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漫过窗棂，林风已带着张将军的手令站在码头栈桥上。漕帮的货船正陆续靠岸，麻袋堆得像小山，搬运工的号子混着鱼腥气扑面而来。他指尖转着枚铜钱，目光扫过那些腰间系青布的漕帮弟子——其中两个正鬼鬼祟祟地往货舱深处挪，动作里藏着刻意的谨慎。
“林小哥来得早。”负责验货的漕帮管事堆着笑迎上来，眼角的疤在晨光里泛着油光，“张将军吩咐的药材都在这儿，您点点？”
林风瞥了眼货单，忽然扬声道：“听说昨夜悦来客栈丢了批绸缎，张将军命我顺带查查。”他故意提高音量，余光瞥见那两个往货舱躲的汉子肩膀猛地一缩，“尤其是装重物的货箱，都得开来看。”
管事的笑容僵在脸上：“这……都是正经货物，林小哥何必费这功夫？”
“正经货物？”林风忽然转身，一脚踹在最近的一个铁箱上，“那这箱子里装的，是药材还是铁块？”
铁箱发出沉闷的回响，绝非药材该有的声音。两个躲在货舱口的汉子瞬间拔刀，却被身后突然冲出的士兵按倒在地。管事见状想跑，早被林风扣住手腕反剪在身后，疼得龇牙咧嘴。
“说，这批兵器要运给谁？”林风的刀抵在他颈侧，“影阁在北方的据点藏在哪？”
货舱深处突然传来木板断裂的声响。苏清月正带着士兵检查底层货箱，此刻猛地回头——只见角落里的暗门被撞开，几个黑衣人影正顺着水道逃窜，为首那人手里还攥着个油布包，正是昨夜在悦来客栈听到的“神秘据点图”。
“别让他们跑了！”苏清月扬手甩出银针，精准钉中最后那人的脚踝。黑影踉跄着栽进水里，油布包脱手浮出水面。
林风纵身跃上船舷，刀光劈断了为首那人的船桨。那人见状竟想将油布包往水里沉，却被追来的苏清月用绣帕缠住手腕——帕子边缘的银线在晨光里闪着冷光，正是用昨夜淬了药的丝线绣的，沾肤即麻。
“影阁的据点在狼山隘口。”被按在甲板上的黑衣人口齿不清地哼着，“你们动了这批货，阁里不会放过你们……”
林风没理会他的威胁，捡起油布包展开，地图上密密麻麻的红点看得人头皮发麻——除了狼山，竟还有三处藏兵的暗堡，都设在官道必经之处。
“张将军的人已抄了漕帮总舵。”苏清月擦着指尖的银线，忽然轻笑，“刚才在暗门后找到个账本，你猜写了什么？”
她将账本递过来，林风翻开一看，瞳孔骤缩——上面记着近十年漕帮给影阁输送的物资明细，最后一页赫然画着个蛇形徽记，与苏清月外祖父遗留的玉佩纹样分毫不差。
“看来你外祖父当年……”林风话没说完，就被苏清月按住手。
“先不管那些。”她指着地图上狼山的位置，“这里离此不过百里，我们得赶在影阁察觉前端了它。”
林风点头时，忽然瞥见苏清月的发间沾了片芦花——想来是刚才追人时蹭到的。他伸手替她摘下来，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耳廓，两人都顿了顿。
“出发吧。”苏清月先回过神，转身招呼士兵搬地图，耳尖却悄悄红了。
码头的风带着水汽吹过，货船上的铁箱已被撬开，寒光闪闪的兵器在阳光下泛着冷意。林风望着苏清月登岸的背影，忽然觉得那些藏在暗处的阴谋，那些纠缠的过往，好像都没那么可怕了。
至少此刻，他身边有她，有并肩的勇气，还有一把能劈开迷雾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