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刘启没反应过来。
“内功,听说过没?”柯莎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语气严肃,“我自幼修炼归源神功,体内真气流转,寒暑不侵。区区零下八十度,运起气来,也就跟春天的微风差不多。”
刘启张大了嘴,隔着面罩都能看到他那副不可理喻的表情。
“你有病吧?”刘启终于忍不住了,“都什么时候了还扯这些封建迷信。这是科学,这是物理学。什么气功能挡住辐射?什么内力能抗住绝对低温?你是不是脑子已经被冻坏了?”
他再次上前一步,这次直接丢掉了锤子,想要强行把这个疯女人扛回车里:“少废话,赶紧跟我上去。就算是精神病也不能死在这儿。”
但下一秒,刘启就发现自己错了。
他这一抓用上了外骨骼的液压辅助动力,力量足以举起两百公斤的重物。但当他的手即将触碰到柯莎肩膀的时候,就像是碰到了一层看不见的墙。
不仅如此,他感觉自己这一抓的力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柯莎甚至连脚跟都没动一下。
“现在的年轻人,怎么就这么不信传统文化呢。”柯莎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算了,看在你还算是个好人的份上,而且这车也是为了救人。”
她绕过僵在原地的刘启,径直走向了那块严重变形的底盘装甲。
“喂,你别乱动。那地方卡死了,有高压电。”刘启回过神来,大叫。
柯莎充耳不闻。
她蹲下身,但并没有像刘启那样费力地去撬,也没有用任何工具。
她只是抬起左手,挽起那截风衣的袖口。
在她的手腕上,缠绕着一条精致的银色金属手镯。那手镯看起来像是某种蛇的造型,在这个瞬间,刘启似乎看到那条蛇的眼睛亮了一下。
“小家伙,干活了。”柯莎低声说道。
话音刚落,那条银色手镯突然融化了。
它瞬间变成了一滩银色的液态金属,顺着柯莎的手指流淌下来,像是有生命一样,直接钻进了变形的装甲缝隙里。
刘启瞪大了眼睛。
这是什么?纳米机器人?还是某种液态记忆合金?
下一刻,让他终身难忘的一幕发生了。
咯吱,咯吱。
原本坚硬、冰冷、严重扭曲的特种钢装甲板,竟然像是面团一样开始蠕动。
那银色的液体在金属表面飞速蔓延,所过之处,扭曲的钢板自动回正,断裂的螺栓凭空生长并旋紧,那些被冻住的线路接口周围的冰霜瞬间汽化。
没有火花,没有敲击声,甚至没有借助任何外力。
仅仅过了三秒钟。
原本卡死的主传动轴突然发出咔哒一声脆响,那是齿轮重新完美咬合的声音。
紧接着,那个被冰封的能量接口亮起了幽蓝色的指示灯。
嗡。
一阵低沉而顺滑的电流声传遍了整个车身。这不是那种老旧机械勉强运转的声音,而是一种近乎完美的、没有任何能量损耗的高频震动。
驾驶舱里,原本还在祈祷的韩子昂看着突然亮起的仪表盘,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全绿?动力输出120%?这也太快了吧,户口那小子什么时候手艺这么好了?”
车外。
银色的液体迅速回流,重新在柯莎的手腕上凝聚成那条安静的小蛇手镯。
柯莎站起身,拍了拍手,那动作轻松得就像是刚刚系了个鞋带。
“行了。”她转头看向已经彻底石化的刘启,指了指引擎,“这里的底层逻辑我也顺手帮你理了理。以前那种为了追求爆发力而牺牲稳定性的改法太粗糙了。现在这台引擎,应该能跑得更顺一点。”
刘启依然保持着那个想要抓人的姿势,脑子里一片浆糊。
内功?气功?
去你大爷的内功。
谁家内功能把断了的钢板接上?谁家气功能让金属自己愈合?
这分明是某种远超现在的纳米修复技术。甚至可能是传说中的活体金属。
“你,你到底是谁?”刘启的声音都在颤抖,这次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那种认知崩塌的震撼,“这是张灵犀先生的技术吗?不,就算是灵犀最新的发布会也没提到过这种东西。这是液态金属机器人对不对?你是军方的秘密特工?”
柯莎看着这个一脸求知欲、恨不得把自己解剖了研究的技术宅,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都说了,要相信传统文化。”
她整了整被风吹乱的衣领,一脸真诚地说道,“这就是炼器。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懂不懂?”
“炼器?”刘启感觉自己的智商被按在地上摩擦。
“好了,别发呆了。木星引力还在增加,再不走,你这车就算是修好了也得被吸上去。”
柯莎没有再多解释,她转过身,背对着刘启挥了挥手。
“有缘再见吧,修车的小师傅。”
说完,她迈开脚步。
这一次,她的速度看似不快,但每一步跨出,身形都在风雪中变得模糊几分。仅仅眨眼的功夫,那个银灰色的身影就已经出现在了百米之外,像个影子一样,迅速融化在漫天的白茫茫之中。
只留下刘启一个人,站在原地,手里还握着那把完全没派上用场的扳手。
他低下头,看向那个刚刚被修复的底盘。
原本满是油污和划痕的装甲板,此刻光洁如新,甚至连之前的焊接痕迹都消失了,表面呈现出一种镜面般的金属光泽。
这绝不是现在的工业水平能做到的工艺。
这简直就是不可理喻的神迹。
“户口,户口,你还在下面磨蹭什么呢。”
通讯器里传来韩子昂焦急的吼声,“动力恢复了,而且我看那扭矩表都要爆表了。赶紧上来,咱们得趁着这股劲儿冲过去。”
刘启猛地回过神来。
他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强迫自己那狂跳的心脏平复下来。
“内功,炼器。”
他最后看了一眼柯莎消失的方向,眼神变得极其复杂。
“骗鬼呢。”
刘启咬着牙,转身爬上驾驶舱。
随着气密门重重关上,cN171-11号运载车再次发出了咆哮。
这一次,它的声音不再沉重,而是带着一种仿佛脱胎换骨般的轻盈与暴躁,履带卷起漫天的冰雪,像一枚出膛的炮弹,向着杭州的方向疯狂冲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