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旧痕隐痛与毒意初显
清晨的露水还没干透，沈砚之就提着竹篮去院后的菜园割草。前几日下过场小雨，杂草长得疯，缠得菜苗都蔫了些。他蹲下身，指尖刚碰到草叶的锯齿边，就觉着手心一阵熟悉的刺痛——是去年割草时被带刺的“鬼见愁”扎破的地方，当时只当是寻常伤口，简单裹了布条，却没想到这草是旁人故意埋在菜园边角的。
他皱着眉揉了揉掌心，旧疤处泛着淡淡的红，像有细小的针在皮下轻轻扎。起初以为是露水浸得伤口发痒，没太在意，只加快了割草的动作。可越割，掌心的痛感越明显，连带着指尖都开始发麻，像有股细细的凉意顺着血管往上爬，爬到小臂时，连握镰刀的力气都弱了些。
“怎么割这么久？”陆承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点担忧。他刚把院里的兰草浇完水，见沈砚之蹲在菜园里半天没动，便走了过来。走近时才发现，沈砚之的脸色有些发白，额角沁着细汗，手里的镰刀垂在地上，掌心正用力按着旧疤处。
“没事，就是旧伤有点疼。”沈砚之抬头想笑，却觉得眼前晃了晃，连陆承骁的脸都变得有些模糊。陆承骁心里一紧，快步蹲下身，伸手握住他的手腕，指尖刚碰到他的掌心，就觉出不对——旧疤处的皮肤又红又烫，比别处的温度高了不少，连血管都隐约透着点不正常的青紫色。
“什么时候开始疼的？”陆承骁的声音沉了下来，指尖轻轻按在旧疤周围，能感觉到皮下有细微的硬块。沈砚之想了想，声音有些发飘：“就刚才割草的时候……这草好像和去年扎我的那丛一样，带刺的。”
这话让陆承骁的脸色瞬间变了。他想起去年沈砚之被扎后，曾说过这草长得奇怪，菜园里以前从没有过“鬼见愁”，当时只当是风刮来的草籽，现在想来，怕是有人故意为之。他连忙扶着沈砚之站起来，小心地避开他的手心：“别割了，我们回去找老郎中看看。”
沈砚之还想逞强，说只是小伤，可刚走两步，就觉着头更晕了，脚步也虚浮起来，只能靠在陆承骁怀里。掌心的痛感越来越强烈，像有股毒素在慢慢扩散，连带着记忆都开始变得模糊——刚才还想着要给菜苗施肥，转眼就忘了肥料放在哪里，甚至恍惚间，竟觉得身边的陆承骁有些陌生，像隔着一层雾。
“砚之，看着我。”陆承骁扶住他的肩，让他看着自己的眼睛，声音带着急切，“你还记得我们昨天去镇上买的草莓种子吗？放在竹篮的左边，你说要种在菜园的最东边。”
沈砚之盯着陆承骁的眼睛，努力想回忆起草莓种子的模样，可脑子里一片混乱，只记得去了镇上，却想不起买了什么，连昨天吃的红豆糕味道都变得模糊。他用力晃了晃头，掌心的刺痛让他清醒了些，眼眶瞬间红了：“承骁，我……我好像记不清了……”
这话像根针，狠狠扎在陆承骁心上。他连忙抱起沈砚之，快步往屋里走，声音尽量放得温柔，怕吓到他：“没事，记不清就不记了，老郎中会有办法的。我们先回屋躺着，我去请老郎中过来。”
把沈砚之放在床上时，他的脸色已经白得像纸，掌心的旧疤红得更厉害，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陆承骁帮他盖好被子，又用湿帕子敷在他的额头上，才转身往外跑。路过菜园时，他特意看了眼那丛“鬼见愁”，草叶上的尖刺闪着冷光，像藏在暗处的刀子，等着再次伤人。
老郎中赶来时，沈砚之已经有些昏昏欲睡，嘴里偶尔喃喃着“草莓……糖糕……”，却记不清这些东西的来历。老郎中握着他的手腕号脉，又仔细查看了掌心的旧疤，脸色越来越沉：“这不是普通的刺伤，草里藏了‘忘忧蛊’的虫卵，当时没清理干净，现在虫卵孵化了，毒素正在往脑子里走，会慢慢让人忘记以前的事。”
“能解吗？”陆承骁的声音带着颤抖，紧紧盯着老郎中的脸。老郎中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这蛊毒罕见，我只能用草药暂时压制毒素扩散，要想彻底解，得找到下蛊的人，拿到解药。而且……要是毒素扩散到脑子里，就算解了蛊，忘记的记忆也未必能找回来。”
陆承骁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他走到床边，看着沈砚之昏睡的模样，指尖轻轻拂过他的脸颊，掌心的旧疤还在发烫，像在提醒他——有人在暗处盯着他们，想用毒让沈砚之失忆，把他变成任人摆布的棋子。
“砚之，别怕。”陆承骁俯身，在他耳边轻声说，声音带着郑重的承诺，“我一定会找到下蛊的人，拿到解药，让你记起所有事。记起我们一起看的桃花，一起吃的葱油饼，记起我们说过要一起过每一个春夏秋冬……我不会让你忘记我的。”
窗外的阳光慢慢移到床上，落在沈砚之的脸上，却暖不了陆承骁冰凉的心。他握着沈砚之的手，掌心的旧疤还在隐隐作痛，像一道鸿沟，横在他们之间——一边是正在流失的记忆，一边是他必须守护的未来。而这场与时间、与毒素的较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