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屿方程式
第一卷：雾屿未明
part 31 风暴眼
医用无影灯在缝合线末端折射出十字星芒，江屿的伤口深可见骨，针线像暴风雨中颠簸的帆。
医用酒精渗进江屿眉骨的伤口，刺得他眉心一跳，却连哼都没哼一声，手掌仍安抚性地搭在吴雾的指尖上，“瓷娃娃，别看。”
吴雾的心脏猛地揪紧，江屿，你疼就......抓紧我。
消毒水味里混进少女发间的柑橘香，江屿垂眸凝视近在咫尺的少女——吴雾的睫毛在灯光下投下细碎的阴影，鼻尖还泛着红，是刚刚哭过的痕迹。
碘伏棉球擦过少年肩胛新鲜缝合的伤口，吴雾急促的呼吸扫过他凸起的脊椎骨。
不疼。江屿哑声说。
骗人。
吴雾的指尖轻轻擦过他的伤口，酒精的凉意混着他皮肤的温度，烫得她指尖发麻。
这道疤会留很久。护士剪断缝合线时，金属器械碰撞声惊醒了凝固的心跳。
吴雾突然攥紧江屿的护腕，消毒水浸泡的味道在她掌心皱成黎曼曲面：护士，您用的是可吸收线皮下缝合，现在用减张器加压包扎，会愈合得快一点。
《格氏解剖学》第41版，创伤处理章节。王毅航忍不住从门缝探进脑袋，镜片后的眼睛亮得惊人，不过这里没有减张器，用弹力绷带替代效果会......
闭嘴。江屿抓起染血的绷带团砸向门口，去找顾妙妙，把买的奶茶拿进来。
保温袋撞进吴雾怀里时，奶盖已经化成了温暖的云。
江屿屈指弹了弹杯壁，热的玛奇朵红糖珍珠姜奶，生病的瓷娃娃要乖一点。”
“等你退烧，再给你带苏晓说的‘芋泥珍珠抹茶+三分糖去冰’。”
甜香混着血腥味在呼吸间缠绕，吴雾突然意识到这是她第一次收到来自男生的奶茶——不是公式化的买单，而且认真打探过她的喜好后的礼物。
江屿藏在漫不经心外壳下的温柔细致，撩得吴雾心慌意乱。
眼镜学霸则蹲在一旁，什么也阻挡不了他钻研医学的热情，Zeta哥，这是你身上第七道超过五厘米的疤痕。
江屿痞气挑眉，记这么清楚？暗恋我？
我是关心朋友！王毅航涨红脸，而且Zeta哥，你知道我的远大志向......
陈野直接冲进来拽着王毅航的后领往外拖：走走走！现在就关心你野子哥这个朋友就行！上厕所去！“
并且冲江屿露出了‘屿哥，我懂你，伤口处理好就该清场了’的坏笑。
豹纹纹身男吹了声暧昧的口哨，也识趣地告别：Zeta，你伤口处理完了，我们就撤了。
临出门时,豹纹纹身男突然回头，金属门环在他掌心转出冷光，“对了，Zeta，暴龙不服，他押十倍赌注，约你明晚再打一场加赛。”
VIp休息室的排风扇将豹纹男的话绞成锋利碎片，在血腥味里来回冲撞。
吴雾垂眸盯着江屿送的奶茶，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上的水珠，目光落在江屿肩胛处新缝合的伤口上——
血已经止住了，但绷带下隐约渗出的暗红仍刺得吴雾眼眶发酸。
十倍赌注？江屿冷漠的嗤笑，金属耳钉在灯下折射出刀锋般的冷光，“他拿什么抵？”
他在静波市西郊的汽修厂。豹纹纹身男的笑声像砂纸摩擦铁皮，暴龙说，要是你赢了，厂子归你，他这辈子不再踏进静波市。要是输了......他舔了舔后槽牙，“暴龙要你签遗体捐献书。”
“行啊，就押命。”江屿无所谓地扬起薄唇，手上的止血钳随手砸进托盘，惊碎了满室血腥气。
告诉暴龙，老子奉陪。
“不行！”吴雾的奶茶杯地撞在铁皮桌，红糖珍珠在杯壁撞出涟漪。
少女的指尖死死攥住江屿衣角，江......Zeta不要！现在的伤口愈合需要72小时，明晚再打会引发伤口感染，况且肋骨骨裂，左肩肌腱撕裂，这种状态怎么…......
瓷娃娃管得真宽。江屿单手解开止血带，新鲜血珠顺着腹肌滚落，这就是我的生存函数。怎么？今晚你还没看够？
吴雾的指甲掐进掌心软肉，她看着江屿渗出的血珠，小时候看过父亲的医学书上的数学公式在脑内疯狂重组——伤口面积4.3cm2，出血量≥400ml，肌体耐力下降37%......
生存函数需要满足收敛条件！吴雾颤抖的指尖悬在江屿的伤口，声线却冷静得可怕，
这里，胸大肌二级拉伤，左臂尺神经压迫性损伤——按照你现在的情况，胜率不超过15.7%！你教过我的博弈论里，胜率低于35%就该及时止损！
江屿的瞳孔骤然收缩，掌心的薄茧蹭过少女柔软的手心，“不愧是年段第一。”
但是这种算法只是根据普通人受这种伤后的运动水平得出的结论，江屿嗓音低哑，“乖乖女，你刚才在擂台下，算过我的胜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