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晤士河畔,伦敦。
当马六甲海峡的消息,历经数月的海上颠簸,传到这座世界贸易的中心时,已是初冬时节。
东印度公司总部,一间挂满了东方挂毯和瓷器的奢华会议室里,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海面。
“耻辱!彻头彻尾的耻辱!”
公司董事会主席巴林爵士,把一份来自印度的报告狠狠摔在长条桌上。
他那因常年养尊处优而显得肥胖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我们的船,我们满载财富的船,被那群异教徒在光天化日之下,像待宰的羔羊一样扣押!拍卖!”
“甚至连皇家海军序列里的狮鹫号,都被人用船头撞烂了屁股!”
“上帝啊,这比直接击沉它还丢人!”
在座的十几个董事,都是英格兰最有权势的人物,依靠从东方掠夺的财富,过着国王般的生活。
几十年来,他们习惯了教别人做事。
今天,他们第一次尝到了被人用更野蛮、更直接的方式,把脸打得啪啪响的滋味。
“不止是马六甲。”财务总管,一个面色苍白的瘦削男人,声音干涩地补充,“广州的最新情报,我们的鲸油贸易已经全线崩溃。”
“更要命的是,一种来自大明帝国的新式棉布,正以我们无法理解的低价,冲击我们在南洋,甚至印度本土的市场。”
他分发了另一份报告。
报告里附着一块布料样品,机器纺织印染,质地均匀,图案精美,售价只有曼彻斯特手工纺织品的六成。
“他们的瓷器、丝绸、茶叶,价格都在跳水,他们正在发生某种我们看不懂的蜕变。”财务总管的声音里满是疑惑。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
如果说马六甲的羞辱是面子问题,那这份报告,就是直接捅了他们的心窝子。
这已经不是什么尊严冲突,而是要断他们财路的生死之战。
“必须给他们一个教训!”一名退役海军将领出身的董事,一巴掌拍在桌上。
“派出皇家海军的主力舰队,远征东方!用我们的一级战列舰,轰开他们的港口,烧光他们的城市!让他们知道,谁才是大洋的主人!”
“远征?”一个谨慎的董事提出疑虑,“我们对那个帝国的了解,还停留在几十年前的游记上。”
“而且,有情报说,他们在造一种……不用帆,用蒸汽驱动的铁甲怪物。”
“铁甲怪物?”将领董事嗤之以鼻,“胡扯!就算有,也不过是几艘笨拙的玩具!”
“在皇家海军强大的战列线面前,任何花里胡哨的东西,都得碎成渣!”
“帝国的荣耀,要用炮火来扞卫!”
争论,很快从公司会议室蔓延到整个伦敦政治圈,最终,在威斯敏斯特宫引爆了议会。
下议院的辩论会上,挤满了情绪上头的议员。
海军大臣桑德维奇伯爵,一个典型的鹰派贵族,发表了一场极具煽动性的演讲。
“先生们!我们听到了什么?我们的商船被抢!海军被羞辱!我们的贸易线正在被一个野蛮的东方皇帝掐死!”
“有人在怕!怕那些铁甲舰的鬼话!我告诉你们,这不过是懦夫的借口!”
“从无敌舰队的覆灭,到特拉法加的辉煌!皇家海军战胜过西班牙人,战胜过荷兰人,战胜过法国人!”
“我们的战列舰,是人类最强大的战争机器!我们的水手,是世界上最勇敢的战士!”
“现在,一个躲在深宫里的东方暴君,向我们发起了挑战!我们怎么回应?谈判退让,换取苟延残喘的贸易?还是用我们最锋利的宝剑,去维护帝国的尊严和利益?”
“答案只有一个!”桑德维奇伯爵拔高了声音,振臂高呼,“派出舰队!惩罚他们!让东方人知道,惹了雄狮,就得有被撕碎的觉悟!”
他的演讲,赢得了满堂喝彩,反对的声音,被狂热的战争叫嚣彻底淹没。
最终,在东印度公司的金元攻势和议会鹰派的推动下,国王查理二世,正式签署了敕令。
组建一支史无前例的东方惩戒舰队。
这支舰队由海军中将无畏的乔治·蒙克爵士统帅,旗舰为最新下水的一级战列舰海上君主号,拥有一百多门重炮。
舰队共包含六艘主力战列舰,十艘护卫舰,以及庞大的补给船队。
整个英格兰的港口都动了起来,为这场空前的远征而忙碌。
战争的阴云,从英吉利海峡,开始向遥远的东方飘去。
三个月后,京城,紫禁城
雷鹰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朱由检身后,他的手中,捧着一个用火漆密封的铜管,铜管表面布满划痕,还带着一丝未干的海水咸味。
“陛下,信天翁急报。”
这是由锦衣卫建立的遍布全球的绝密情报网络,即便如此,这封来自伦敦的情报,也耗费了三个月的时间才抵达。
每一个环节,都浸透着人员的血汗与牺牲。
朱由检接过铜管,拧开,里面是一卷用特殊药水浸泡过,薄如蝉翼的油纸。
上面详细记录了英国议会的辩论内容,桑德维奇伯爵的演讲,以及东方惩戒舰队的详细编制。
朱由检面色无波,但系统界面,已经拉响了最高级别的警报。
【检测到来自英格兰王国的系统性军事威胁。】
【威胁源:东方惩戒舰队(总计战列舰6艘,护卫舰10艘)。】
【威胁等级判定:高。】
【启动战争潜力评估……】
一行行数据,如同瀑布流一样飞速刷屏。
【敌我双方国力对比:大明Gdp为英格兰的7.3倍……】
【海军技术水平对比:我方在动力系统、火炮精度、装甲防护、射程上,具备1.5代以上的代差优势。敌方在舰队规模、远洋航行经验、水手素质上,具备优势……】
【陆军技术水平对比:我方具备绝对代差优势……】
【战争模拟推演……】
系统疯狂运算,数秒钟后,得出结论。
【结论:在本土近海防御作战中,我方胜率99.8%。】
随即,一道圣旨被送到了第一造船厂。
圣旨上只有一行字:以最快速度建造昆仑号重型巡洋舰与猎风级驱逐舰,不限数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