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流言四起：营中疑云乱军心
三更的鼓声刚过两响，“沈公子通敌”的消息就像野火一样，在主营帐周边的营地里烧了起来。几个守夜的小兵蹲在篝火旁，手里攥着半截烤得发黑的干粮，声音压得很低，却句句都往人耳朵里钻——
“你们听说了吗？沈公子真的通敌了！将军在他的玉佩下面，找到了黑衣人的布片，还有密信上的‘沈’字，铁证如山！”
“我就说他不对劲！前几日在战场上，他连刀都不敢挥，还总跟黑衣人凑在一起，原来早就跟敌军勾搭上了！”
“可将军之前那么护着他，怎么突然就……”
“还不是因为证据太多！我听看守小帐的兄弟说，将军已经把他关起来了，就等天亮了处置呢！”
说话间，一个抱着长矛的小兵匆匆跑过来，脸上满是慌张：“别聊了！快去看看吧！粮营那边的兄弟听说了这事，都吵着要去小帐找沈公子算账，说要不是他通敌，咱们也不会丢了阵地，折了那么多兄弟！”
篝火旁的小兵们立刻站起身，跟着往小帐的方向跑。夜色里，越来越多的士兵朝着同一个方向聚集，手里的兵器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嘴里的怒骂声、质疑声混在一起，像潮水般朝着关押沈砚之的小帐涌去。
负责看守小帐的两个亲兵，此刻正背靠着帐帘，手按在腰间的长刀上，脸色紧绷——他们已经拦了好几波想冲进去的士兵，可来的人越来越多，再拦下去，恐怕就要控制不住场面了。
“让开！我们要找沈砚之算账！”一个满脸是疤的士兵冲在最前面，手里的长刀指着亲兵，“他通敌叛国，害了那么多兄弟，凭什么关在帐里享福？今天必须把他拉出来，给兄弟们一个交代！”
“就是！把他交出来！”后面的士兵跟着起哄，手里的长枪往前递了递，眼看就要和亲兵冲突起来。
帐内，沈砚之靠在冰冷的木桩上，外面的怒骂声、争吵声清晰地传进来，像一根根针，扎在他的心上。他知道，流言已经传开了，现在整个军营的人，都把他当成了“通敌者”，当成了害死兄弟的罪人。他攥紧手里的短剑，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他没做错什么，却要承受这样的指责，这样的怀疑，甚至可能连明天的太阳都看不到。
就在外面的冲突一触即发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陆承骁骑着乌骓马，手里握着长枪，身后跟着一队亲兵，飞快地赶到小帐前。他勒住马，银色的盔甲在月光下格外醒目，目光扫过聚集的士兵，声音冷得像冰：“都围在这里做什么？想造反吗？”
士兵们看到陆承骁，纷纷停下动作，却没人后退。那个满脸是疤的士兵往前一步，对着陆承骁抱拳道：“将军！沈砚之通敌，害了咱们那么多兄弟，您为什么还把他关在帐里？我们要杀了他，给兄弟们报仇！”
“报仇？”陆承骁翻身下马，走到士兵面前，眼神里满是怒意，“没有我的命令，谁敢动他？沈砚之是不是通敌，我会查清楚，轮不到你们在这里起哄！现在都给我回去，各司其职，要是再敢聚众闹事，军法处置！”
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聚集的士兵们面面相觑，却还是有些不甘心。一个年轻的士兵小声嘀咕：“可证据都摆在面前了，还有什么好查的……”
“证据？”陆承骁回头，看了一眼小帐的方向，声音里带着几分疲惫，“在我没查清楚之前，任何证据都可能是假的。你们忘了，萧烬是敌军的将领，他最擅长的就是挑拨离间，你们现在这样，正好中了他的计！”
士兵们沉默了，脸上的怒意渐渐褪去，多了几分犹豫。他们知道陆承骁说的有道理，萧烬确实狡猾，可“沈砚之通敌”的证据太明显，让他们心里的怀疑始终无法散去。
“都回去吧。”陆承骁的声音缓和了些，“给我三天时间，我一定会查清楚真相，给大家一个交代。在这之前，谁也不许再找沈砚之的麻烦，更不许再传流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士兵们互相看了看，终于慢慢散去。夜色里，脚步声渐渐远去，小帐前又恢复了平静。陆承骁走到帐帘前，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掀开了帘子。
沈砚之靠在木桩上，听到动静，抬头看向他。月光从帐帘的缝隙里照进来，落在他的脸上，能看到他眼底的红血丝，还有未干的泪痕。两人对视着，没人说话，帐内的空气像凝固了一样，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
过了许久，陆承骁才开口，声音沙哑：“外面的事，你别往心里去。我会查清楚的。”
沈砚之看着他，眼神里满是复杂，有委屈，有失望，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最终只是点了点头，没再说话——他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也不知道陆承骁的“查清楚”，到底能不能还他一个清白。
陆承骁没再多说，只是转身走出帐，对着看守的亲兵吩咐道：“看好他，别让任何人靠近，也别让他受委屈。”说完，他翻身上马，朝着主营帐的方向走去。月光下，他的身影显得格外孤单，心里的怀疑和信任，还在反复拉扯着——他不知道，这三天时间，能不能查清楚真相，也不知道，等真相大白的那天，他和沈砚之之间的信任，还能不能回到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