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渊城是北离边境的一座县城，城池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虽是边陲县城，可西面诸多小国多是信奉佛教，十分祥和。
就算是有一些胆肥的马匪在附近活动，可这西渊城北面是边军的驻扎地，南面不远又是洛青阳的慕凉城，就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没人敢在这里惹麻烦。
东方凌尘与姬雪坐在酒馆二楼的雅间，这里没有封窗，整层楼都是半敞开式的，可以清晰的看到车水马龙的街道，十分热闹，倒是与那凄凄凉凉的慕凉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此时菜已上齐，酒也温好，气氛倒是有些尴尬。虽是姬雪主动邀约，但二人毕竟经历了那一遭事，天地拜过了、交杯喝过了，就连洞房花烛也只差临门一脚，此刻同坐一张饭桌，若是能装作没事人那是不可能的。
“这街上，倒是挺热闹的哈。”话一出口，东方凌尘就想给自己来个大嘴巴子，这是什么打开话题的方式，真是有够烂的，估计雷无桀那小子都说不出这么尬的开场白。
姬雪若有所思的摆弄了一下手中的酒杯，轻轻点了点头：“的确，这座县城虽小，但县令却是个干实事的，再加上这里四通八达，算得上是枢纽城市，这里的走镖行当也十分发达。”
东方凌尘微微一怔，没想到姬雪竟然把话接了下去。忽然，姬雪似笑非笑的看着东方凌尘，嘴角勾起，颇有些玩味的说道：“对了，你在西渊城有几个朋友，这次过来，有没有兴趣去瞧一瞧？”
“朋友？”东方凌尘狐疑的看向姬雪，绞尽脑汁想了半天，却也记不得自己有什么朋友在西渊城的。
姬雪柳眉一挑，说道：“你可还记的两年前，我们离开落雷山的那一天，碰到的几个押镖的兄妹？”
东方凌尘一拍脑门，恍然大悟：“是了是了，那几个家伙押的镖就是后来装无心的黄金棺材，当时还塞了三百两银票给我，我记得他们好像是姓马......”
姬雪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连人家的名字都记不得了，收的银子却是记得清楚。
“马氏镖局在西渊城也算是一个老牌镖局了，当初你在落雷山帮过他们，马家的小妹对你可是念念不忘，后来还偷偷去落雷山找过你......”
东方凌尘这下算是明白刚才姬雪那奇怪的表情是怎么回事了，他有些无语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状若无意的笑道：“当初我不过就是给他们几个煮了碗面，况且后来真正打跑那个劫镖的人可是你，若是那马小妹当真动了以身相许的心思，也得是嫁你才对。”
二人聊着聊着，忽地相视一笑，刚才的尴尬顿时缓解了许多，再一晃眼，没曾想都过去了两年，自打他们离开落雷山后，似乎已经发生了许多事。
简单用了些餐食之后，姬雪放下了筷子，有些话若是说不明白，终究会成为两人心中的一根刺。
“东方凌尘，那天之后，阿爹说，若是我能碰上你，希望能代他向你道个歉。”姬雪语气诚恳，目光灼灼的看着东方凌尘的眼睛。
东方凌尘握着筷子的手悬在半空，脸上的表情迟疑了片刻，露出一个苦笑。有些事，哪有那么容易就能轻轻揭过的？
况且，上一世他所在的那个世界有一个菠萝头的富二代说过一句很有名的话：“如果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干嘛？”
姬若风用的那可是美人计，杀人还诛心......
他真的差点就死了，如果不是另一个世界的东方月初与傲来三少帮忙，现在他估计已经在地府排队喝孟婆汤了。
还没等他考虑好说些什么，就听姬雪直接道：“东方凌尘，我并没有要你原谅阿爹，我可不会劝你说什么人生最大的美德是饶恕这种鬼话，毕竟这次阿爹可是连我也坑了，我已经给他找了个山沟沟养老去了，一天三顿窝头，保证饿不死就行了。”
东方凌尘：......
东方凌尘的嘴角抽了抽，额头落下三根黑线：“这个，倒也不必......毕竟他也是你亲爹......”
“呵呵。”姬雪冷笑一声，眼中毫不掩饰的闪过一抹寒芒，“我向来觉得，宽恕是佛祖该做的事，换做一般人这样坑我，我会直接去送他见佛祖。”
言下之意，她已经算得上是非常、非常、非常宽容了。
“不过，关于阿爹想要杀你的理由，我想还是应该告诉你。”姬雪继续道。
“不用了，那天，你爹说的已经很清楚了......”
姬雪摇了摇头，继续道：“阿爹之所以会做出这种过激的举动，其实也并不是他的本意。我这么说不是为了替他开脱，阿爹入魔，与莫衣有极大地关系。”
“莫衣？是那天被我杀了的神秘人对吧。”东方凌尘问道。
姬雪点头道：“不错。当初阿爹为了救萧瑟受了重伤，就连药王谷辛百草也没有办法，后来阿爹想起百里东君曾经去过的那个海外仙山，便将百晓堂交给了我，自己则远渡东海，寻找仙人，后来果然在东海的蓬莱仙岛上找到了莫衣。”
“等等，你说的那个海外仙岛，是萧瑟他们去的那个地方？”东方凌尘惊讶道，“那么，那天晚上与你阿爹一起想要杀我的神秘人，和救治萧瑟他们的仙人莫衣是同一个人吗？”
“是的，看来若依已经跟你提过莫衣仙人了?”姬雪沉声道，“这位莫衣仙人也是黄龙山的传人，算起来还是国师齐天尘的师弟。这些年他为了复活自己的妹妹深陷执念，无意中变成了鬼仙。
阿爹当时上岛求医，那莫衣仙人虽治好了阿爹的伤，但也从阿爹的记忆中得知了你的事情。你的魂魄似乎可以帮助他复活自己的妹妹......”
“不错，算上那天晚上，其实这个家伙已经有三次想要杀我了。”东方凌尘无奈道。
“三次？为何你从未与我说过，百晓堂也从未收到过任何消息！”姬雪惊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