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的西街，云层像浸了墨的棉絮，把月光捂得严严实实。
当铺檐角的灯笼被风刮得摇摇晃晃，昏黄的光在地上投出斑驳的影，更显诡谲。龙砚与沈清辞已经偷偷潜入鎏金阁据点的附近。经过一番商议，两人决定翻墙而入。
龙砚指尖扣住墙沿，指腹碾过青砖上的苔藓。
他侧头看向沈清辞，声音沉而带柔：“墙不高，我托你上去，你先动手，我断后，别莽撞。”
沈清辞点头，从药囊里摸出三枚银针，指尖捏着针尾转了圈，眼神锐利却藏着丝促狭——难得单独行动，想逗逗他试试。她板着脸道：“放心，暗哨交给我，你可别拖我后腿。”
龙砚屈膝蹲下，掌心向上，眼底藏着笑意：“上来，我送你上墙，保证不给你添乱。”
沈清辞踩上他的掌心，借力跃起，指尖勾住墙头时被碎瓷片划了下，疼得蜷了蜷指尖，却硬撑着没出声，心里还在盘算着下一句调侃。
“小心。”龙砚紧随跃起，落在她身边时，正见她转身跳墙，脚下突然踩空，身体直直往下跌去。
他眼疾手快，伸手揽住她的腰，稳稳将人拽回身边，掌心温热带茧，按在腰侧的力道恰到好处，既稳又轻。
沈清辞被这突如其来的靠近惊得一滞，原本到了嘴边的调侃瞬间卡住。
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墨香与剑鞘冷意，腰侧传来的温热触感像电流般窜开，耳尖“唰”地红透，刚才的促狭心思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满心的慌乱。她挣开他的手，声音都有些发紧：“谢、谢了，刚才没注意砖松了。”
龙砚收回手，眼底笑意更浓，看着她泛红的耳尖和故作镇定的侧脸，只觉得可爱得紧：“没事就好，下面暗哨交给你，我盯着。”
沈清辞没再说话，只是用力点了点头，指尖一弹，三枚银针精准扎向廊柱下的暗哨，动作干脆利落，却再也不提调侃的话，连头都不敢往他那边偏。
暗哨瞬间软倒，龙砚拉着她往下跳，她落地时踉跄了下，他伸手扶稳她的胳膊，故意放慢了松手的动作，清晰感受到她指尖微微蜷缩的颤抖，眼底的笑意又深了几分。
“正屋有五人，气息沉凝。”龙砚压低声音，气息拂过她耳畔，“你打先手制外围，我冲进去锁喉，留活口逼问线索。”
沈清辞颔首，眼底冷意渐起，强行压下心头的慌乱：“明白。”
两人贴在窗下，沈清辞先弹开插销，指尖一扬，两枚银针射向守卫膝盖麻筋。
守卫腿一软跪倒，龙砚立刻窜入，剑鞘敲晕两人。屋内三人惊起拔刀，沈清辞银针连射，制住两人招式，龙砚趁机上前，几下打翻众人，长剑架在为首者脖颈上。
“说！当年柳家旧案，你们鎏金阁做了什么？”龙砚声音冷冽，剑刃划出血痕。
为首者梗着脖子不语，突然猛地偏头——“咔嚓”一声咬舌自尽，另外两人也纷纷效仿，转眼没了气息。
沈清辞站起身，看着地上的尸体，眉峰紧蹙，低声骂了句：“可恶，居然口风这么紧。”
龙砚收剑，眼底冷意未散，附和道：“是我大意了，该料到鎏金阁的人都受过死士训练，宁死也不会吐露半个字。”
他转身看向沈清辞，眼底的冷冽渐渐褪去，带着柔和的笑意，故意逗她：“刚才不是想逗我？怎么不说话了？”
沈清辞猛地抬头瞪他，耳尖红得更厉害，却嘴硬道：“谁要逗你，我只是随口说说。” 说完便别过脸，假装整理药囊，心里却懊恼刚才的失态。
他走近半步，替她拂去发间草屑，动作轻柔：“嗯，随口说说。” 语气里的纵容藏都藏不住，看着她故作强硬的侧脸，只觉得这短暂的小插曲，让她更显鲜活可爱。
两人对视一眼，神色都恢复了凝重，却比刚才多了几分心照不宣的暖意。沈清辞率先开口，语气沉了下来：“这些人自杀的时候挺干脆的，口风很紧，应该是受过专业训练的。”
龙砚颔首，眼底冷意渐浓：“鎏金阁死士受了严苛训练，宁死不吐实，但是我们可以翻一下看看有没有有用线索。分头搜搜，看看有没有令牌、密信之类的线索。”
沈清辞点头，蹲下身正要翻为首者衣襟，鼻尖突然嗅到焦糊味。
方才打翻的油灯，火星溅到干草堆，已燃起淡青色浓烟，顺着窗缝涌进来。
“不好，着火了！”龙砚低喝一声，一把拽起沈清辞的手腕，“快走，木质屋子烧得快！”
两人踩着摇晃的木梯冲出正屋，刚跃到院墙外，就见巷口立着一道黑影。
那人穿同款夜行衣，戴狰狞青铜面具，手里长剑泛着冷芒，显然是来者不善。
“是你放的火？”龙砚将沈清辞护在身后，气场骤然紧绷，沉声试探，“鎏金阁的人？”
话音未落，黑影提剑便刺，剑风凌厉如刀，正是鎏金阁“断魂剑法”。
龙砚眼疾手快，反手抽出玄铁剑，手腕旋身卸力，“铛”的一声脆响接下一击。
他借反震之力侧身，将沈清辞往巷尾推了半步：“站远点，别过来！”
同时剑势一转，玄铁剑直逼面具人咽喉，逼得对方回剑格挡。
沈清辞退到巷尾，迅速摸出三枚淬毒银针，指尖捏着针尾蓄势。
她虽不会武功，却能伺机支援，替龙砚牵制对方。
黑影攻势极猛，剑招狠辣刁钻，是比死士级别更高的核心高手。
龙砚一边格挡，一边分心留意沈清辞安危，目光死死锁定对方。
面具人转身时，不慎露出腰间半枚玄字令牌，与死士令牌纹样一致。
彻底坐实了鎏金阁的身份。
剑刃相撞的脆响在巷子里格外刺耳，火光映着缠斗的身影，巷壁忽明忽暗。
龙砚渐渐摸清剑路，玄铁剑势愈发凌厉，时而格挡卸力，时而趁隙反击。
他死死将黑影攻势拦在身前，不让对方有半分靠近沈清辞的机会。
沈清辞盯着战局，紧捏银针，等待最佳支援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