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咬了？”杨涛手里的猎刀“当啷”一声掉在磨刀石上，人已经箭一般冲出门去。
院门口的张婶脸色发白，拉着他的胳膊就往村后的山坡跑：“刚有人看见你爹倒在西坡的老槐树下，腿上肿得老高，不知道是不是毒蛇！”杨涛的心瞬间揪紧，西坡那片林子杂草丛生，入春后毒蛇最是活跃，父亲杨老根老实了一辈子，哪懂什么防蛇的法子。
他一边跑，一边飞快在脑子里过现代急救知识——被毒蛇咬伤最重要的是防止毒液扩散，绝不能让伤者走动，更不能用嘴吸毒液。他顺手从路边扯了几根韧性极强的黄荆条，又摸出腰间的打火机塞进兜里，脚步没敢有半分停歇。
赶到西坡时，已经围了几个村民，杨老根躺在地上，右腿裤管被撕开，脚踝处有两个乌黑的牙印，小腿肿得像水桶，脸色苍白得吓人，嘴唇却泛着青紫。有人急得直跺脚：“这可咋整？村里的赤脚医生去镇上了，要不等他回来，人都没了！”
杨涛挤开人群跪到父亲身边，先探了探他的鼻息，还有气，只是呼吸有些微弱。他立刻用黄荆条在父亲膝盖上方紧紧勒住，勒得手指发白才停手，又让旁边的村民按住父亲的腿，别让他乱动。
“谁有小刀？要干净的！”杨涛吼了一声，一个村民赶紧递过来一把锈迹斑斑的水果刀。他掏出打火机，对着刀刃反复烘烤消毒，然后深吸一口气，在父亲脚踝的牙印旁划了两个十字小口——口子不深，刚好能渗出血来。接着他从兜里摸出随身携带的手帕，蘸了点旁边小溪的水，轻轻按压伤口周围，让带毒的血液慢慢渗出来。
“涛子，你这是干啥？别把你爹折腾坏了！”有村民看不懂，忍不住出声阻拦。杨涛头也不抬：“这是排毒，要是让毒液流到心脏，就真的救不活了！”他手上动作没停，又让村民去附近找一种开着白色小花的“蛇倒退”——这是石爷跟他说过的草药，能解蛇毒。
没过多久，村民捧着一把“蛇倒退”跑回来。杨涛接过草药，放在石头上捣烂，连同汁液一起敷在父亲的伤口上，又用干净的布条缠紧。做完这一切，他才松了口气，抱起父亲就往山下跑：“我爹现在需要平躺，你们谁能去镇上喊医生，让他直接去我家！”
村民们连忙应下，有人跑去镇上，有人则在后面跟着帮忙。杨涛抱着父亲，脚步稳得很，心里却一直悬着——他不知道父亲被什么蛇咬了，这些急救措施只能暂时延缓，能不能挺过去，还得看医生来的速度。
快到家门口时，他看见母亲李秀兰扶着门框张望，眼睛哭得通红。杨涛赶紧喊：“娘，别担心，爹还有气，快把堂屋的炕铺好！”李秀兰一听，连忙转身去收拾，眼泪却掉得更凶了。
把父亲放在炕上，杨涛又检查了一遍勒住的黄荆条，稍微松了松——勒得太紧要防组织坏死。他坐在炕边，握着父亲冰凉的手，心里默默祈祷医生能快点来。可就在这时，父亲突然睁开眼睛，虚弱地抓住他的胳膊，嘴里断断续续地说：“涛子……别……别去冒险……那山里……危险……”
杨涛心里一酸，父亲到这时候，还在担心他进山打猎的事。他用力点头：“爹，我知道，我不冒险，你好好活着，以后我天天给你炖肉吃。”话刚说完，院门外就传来了马蹄声——是赤脚医生赶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