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刺破夜雾时，守界盟的营地已是一片忙碌。
楚天收剑立于山崖边缘，看着下方渐次苏醒的营地。双脉之力经过一夜调息，在体内形成奇妙的循环——净化之力如清泉洗刷经脉的暗伤，吞噬之力则缓缓消化昨夜从长生鼎吸纳的多余灵气。他能感觉到，这两种力量正在缓慢融合，不再像初次觉醒时那般泾渭分明。
“楚大哥！”山崖下传来阿骨打的喊声，“探子回来了！”
楚天身形一闪，几个纵跃便落到营地中央。陈玄长老正站在临时搭建的木台前，三个浑身染血的探子单膝跪地，为首的独眼汉子胸口还插着半截断箭。
“说。”楚天蹲下身，双指并拢点在独眼汉子伤口周围。净化之力透体而入，断箭周围的黑色毒血瞬间被逼出体外。
独眼汉子深吸一口气，咬牙道:“往东三百里，有座新筑的‘幽冥祭坛’。我们摸进去时，看见……看见花梦瑶姑娘的画像被钉在祭坛正中！”
楚天的动作猛然一顿。
“继续说。”
“祭坛周围有十二根‘锁魂柱’，每根柱子上都拴着数十个孩童，正在抽取他们的先天魂力。”独眼汉子声音发颤，“我们本想救人，可刚靠近就被发现了。老四和老五用命拖住追兵，我才逃回来报信……”
话音未落，独眼汉子突然瞪大眼睛，七窍涌出黑血。楚天脸色骤变，净化之力全力催动，却只延缓了毒血蔓延的速度——那断箭上的毒，竟带着某种幽冥法则之力，寻常净化术法难以根除！
“让我来。”月天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上前一步，指尖亮起微弱月华，按在独眼汉子眉心。月光渗入皮肤，与黑毒纠缠、抵消，片刻后，汉子喷出一口污血，脸色终于恢复几分血色。
“这是‘蚀魂蛊毒’。”月天姬收回手，眉心那道月纹又黯淡了几分，“长生殿用幽冥渊深处的毒虫炼制，中者三日必死。我虽能暂时压制，但根除需炼制专门的解药。”
楚天沉默地拔出焚心剑。雪无情残魂在剑中震动，发出愤怒的低鸣。
“陈长老，营地交给你。”楚天转身看向东方，“阿骨打，挑二十个身手最好的兄弟，跟我走。”
“我也去。”月天姬按住他的手臂，“幽冥祭坛的阵法我熟悉，能帮你省去破阵的时间。”
楚天看着她苍白的脸，正要拒绝，月天姬却笑了:“别忘了，我也是四季情念之一。花梦瑶有难，我岂能袖手旁观？”
这话让楚天心头一震。他忽然想起雪无情残魂曾说过的话——“四季情念，缺一不可”。难道花梦瑶、月天姬、风清雪、雪无情之间，真的存在某种法则层面的联系？
“好。”楚天终于点头，“但答应我，不要勉强。”
二十三人组成的精锐小队在午后时分抵达东荒边界。眼前景象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原本肥沃的田地化作焦土，村庄只剩断壁残垣，空气中弥漫着腐臭与血腥。更诡异的是，那些倒塌的房屋废墟上，都插着一面黑旗，旗上绣着扭曲的幽冥符文，正源源不断抽取地底残余的生机。
月天姬蹲下身，指尖轻触焦土:“这是‘夺地阵’。将整片土地的灵脉抽干，供养那座幽冥祭坛。照这架势，不出半月，东荒三郡都会化为死地。”
阿骨打握紧冰魄箭，咬牙道:“这帮杂碎……连土地都不放过！”
“小心。”楚天突然抬手示意众人隐蔽。
前方百丈外的废墟间，出现了一队巡逻的黑衣人。他们步伐僵硬，眼瞳泛着不正常的幽绿色，显然是中了某种控魂术法。为首者手持招魂幡，幡上挂着九颗还在滴血的头颅——正是昨夜守界盟派出后失踪的斥候！
月天姬压低声音:“是‘尸傀卫’。用活人炼制，保留生前部分战力，但痛觉全失，悍不畏死。弱点在眉心那枚‘控魂钉’。”
楚天数了数，共十二人。他朝阿骨打比了个手势，后者会意，带着五个雪国猎手悄悄绕向侧翼。
“动手！”
楚天率先冲出，焚心剑带起黑白光刃，直劈为首的招魂幡主。那人反应奇快，幡杆横架，“铛”的一声竟挡住剑刃——但那只是表象。净化之力顺着幡杆涌入对方体内，黑衣人浑身剧颤，七窍冒出白烟，控魂钉“咔”的一声出现裂痕！
“破！”楚天剑势一转，吞噬之力爆发。黑衣人连惨叫都来不及，整个人被吸成干尸，轰然倒地。
几乎同时，阿骨打那边也传来破空声。五支冰魄箭精准命中五个尸傀卫的眉心，控魂钉应声碎裂。失去控制的尸体茫然站立数息，随后软倒在地。
剩余六个尸傀卫竟不逃不避，反而结成某种战阵，同时咬破舌尖喷出精血。血雾在空中凝成一张狰狞鬼脸，张开大口朝众人噬来！
“雕虫小技。”月天姬冷哼一声，双手结印。她眉心月纹骤亮，一道清冷月光冲天而起，化作弯月刃斩向鬼脸。月光与血雾接触的瞬间，鬼脸发出凄厉尖啸，如冰雪遇火般消融殆尽。
“月神祭司……你是月天姬！”其中一个尸傀卫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如破锣，“幽冥右使大人说过，抓到你，赏幽冥真血三滴……”
话未说完，楚天已到他面前。焚心剑刺穿眉心，控魂钉彻底粉碎。尸体倒下时，楚天冷冷道:“告诉幽冥右使，他的命，我很快会去取。”
清理完战场，众人继续前进。越靠近幽冥祭坛，周遭景象越发诡异——树木扭曲成痛苦的人形，溪流漂着发黑的骨渣，连天空都蒙上一层暗红色的薄雾。
月天姬停在一处山坳边缘，指向下方。透过薄雾，能隐约看见一座高达三十丈的黑色祭坛。坛身由无数骷髅堆砌而成，骷髅眼窝中燃烧着幽绿鬼火。十二根锁魂柱环绕祭坛，每根柱子上都拴着铁链，链尾锁着数十个瘦骨嶙峋的孩童。他们双目无神，嘴唇干裂，胸口微微起伏——还活着，但魂力已被抽走大半。
祭坛正中，果然钉着一幅画像。画中女子身着淡紫长裙，手捧轮回镜碎片，正是花梦瑶。画像周围布置着某种献祭阵法，阵眼处放着一只玉盒，盒中盛放的赫然是半块破碎的轮回镜！
“梦瑶……”楚天握剑的手青筋暴起。他能感觉到，那半块轮回镜碎片中，还残留着花梦瑶的一缕气息。她还活着，但处境极其危险。
月天姬快速分析:“祭坛守卫不多，但阵法复杂。看见那些骷髅眼窝中的鬼火了吗？那是‘万鬼噬魂阵’的阵眼。一旦强攻，鬼火会化作厉鬼扑杀，同时触发警报。”
阿骨打皱眉:“那怎么办？”
“我来破阵。”月天姬深吸一口气，“我的月神血脉虽损，但对幽冥阵法有先天克制。但破阵需要时间——至少一炷香。”
楚天看向祭坛周围的十二根锁魂柱。那些孩童已濒临死亡，每拖延一刻，就多一分危险。
“等不了。”他沉声道，“我正面强攻，吸引守卫注意。阿骨打，你带人趁机救人。月姑娘，你找机会破阵。”
“太冒险了！”月天姬急道，“万鬼噬魂阵一旦触发，你会被数百厉鬼围攻……”
“那就让它们来吧。”楚天咧嘴一笑，眼中战意燃烧，“正好试试我的双脉之力，到底能吞多少鬼物。”
计划定下，众人分头行动。
楚天独自走向祭坛正门，脚步不疾不徐。守卫很快发现了他，警钟骤响，十二个黑袍祭司从祭坛内冲出，为首者手持骨杖，正是昨夜逃脱的幽冥左使麾下——鬼面祭司。
“楚天？你还真敢来！”鬼面祭司狞笑，“左使大人早就料到你会自投罗网。今日这幽冥祭坛，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废话真多。”楚天懒得啰嗦，焚心剑直接出鞘。
黑白光刃撕裂空气，直斩鬼面祭司面门。后者骨杖急挥，杖头骷髅喷出漫天黑雾，雾中伸出数十只鬼爪抓向楚天。可那些鬼爪刚触碰到净化之力凝成的白色光晕，就发出“滋滋”灼烧声，化作青烟消散。
“什么？！”鬼面祭司大惊失色。他的幽冥鬼雾专克生灵，寻常修士沾之即腐，怎么对这年轻人毫无作用？
他不知道的是，楚天昨夜吸纳长生鼎灵气后，双脉之力已发生微妙蜕变。此刻他施展的并非单纯净化之力，而是“净化吞噬轮”——白色光晕在外层净化邪祟，黑色漩涡在内部吞噬能量，攻防一体，生生不息。
“万鬼噬魂阵，启！”鬼面祭司见势不妙，厉声嘶吼。
祭坛上所有骷髅眼窝中的鬼火同时爆燃，化作数百道幽绿光影扑向楚天。那些光影在空中凝聚成形，有缺头断臂的兵卒，有哀嚎的妇孺，有狰狞的妖兽——全都是被长生殿残杀后炼化的冤魂厉鬼！
换作旁人，面对这百鬼扑杀早就心神失守。可楚天只是闭上眼，再睁开时，眼中竟浮现出黑白双色漩涡。
“吞噬。”
他轻声吐出两个字。
焚心剑插入地面，剑身震颤。以剑为中心，一个直径十丈的黑色漩涡轰然展开！那些扑来的厉鬼撞入漩涡，如同泥牛入海，连惨叫都发不出来就被彻底吞噬、炼化。漩涡边缘，白色净化光晕流转，将厉鬼残留的怨气净化成纯粹魂力，反哺楚天自身。
“不可能……这不可能！”鬼面祭司吓得魂飞魄散。万鬼噬魂阵是幽冥渊的秘传阵法，曾困杀过三位元婴修士，怎么在这年轻人面前如同儿戏？
他不知道，楚天的吞噬之力源自月神遗迹最深层的法则，专克一切魂体类攻击。而净化之力又能消除怨气反噬，二者结合，简直是幽冥术法的天敌！
短短十息，数百厉鬼被吞得干干净净。楚天缓缓拔剑，气息不降反升——那些厉鬼炼化后的魂力，让他双脉之力又浑厚了三分。
“该我了。”
他身形消失原地。下一瞬，已出现在鬼面祭司面前，焚心剑直刺对方咽喉。
“幽冥护体！”鬼面祭司狂吼，黑袍炸裂，露出干枯身躯上刻满的符文。那些符文亮起黑光，在体表形成一层骨质护甲。
剑尖刺中护甲，发出金石交击之声。但楚天手腕一抖，剑势由刺转绞——“阴阳戮神斩·螺旋式”！
黑白光刃如钻头般旋转，净化之力瓦解符文结构，吞噬之力抽取护甲能量。只听“咔嚓”脆响，骨质护甲片片碎裂，焚心剑毫无阻碍地刺穿鬼面祭司的咽喉。
“你……左使大人会……”鬼面祭司瞪大眼睛，话未说完，整个人已被吞噬之力吸干，化作飞灰。
余下十一个祭司吓得肝胆俱裂，转身就逃。可他们刚跑出几步，脚下地面突然炸开，阿骨打带着雪国猎手破土而出，冰魄箭如雨点般射来！
“一个不留！”阿骨打怒吼。
正面强攻，侧翼突袭，守界盟的配合天衣无缝。十一个祭司仓促应战，很快被尽数斩杀。与此同时，月天姬已冲上祭坛，双手结印按在阵眼处，月华之力如潮水般涌入阵法核心。
“破！”
她厉喝一声，祭坛上所有骷髅眼窝中的鬼火同时熄灭。万鬼噬魂阵，破！
楚天跃上祭坛，直奔正中画像。他小心翼翼取下画像，展开细看——画中花梦瑶的眼角，竟有一滴墨迹晕染开的痕迹，像是作画者落笔时手在颤抖。
“这画……”月天姬跟上来，盯着画像看了片刻，脸色骤变，“是‘魂牵画’！作画者以自身精血为墨，将一缕神魂封入画中。这画能感应被画者的状态，甚至……传递讯息！”
她咬破指尖，将一滴血滴在画像上。血液渗入纸面，那滴墨迹突然亮起微光，花梦瑶的虚影从画中浮现，嘴唇微动，发出微弱的声音:
“楚天……我在幽冥渊……第三层……轮回镜碎……四片……找齐……四季……”
话音断断续续，虚影很快消散。但透露的信息已足够震撼。
“轮回镜碎了？”楚天心中一紧，“四片？难道要集齐四块碎片？”
月天姬脸色苍白:“恐怕不止。她说‘四季’，再结合之前的线索——花梦瑶对应春，我对应秋，雪无情是冬，那应该还有一位对应夏的女子。四块轮回镜碎片，需要四季情念持有者共同催动，才能发挥完整威力。”
她看向祭坛阵眼处的玉盒:“这半块碎片，应该是‘春之碎片’。我们必须拿到它。”
楚天点头，正要取玉盒，异变突生！
祭坛地面突然裂开，一只布满黑色鳞片的巨爪破土而出，直抓楚天后背！那爪子大如磨盘，指甲弯曲如钩，带着浓郁的幽冥死气，所过之处连空气都腐蚀出黑色痕迹。
“小心！”月天姬一把推开楚天，自己却被爪风扫中肩头。黑色鳞片擦过肌肤，瞬间腐蚀出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刚涌出就变成污黑色！
“月姑娘！”楚天目眦欲裂，焚心剑反手斩向巨爪。
剑爪相击，竟爆出金铁交鸣之声。那爪子坚硬得超乎想象，吞噬之力只能在其表面留下浅浅凹痕。巨爪一收一放，再次抓来，这次目标直指玉盒！
“休想！”楚天咬牙，双脉之力催到极致。他左手掐净化印按在月天姬伤口，右手握剑施展新悟的招式——“双脉焚天·阴阳锁链”！
黑白光刃从剑尖射出，却不是攻击，而是化作两条光链，一条缠住巨爪手腕，一条锁住玉盒。净化链冻结巨爪行动，吞噬链则将玉盒生生拽回！
地底传来愤怒的咆哮。整个祭坛开始剧烈震动，裂缝扩大，更多的黑色鳞爪破土而出——竟有三只之多！
“是‘幽冥地龙’！”月天姬忍着剧痛喊道，“长生殿用幽冥渊的魔物与地脉融合炼制的守护兽！它本体藏在地底深处，这些只是探出的触手！”
三只巨爪同时袭来，分袭楚天、月天姬和玉盒。楚天既要护住受伤的月天姬，又要保护轮回镜碎片，顿时陷入苦战。他挥剑格开一只爪子，却被另一只擦过肋下，鳞片刮掉大片皮肉，鲜血淋漓。
“楚大哥！”下方传来阿骨打的惊呼。他和猎手们想冲上来帮忙，却被祭坛周围突然涌出的黑雾阻隔——那是幽冥地龙喷出的毒瘴，触之即腐！
危急关头，月天姬突然笑了。
她推开楚天的手，摇摇晃晃站直身体。肩头的伤口还在汩汩冒黑血，可她的眼神却亮得惊人。
“楚天，记住——秋之法则，不仅是凋零，更是‘奉献’。”
话音落下，她双手合十，眉心月纹彻底燃烧起来！那不是比喻，是真正的燃烧——月纹化作银色火焰，从眉心蔓延至全身。她的长发无风自动，根根化作银白，肌肤下浮现出月光般的纹路。
“月神禁术·残月献祭！”
银光炸裂！
以月天姬为中心，一轮残月虚影升空，月光如瀑倾泻，照在三只幽冥巨爪上。那些坚不可摧的黑色鳞片，在月光中如冰雪消融，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巨爪疯狂挣扎，却挣脱不了月光的束缚，最终在凄厉嘶嚎中寸寸碎裂，化作黑灰消散。
地底传来震耳欲聋的痛吼，整个东荒大地都为之震动。但幽冥地龙终究没敢再露头——月神禁术的余威，让它感受到了致命威胁。
月光渐散。
月天姬缓缓倒下，被楚天接在怀中。她眉心月纹已彻底消失，脸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
“你……何必……”楚天声音发颤。
“不这样……破不了……幽冥地龙……”月天姬勉强勾起嘴角，“放心……死不了……只是月神血脉……废了……”
她看向玉盒:“快……拿走碎片……此地不宜久留……幽冥左使……快到了……”
楚天咬牙，收起玉盒，抱起月天姬跃下祭坛。阿骨打等人已救下锁魂柱上的孩童，正焦急等待。
“撤！”
众人飞速撤离。他们刚离开祭坛范围不到十里，身后就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幽冥祭坛自毁了，连带着方圆数里地一起塌陷成深坑，将一切痕迹掩埋。
深夜，小队在一处隐秘山洞休整。
月天姬服了解毒丹药，伤势暂时稳住，但依然昏迷不醒。楚天守在她身边，手中握着那半块轮回镜碎片。碎片触手温润，内里流转着淡绿色的光芒——那是花梦瑶的春之气息。
阿骨打清点完人数，走过来低声道:“救了八十七个孩子，但有十三个……魂力被抽干，救不回来了。兄弟们把他们埋在了山后。”
楚天沉默点头。他望向洞外夜空，星光黯淡，远方的东荒大地依然笼罩在幽冥的阴影中。
这一战，他们摧毁了一座幽冥祭坛，救回了部分孩童，拿到了轮回镜碎片。但代价是月天姬废掉月神血脉，五名猎手战死，还有那些没能救回来的孩子。
“楚大哥，我们接下来怎么办？”阿骨打问。
楚天没有立刻回答。他取出那幅魂牵画，再次注入灵力。花梦瑶的虚影浮现，这次声音清晰了一些:
“幽冥渊……第三层……四片集齐……可破源界屏障……夏在南方……风沙之地……”
“南方风沙之地？”阿骨打皱眉，“那是南域荒漠，据说有‘沙暴女王’统治，寻常修士根本不敢靠近。”
楚天却想到了一个人——风清雪。
四女中，雪无情是冬，花梦瑶是春，月天姬是秋，那剩下的夏，很可能就是风清雪。而南域荒漠，正是风清雪最后出现的地方。
“传讯回守界盟。”楚天沉声道，“让陈长老派人搜集南域荒漠的情报，尤其是关于‘风沙之地’和‘沙暴女王’的消息。另外，加派人手搜寻另外两块轮回镜碎片的下落——既然春之碎片在幽冥祭坛，那冬、夏、秋的碎片，应该也在长生殿的某处据点。”
阿骨打领命而去。
楚天重新坐回月天姬身边，看着她苍白的脸，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雪无情为他魂散，花梦瑶被掳入幽冥渊，月天姬为他废掉血脉，风清雪下落不明……四季情念，竟都因他而陷入险境。
“源界……长生殿……玄黄……”他握紧拳头，指甲刺入掌心，“这一切，该做个了断了。”
洞外传来风声，夹杂着远方的狼嚎。但楚天不再感到迷茫。双脉之力在体内平稳流转，守界盟的篝火在远方闪烁，手中的轮回镜碎片散发着微光——这条路很难，但他不是一个人。
月天姬的睫毛颤动了一下。
楚天连忙俯身:“月姑娘？”
她缓缓睁开眼，眼神有些涣散，但很快聚焦。看到楚天，她虚弱地笑了笑:“碎片……拿到了？”
“嗯。”楚天将碎片递到她面前。
月天姬看着那淡绿色的光芒，眼中闪过怀念:“梦瑶的气息……还是那么温柔。”她看向楚天，“接下来……要去南域了吧？”
“你怎么知道？”
“四季情念，彼此感应。”月天姬轻声道，“我能感觉到……南边有一股灼热的气息在呼唤……那是夏的法则。但……很微弱，时断时续，可能……她也遇到麻烦了。”
楚天心中一沉。风清雪也出事了？
“好好养伤。”他替月天姬掖好毯子，“等你恢复了，我们再商量下一步。”
月天姬却摇头:“我的伤……我自己清楚。月神血脉已废，修为十不存一，跟着你们只会拖后腿。你带着碎片和情报回守界盟，我……留在这里养伤，顺便监视幽冥渊的动静。”
“不行！这里太危险——”
“正因为危险，才需要有人盯着。”月天姬打断他，“放心，我虽然废了血脉，但保命的手段还有几分。而且……”她看向洞外，“我总觉得，幽冥渊深处，还有更大的秘密。”
楚天还要再劝，月天姬突然咳嗽起来，咳出几口黑血。他连忙输注净化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