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空调嗡嗡作响，阳光斜斜地切过窗棂，在课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梁清安咬着笔尖，思绪如潮水般涌来，千奇百怪的想法在她的脑海中盘旋。
她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紧接着又是一声，似乎心中有无尽的烦恼。
时景序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飞速滑动，游戏音效震得后排桌椅微微颤动，连窗外的蝉鸣都仿佛被这节奏切割成碎片。
他余光瞥见梁清安咬着笔尖，眉头拧成一团，那副纠结的模样让他莫名烦躁。
耳机里队友的催促声混杂着梁清安此起彼伏的叹气声，像两根绷紧的弦在他耳边交错拉扯。
他猛地摘下耳机，音量键被按得咔咔作响：“有完没完？叹个气跟念经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肺里塞了棉花！”
梁清安被这突如其来的音量惊得笔尖从齿间滑落，墨渍在试卷上洇开一朵黑花，像极了她此刻凌乱的心绪。
她扭过头，嘴角却挂着狡黠的笑：“时同学，不会说话可以不说，还是说……”
她故意拖长尾音，指尖轻点下巴，活像在课堂上分析文言文的语文课代表。
“你这样的说话方式是为了引起我的注意？”
她目光流转，眼波里藏着几分挑衅，又似藏着几分期待，像是故意抛出一枚试探的石子。
时景序喉结滚动了一下，嗤笑声却比往常更尖锐：“自作多情。”
程芷莹从课桌下伸出手，掌心覆在梁清安颤抖的手背上。
闺蜜温热的体温熨平了那些烦躁的褶皱：“亲爱的，别理他，他那德行就跟茅坑里的石头似的，又臭又硬。”
她压低声音，睫毛在眼下投出蝴蝶般的阴影，语气里却带着狡黠的笑意。
“你准备报文艺社对吧？我偷偷打听了，社长是个超有才华的学长，写过好多获奖剧本呢！听说他总在社团活动室挂满手写的诗稿，风一吹就哗哗作响，像在跟你说话似的。”
她眼中闪着憧憬，仿佛已经置身于那飘满墨香的房间。
梁清安被这描述勾得心痒，指尖在文艺社报名表上反复摩挲，仿佛能触到纸页下流淌的诗行。
可余光扫过时景序后脑勺那簇不服帖的刺猬头时，她突然赌气似的在报名表边缘画了个小人。
那小人正举着游戏机，头顶冒出“嗤笑”二字的气泡，笔锋凌厉，倒像是把心底的怨气都化作了墨迹。
画完又觉得好笑，自己竟和这别扭的男生较起劲来，便用橡皮擦轻轻抹去，只留下淡淡的痕迹，如同心头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时景序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飞速滑动，游戏音效噼里啪啦地响着，仿佛要把梁清安那一声声叹息都盖过去。
可梁清安扭过头来的那句话，还是清晰地钻进了他的耳朵里。
他握着手机的手顿了顿，指尖的动作不自觉地慢了下来，但很快又恢复正常，只是嘴角那抹嗤笑比刚才更明显了几分。
程芷莹看着梁清安微微鼓起的脸颊，笑着捏了捏她的脸：“好啦，咱们的文艺少女，你说你要报文艺社，是不是早就想好了要在文学社大展身手？写小说、诗歌，还是搞文艺活动策划？”
梁清安的眼睛亮了起来，她掰着手指头数道：“我都想尝试！不过先得把社刊的投稿搞定，我听说文艺社的社长特别严格，要是稿件不过关，连入社面试的资格都没有呢。”
程芷莹拍了拍胸脯：“怕什么，有我给你当第一个读者，保证把你的稿子夸上天！”
后排的时景序游戏里的角色突然“阵亡”，他烦躁地砸了一下桌子，却正好听到梁清安说“文艺社社长严格”那句话。
他下意识地脱口而出：“这么怕严格，干脆别报了，省得丢人。”
梁清安这次没有回头，只是抬高了声音：“时同学，看来你游戏打输了心情不好啊，不过没关系，我要是真被刷下来了，一定第一个告诉你，让你好好庆祝一下。”
时景序的耳机线突然被扯了一下，他转头一看，是同桌汤灿星偷偷拽着他，小声说：“喂，时少爷，你这话说得也太损了吧，梁同学明明很认真在准备社团报名，你这不是泼冷水吗？”
时景序瞪了他一眼：“要你多管闲事。”
但汤灿星的话却让他心里有些发堵，他重新戴上耳机，可游戏里的画面却怎么也集中不了注意力，耳边总是回荡着梁清安那句“我都懂。”
放学铃声响起，教室里瞬间热闹起来，程芷莹拉着梁清安去食堂，路过时景序座位时，梁清安突然停下脚步，从书包里拿出一张纸递给他：“时同学，这是文艺社的报名表，要不要考虑一起报名？说不定我们能成为社友呢。”
时景序盯着那张纸，喉结动了动，正要开口拒绝，梁清安又补了一句：“当然，如果你只会打游戏，可能连初审都过不了哦。”
说完，她笑着跑开了，时景序捏着报名表，手指微微收紧，低声嘟囔了一句：“谁说我只会打游戏。”
汤灿星凑过来瞥了一眼报名表，惊讶道：“哇，文艺社今年居然要提交原创作品？这要求有点高啊。”
时景序瞥了他一眼，将报名表塞进书包，却忍不住问道：“原创作品？什么类型都行？”
汤灿星推了推眼镜：“嗯，诗歌、散文、小说都可以，不过听说社长很看重文字的深度和新意。”
时景序百无聊赖地转着笔，瞥见桌上那张梁清安硬塞来的文艺社报名表，嘴角勾起一抹不耐烦的笑。
他随手抓起那张纸，指尖用力揉成皱巴巴的团，手臂一挥，纸团精准地飞进角落的垃圾桶。
“砰”的一声闷响，惊得同桌汤灿星扶了扶滑到鼻尖的眼镜，镜片后的眼睛瞪得溜圆。
“你……刚才还问我文艺社的活动呢。”
汤灿星咽了咽口水，声音带着点结巴。
他记得五分钟前，时景序还靠在椅背上懒洋洋地问：“那个文艺社，是不是老搞些诗朗诵？”
此刻垃圾桶里的纸团正嘲笑着他的困惑。
时景序哼笑一声，起身拍了拍球衣上的灰，篮球鞋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刮擦声。
“少爷我乐意。”他甩了甩额前汗湿的刘海，抓起书包往肩上一甩。
“打球去，要一起？”
汤灿星盯着他背影，喉结动了动，最终只是默默记下垃圾桶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