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枚刻有自己姓名的翠绿色玉牌,被一位老者握在手中。
老者的手指在玉牌上轻轻一抹,一缕精纯的灵力注入,玉牌内部仿佛有脉络被点亮,渐渐泛起柔的白光。
老者微微颔首,将这块玉牌,郑重地悬挂在一根银色丝线上。
那丝线横贯整个的阁楼内部,上面密密麻麻,悬挂着上千枚枚同样散发着微光的玉牌,有的光芒炽盛,有的略显黯淡,还有少数已经有些灰暗。
光影交错,如同夜空中的星河,诉说着惊霄剑山无数弟子的生死荣枯。
唯有筑就灵台,成为宗门中流砥柱,才有资格在此留下一枚“命牌”。
“惊霄剑山立宗数千载,近十年来,内门弟子年均意外陨落者,约三十五。每一枚命牌光灭,溯命堂便会启动调查。是死于秘境险地,修炼出错,还是遭人暗算,他杀仇杀,皆会查个水落石出。”老者缓慢说道。
他抬起浑浊却异常清明的眼睛,看向辞雨:“你若在外历练,遭遇不测,那是你的劫数,宗门无法干涉。但若是死于他杀、仇杀,溯命堂的剑,自会为你讨回公道。”
辞雨面色肃然:“弟子明白。”
“嗯,去吧。”
老者挥了挥手,重新闭上双眼,与周围万千命牌一同沉入寂静。
辞雨退出剑魂阁,重新站在了主峰巨大的白玉广场上。
阳光有些刺眼,他眯了眯眼,环顾四周。
广场西北尽头,是那剑气凌霄的宗主殿。
而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各自有着四座宛如利剑的巨峰,那便是惊霄剑山四大剑峰。
四峰与主峰之间,有粗大的锁链虹桥相连,弟子往来,宛如仙家气象。
主峰之上,殿宇鳞次栉比,藏书阁、演武场、炼丹坊、炼器室、内务堂、执事堂……
作为来的内门弟子,辞雨第一件事就是去领取修炼资源。
辞雨凭新得的身份玉牌,领到了属于他的剑。
剑,是惊霄剑山弟子的魂。
器物堂执事捧出一个狭长的剑匣,打开瞬间,一股清冽如月华的寒气弥漫开来。
匣中静静躺着一柄连鞘长剑,剑鞘与剑柄皆是素银之色,造型古朴,并无过多纹饰。
执事将其递给辞雨,语气带着一丝自豪:“此剑名月华,以寒星银铁混合精金锻造,锋锐无匹,韧性极佳。我惊霄剑山所出之兵,无论品阶高低,皆有独属之名。”
辞雨接过“月华”,入手微沉,一股冰凉的触感自剑柄传来。
他离开器物堂,便催动体内灵火,缓缓包裹剑身,开始炼化。同时分出一缕灵识,在剑身刻画下独属于自己的禁制。
这个过程持续了十几个呼吸,当最后一道禁制落下,“月华”轻轻一颤,发出清越的剑鸣。
自此,这把剑就是他的了,无人可以轻易使用。
“好了,别摆弄了。随我去南离峰,到了你自己的住处,再慢慢熟悉不迟。”一直在旁等候,已经有些不耐烦的带路执事开口催促。
他姓伍,灵源境四座灵台的修为,在执事中也算好手,向来对这些新入内门,尤其是下州来的“土包子”没什么好脸色。
辞雨闻言,手腕一抖,“呛”的一声,月华剑归鞘,动作流畅。他淡淡应了句:“嗯。”
这略显冷淡的态度和那利落的收剑姿态,似乎刺痛了伍执事那点可怜的优越感。他抱起双臂,上下打量了辞雨一番,嘴角撇出一抹冷笑:“呦呵?这就开始摆起来了?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他故意踏前两步,挡在辞雨面前,身高带来的阴影笼罩下来:“小子,按规矩,你该叫我一声伍师兄,然后客气地请我带你过去。怎么,刚从下面爬上来,学了点三脚猫功夫,就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该守什么规矩了?”
辞雨微微眯了眯眸子。
那执事见辞雨不理他,话语更为刻薄,“嗯?下州来的……土狗?不是很装……”
“啪!”
一声耳光炸响,打断了伍执事未尽的话语。
辞雨手掌带起残影,狠狠扇在了伍执事那张写满不屑的脸上。
这一巴掌力道之大,抽得伍执事脑袋猛地一偏,脸上瞬间浮现出清晰的五指红印,耳朵里嗡嗡作响,脚下踉跄着退了两步。
“你……你竟敢……”
伍执事捂着脸,又惊又怒,他完全没料到这个新来的居然敢直接动手。
然而,他质问的话还未说完。
“嘭!”
一声沉闷的巨响,辞雨的另一只手已经拍在了他的脊梁骨上!
“咔嚓!”
“啊——!!!”
伍执事惨叫一声,整个人重重砸在地上,荡起一片尘土。
他蜷缩在地,脸色惨白如纸,额头冷汗涔涔,脊椎处传来的剧痛让他几乎昏厥,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突如其来的暴力冲突,瞬间吸引了广场上不少弟子的目光。
众人惊愕地望来,看着那连衣服都还没换上的新人,竟然跟执事发生了某些摩擦……
“你……你做什么?”
一个看起来年纪较小的女修怯生生地开口。
“宗门有令,非演武场内,不得私自斗殴,更不得重伤同门!”另一个男弟子壮着胆子喊道。
“快!快去禀报执事堂,伍执事被打了!”有人反应过来,转身欲跑。
“等…等等!”
地上,伍执事艰难地抬起一只手,制止了要去报信的人。
他咳出两口带血的唾沫,挣扎着抬起头,看向辞雨,两记耳光,尤其是最后那一掌,彻底把他打醒了,也打怕了。
这可不是下州土鳖,这人底子极好!!
“没…没事……”伍执事忍着剧痛,嘶声道,“我与…与楚生师弟,只是开玩笑,切磋一下…手重了,咳咳!是我自己没站稳!”
他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试图自己爬起来,却因为脊椎受伤,有些狼狈。
“怎么回事?”
一个略显阴柔的声音响起,南离峰的四长老走来,微微蹙眉看着眼前的混乱场面。
他目光在傲然而立的辞雨和瘫软在地的伍执事之间扫过。
一位弟子开口:“好像他们……”
“没…没事,长老,真没事!”伍执事抢先开口,“是我不小心,不小心摔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