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里烟雾缭绕，已经是晚上十一点。
林枫解开领口最上面的扣子，将一份刚送来的进度报告扔在桌上，目光扫过指挥部里的几个核心成员。
特种钢生产线下个月必须试产，现在连设备基础都还没做完。王健，你告诉我，卡在哪里？
王健揉了揉通红的眼睛，声音沙哑：德国那套精轧机的安装团队，签证被卡在省外事办半个月了。我跑了三趟，他们说是按流程走。
流程？林枫冷笑一声，拿起红色电话直接拨通了一个号码：李主任，我是林枫。北阳重点项目的德国专家团队签证，明天上午必须批下来。对，我说的就是明天上午。
挂断电话，他看向王健：明天下午三点前，我要看到安装团队到位。还有问题吗？
没了！王健猛地站起来，我这就去安排接机住宿。
等等。林枫叫住他，开发区那三家搬迁企业，最后那家塑料厂什么情况？
老板坐地起价，要双倍补偿款，否则就不搬。
一直沉默的张彪突然开口：我查过了，那家厂去年有两次环保处罚记录，设备早就该淘汰。老板在隔壁市新开了家厂，就等着这笔补偿款到位。
林枫的手指在桌上轻轻敲击：环保局明天上午去现场执法，该封贴封条。张彪，你派两个人在外围维持秩序，注意方式方法。
明白。张彪点头，我们按规范执法，绝不授人以柄。
这时，李悦拿着一份名单走进来：林书记，这是近期拟调整的干部名单。开发区管委会副主任老周，这半年请了三次病假，重点项目一直拖着不批。
让他去政协吧。林枫看都没看名单，把发改委的小赵提上来，就是上次那个连夜做出政策对比表的年轻人。
小赵才提正处不到两年……
我们要的是能打仗的兵，不是论资排辈。林枫打断她，就这么定。
赵建国抱着厚厚一摞材料进来，直接摊在会议桌上：林书记，国家和省里的政策我都梳理完了，但有个问题——科技创新补贴需要企业先垫资后核销，我们那些中小企业根本垫不起。
设立风险资金池。林枫当即拍板，市财政先拿出5000万，和企业共担风险。周慧，你们教育局的职业培训基地能不能先借给企业用？
周慧正在核对人才培训方案，抬头答道：可以，但设备需要升级，至少要800万。
从产业引导基金里出。林枫看向赵建国，明天上午，我要看到具体方案。
墙上的时钟指向凌晨一点，指挥部的灯还亮着。外面下起了小雨，张彪吩咐司机去给各位领导买宵夜，自己则拿着对讲机部署明天开发区的安保方案。
王健在走廊尽头打着电话，用德语跟对方确认安装细节。赵建国和周慧头碰头地讨论着培训基地的改造方案，时不时在纸上写写画画。
林枫站在窗前，看着雨中的北阳城。这座城市正在他手中慢慢改变，每一个细节，每一个决策，都在推动着它向前。这不是空话，而是深夜里亮着的每一盏灯，是每个人桌上凉了又热的茶，是解决一个又一个具体问题后，这座城市重新焕发的生机。
都休息吧。林枫转过身，明天七点，指挥部见。
没有人抱怨，大家默默地收拾材料。他们知道，这场攻坚战，才刚刚开始。但跟着这位书记，他们相信，北阳的明天，一定会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