去看看？”
林风愣了愣，才想起自家就在前面那个村子。他看向楚瑶，征求她的意见。
楚瑶笑道：“去吧，伯母肯定惦记你了。我跟长老他们先回宗门，晚点再去找你。”
执法长老也道：“也好，你先回家歇歇，顺便探探村里的情况。若有陌生人出没，立刻用传讯符通知我们。”
林风应下，目送他们远去，才转身往家的方向走。老槐树的影子在月下拉得很长，家门口的石凳上，果然坐着个熟悉的身影——母亲正借着月光缝补衣裳。
“娘。”他轻声喊。
妇人猛地抬头，见是他，眼眶立刻红了：“风儿？你可回来了！我听村里人说山上不太平，担心死了。”
林风走过去坐下，握住母亲的手：“没事，有长老和师兄们在，都解决了。”他没说太多凶险，怕母亲担心。
母亲却打量着他，摸了摸他胳膊上的伤口（虽已包扎好，却还能看出痕迹），心疼道：“还说没事？这伤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又跟人打架了？”
“是遇到点小麻烦，已经处理好了。”林风笑着安抚，“娘，村里最近有没有陌生面孔？”
母亲想了想，摇头道：“没呢，就是前两天来了个货郎，走街串巷的，看着挺本分……怎么了？”
林风心里“咯噔”一下——这时候出现陌生货郎，太可疑了。他不动声色道：“没什么，就是随便问问。娘，我先回房休息，晚点还有事。”
回到房间，林风立刻关上门，从怀里摸出传讯符。符纸微微发烫，显然楚瑶他们已平安抵达宗门。他提笔在符上写道：“山脚村出现可疑货郎，疑是影阁眼线，我先探查，你们从长计议。”
写完，他将符纸点燃，看着纸灰化作一缕青烟飘向夜空。窗外，月光正好，老槐树的叶子沙沙作响，像是在提醒他，平静之下，暗流从未停歇。他握紧玄玉佩，指尖的暖意让他定了定神——不管那货郎是不是影阁的人，他都得查清楚。这村子的安宁，他绝不能让任何人破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