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月光透过纱帘,在卧室地板上投下朦胧的光晕。
儿童房的夜灯早已熄灭,里面住着他们三岁多的儿子时晏,小家伙今天被爸爸用一套新到的工程车玩具“收买”,睡前还奶声奶气地保证:“晏晏自己睡!不吵妈妈!”
此刻,时景序确认儿子已经睡熟,轻轻带上了儿童房的门,他走回主卧,身上只穿着深灰色的睡裤,肌理分明的上半身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却带着一丝灼热的气息。
梁清安刚洗漱完,正靠在床头翻阅一本诗集,柔和的光线洒在她肩头,睡裙的丝质肩带滑下一点,露出精巧的锁骨,听到脚步声,她抬起头,对上时景序那双在昏暗光线下格外幽深、暗流涌动的眼睛。
“晏晏睡了?”她放下书,声音柔和。
“嗯。”时景序应了一声,径直走到床边,没有多余的话,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带着不容置疑的气息,他抽走她手里的书随手放在床头柜上,然后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将她困在床榻与自己胸膛之间。
“你……”梁清安的话音被吞没在一个骤然落下的吻里。
这个吻不同以往温柔缠绵的开场,带着一种蓄谋已久的急切和侵略性,时景序的唇舌强势地撬开她的齿关,深深探入,汲取着她的气息,勾缠着她的柔软。
他的吻又凶又急,像是压抑了许久的情感与渴望瞬间决堤,带着滚烫的温度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想要确认什么的焦躁。
梁清安被这突如其来的激烈吻得有些缺氧,手指下意识地攥紧了他臂膀上紧绷的肌肉,发出细微的呜咽。
她的顺从和细微的回应仿佛更刺激了他,他的吻变得更加深入,辗转吮吸,几乎要夺走她所有的呼吸。
在吻的间隙,他湿热的唇移到她的耳畔、脖颈,留下灼热的印记,低沉沙哑的声音带着滚烫的气息,一遍遍在她耳边问:
“爽不爽?嗯?安安……这样呢?”
“说,喜不喜欢?”
“是我好,还是……只想我这样?”
他的问题近乎执拗,带着一种孩子气的霸道和渴望被肯定的急切,与他此刻充满侵略性的动作形成奇特的对比。
梁清安在一片混沌的感官浪潮中,捕捉到他话语深处那一点隐藏的不安。
她喘息着,努力凝聚思绪,手指插进他浓密的黑发中,微微用力,将他拉近,让他的额头抵着自己的。
她望进他因情动而显得格外幽深的眼眸,那里有火焰,也有如同幼兽般渴求认可的微光。
她没有直接回答他那些带着强烈占有意味的问题,而是用同样有些破碎却无比清晰的声音,喊他的名字:“时景序……”
然后主动吻上他的唇,不再是承受,而是温柔的接纳与回应,这个吻慢了下来,带着抚慰的力度,一点点化开他之前的凶悍。
她的指尖轻轻划过他背脊紧绷的线条,无声地传递着理解和接纳。
感受到她的温柔回应,时景序紧绷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那带着些微强迫意味的追问也停了下来。
他深深地回吻她,动作从狂风暴雨转为和风细雨,但热度未减,反而因彼此交融的呼吸和心跳变得更加绵长深刻。
他将脸埋在她颈窝,深深吸了一口她身上令他安心的气息,声音闷闷的,带着事后的慵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赧然:“……我只是……”
“我知道。”梁清安轻轻抚摩着他的后脑,声音温柔似水。
“我都知道。” 她知道他的不安,他的占有欲,他那些藏在冷硬外壳下、只对她展现的、偶尔像小孩子一样需要不断确认爱意的内心。
月光悄然移动,照亮床边一角,激烈的浪潮逐渐平息,转为更加绵长温存的厮磨,时景序依旧紧紧拥着她,仿佛她是失而复得的珍宝,一刻也不愿松手。
“累不累?”他低声问,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理着她微湿的长发。
“有点,”梁清安诚实地说,却带着笑意往他怀里更深处缩了缩,“但很好。”
时景序没再说话,只是收紧了手臂,在她发顶落下一个轻柔的吻,那些未出口的“对不起”和“谢谢你”,都融化在这个拥抱里。
他知道自己有时还是会失控,会因过于珍视而显得笨拙甚至霸道,但幸运的是,她懂他,包容他,并用她的方式安抚他、引导他。
夜更深了,卧室里只剩下彼此平缓的呼吸和交融的心跳,激情褪去后,留下的是更紧密的联结和深入骨髓的安宁。
时景序想,或许他永远无法完全摆脱内心深处那片曾因孤独和误解而滋生的阴影,但只要有她在怀里,被她这样理解和爱着,那些黑暗便再也无法侵蚀他分毫。
她是他的光,是他的港湾,是他所有温柔与软肋的归属,而他,会用一生的忠诚、守护和此刻这般最真实的渴求,来回报这份独一无二的深情。
卧室里安静得只剩下空调细微的风声,以及彼此逐渐平复的呼吸和心跳。
刚才那场带着占有欲和确认意味的激烈纠缠,像一阵骤雨,冲刷过后,留下的是更加湿润紧密的土地和空气中弥漫的、令人安心的气息。
梁清安浑身酸软,像被抽走了骨头,软软地陷在时景序的怀里。
他依旧从身后抱着她,手臂横过她的腰际,手掌熨帖在她平坦的小腹上,指尖无意识地、极其轻柔地摩挲着,他的胸膛紧贴着她的后背,体温透过薄薄的肌肤传来,暖得让人昏昏欲睡。
两人都没说话,享受着这激越过后的宁静与亲密无间。
过了一会儿,时景序低沉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带着事后的沙哑,还有一丝罕见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懊恼:“……我是不是,太凶了?”
梁清安在他怀里轻轻动了一下,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抓住了他放在自己小腹上的手,手指穿过他的指缝,十指紧扣,这个无声的动作,比任何语言都更有安抚力。
“有一点。”她终于开口,声音也有些哑,带着浅浅的笑意,“像只着急圈地盘的大狗。”
时景序身体僵了一下,随即惩罚似的在她后颈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留下一个浅浅的牙印,换来她一声小小的抽气。
“……对不起。”他闷闷地说,把脸更深地埋进她散着馨香的发丝里。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 他顿了顿,似乎自己也觉得这理由有些幼稚和牵强,但那股莫名的焦躁和想要独占的冲动,在当时确实无比真实。
梁清安听明白了,不是不信任,而是爱得太满,满到偶尔会溢出一点不安,怕这幸福不够稳固,怕她目光所及之处太多,分散了原本只属于他的专注。
尤其是有了孩子之后,他既要适应父亲的角色,又要确保自己在妻子心中第一顺位的“特权”,这种微妙的心理,在他这种不擅表达、习惯用行动,哪怕是有些幼稚的行动来确认的人身上,显得格外……可爱。
她转过身,在昏暗的光线里对上他的眼睛,即使看不真切,也能感受到他目光里的专注和那一丝残留的忐忑。
“时景序,”她连名带姓地叫他,声音温柔而清晰,“晏晏是我们的儿子,我爱你,也同样爱他,但这两种爱不一样,永远不会冲突。”
她凑近,吻了吻他的唇角,带着安抚的力度:“你不需要跟任何人比较,也不需要一遍遍问我,你在这里,”她把两人交握的手,轻轻按在自己心口,“一直在这里,最中心的位置,赶都赶不走。”
时景序的心脏猛地一缩,随即被巨大的暖流包裹,她总是能这样,轻而易举地看穿他所有别扭掩饰下的不安,然后用最直接、最温柔的方式,抚平他所有毛躁的边角。
他喉结滚动,千言万语堵在胸口,最终只化作一个更深的吻,落在她的眉心,虔诚而珍惜。
“知道了。”他低声道,手臂收得更紧,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以后我尽量……不这么急了。” 承诺得很勉强,但态度是诚恳的。
梁清安忍不住笑出声,知道他这“尽量”恐怕效果有限,但这份愿意为她克制和调整的心意,已经足够珍贵。
“其实……”她眨了眨眼,带着一丝狡黠,“偶尔凶一点,也不错。” 她贴着他耳朵,用气声说了后半句。
时景序身体明显一僵,随即眸色转深,刚刚平复的呼吸又有加重的趋势。
“梁清安……”他警告般地喊她的名字,却掩不住语气里的动摇和再次被挑起的火苗。
“睡觉睡觉,明天还要送晏晏去幼儿园呢。”梁清安见好就收,立刻闭上眼睛,假装乖巧,只是嘴角上扬的弧度出卖了她。
时景序拿她没办法,只能无奈又宠溺地叹了口气,再次将她揽紧,下巴抵着她的发顶。
“睡吧。”他说,声音里带着纵容和未消的余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