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磊看着他的尸体,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飘出王家,来到村子中央,张开双臂,体内的黑雾源源不断地涌出,像潮水般席卷了整个黑风村。
黑雾所过之处,那些曾经帮着王家父子说话、分过砖厂红利的村民,一个个突然倒在地上,捂着胸口痛苦地呻吟。
有的浑身抽搐,口吐白沫;有的皮肤迅速溃烂,像是被什么东西腐蚀了;
还有的眼睛突然失明,在地上胡乱摸索……
曾经热闹的黑风村,渐渐变得死寂。
每天都有人死去,剩下的人也惶惶不可终日,纷纷搬离了这个被诅咒的地方。
几年后,黑风村彻底成了一座空村。
断壁残垣在风中摇晃,荒草长到了半人高,只有村尾的王家祠堂,还笼罩在浓得化不开的黑雾里,仿佛在诉说着那段被鲜血和仇恨浸透的往事。
而赵磊的魂魄,依旧在祠堂里徘徊。
大仇得报,他却没有丝毫解脱,反而被更深的空虚和黑暗吞噬。
那股来自地下的魔气,正一点点蚕食着他最后的理智,让他离曾经的自己,越来越远。
祠堂地下的土坑中,赵磊的魂魄还在微微颤抖,那些浸满血泪的回忆如同潮水般退去,只留下满地狼藉的哀伤。
张浩望着他,眉头微蹙,声音里带着几分复杂:“你的遭遇确实令人同情,王家父子和那些帮凶死有余辜,这点我不否认。”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祠堂外那些荒芜的村落,语气沉了下来:“可那些村民呢?
他们或许贪小便宜,或许懦弱不敢发声,但罪不至死。
你释放的煞气让村里的年轻人接二连三病逝,连小梅的父亲都没能幸免,这难道就是你想要的公道?”
赵磊的魂魄剧烈地晃动起来,黑气翻涌:“他们享过我的福,分过我的钱,却在我被害死时装聋作哑,这就是帮凶!
他们活该!”
“哦?”
张浩微微一笑,眼神陡然锐利起来,“照你这么说,我现在收了你,是不是也合该如此?”
赵磊猛地抬头,眼里闪过一丝厉色:“那就得看阁下有多少斤两了!”
话音未落,他周身的黑雾骤然暴涨,像海啸般席卷而来,瞬间将张浩吞没。
黑暗魔王的意识彻底占据了主导,那股来自深渊的邪恶力量咆哮着,试图将张浩的神魂撕碎。
“哈哈哈!
区区人类修士,也敢管本王的事?”
黑暗魔王的声音在黑雾中回荡,带着睥睨天下的狂妄,“今天就让你尝尝被黑暗吞噬的滋味!”
黑雾如同附骨之蛆,疯狂啃噬着张浩体表的护盾,发出“滋滋”的声响。
可任凭它如何冲撞、侵蚀,那层淡淡的金光始终纹丝不动,像一堵坚不可摧的墙。
张浩盘膝而坐,双目微闭,体内的阴阳混沌诀飞速运转。
他的阴空间缓缓张开,如同一个无底洞,开始疯狂吸收那些汹涌而来的黑雾。
“什么?!”
黑暗魔王失声尖叫,语气里充满了难以置信,“不可能!
我的黑暗之力怎么会被你吸收?
你到底是什么人?”
它越是愤怒,释放的黑雾就越是汹涌,可这些蕴含着邪恶力量的雾气一靠近张浩,就像泥牛入海,瞬间被阴空间吞噬殆尽。
更让它惊骇的是,那些被吸收的黑雾并未消失,其中一半竟转化成精纯的能量,反馈到张浩的阳空间,汇入丹田之中。
张浩的丹田内,一个漆黑的元婴正缓缓成型,周身缠绕着淡淡的魔气,与原本的金色元婴相互辉映,形成一种诡异的平衡。他的双眼偶尔闪过一丝血红,却很快被清明取代——
他在以自身为炉,炼化这股黑暗力量。
“不!
这不可能!”
黑暗魔王彻底疯狂了,它能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在飞速流失,而眼前这个人类非但没有被侵蚀,反而越来越强,“我是黑暗帝王!
你一个渺小的人类怎么可能驾驭我的力量?!”
它拼尽全力催动黑雾,几乎将积攒了千年的黑暗物质全部释放出来,企图一举冲垮张浩的防线。
可张浩的吸收速度也随之加快,阴空间如同鲸吞,将源源不断的黑雾纳入其中,转化成滋养自身的能量。
几个时辰过去,天边泛起了鱼肚白。
黑暗魔王释放的黑雾渐渐稀薄,它看着张浩丹田内那枚越来越凝实的黑暗元婴,终于感到了恐惧。
“不跟你玩了!”
它尖叫一声,转身就要逃离。
“想跑?”
张浩猛地睁开眼,眸中金光一闪,“留下吧!”
早在黑雾弥漫的瞬间,他就已布下阴阳阵法。
此刻阵法启动,金色与黑色的光芒交织成一个巨大的太极图,将整个祠堂笼罩其中。
黑暗魔王撞在阵法壁垒上,被弹了回来,无论如何冲撞,都无法挣脱这无形的囚笼。
眼见逃脱无望,黑暗魔王突然收敛了气息,重新化作赵磊的模样,跪在地上,涕泪横流:“仙人饶命!
求您放过我吧!
我知道错了!
我再也不敢了!”
它哭得声嘶力竭,表情惟妙惟肖,若是换了旁人,恐怕真会被蒙骗过去。
可张浩只是冷冷地看着它:“我可以放过赵磊,但你这黑暗魔王一日不除,人间就永无宁日。”
他指尖凝聚起劫雷,紫色的电光噼啪作响,带着毁灭一切的气息。
“等等!”
黑暗魔王见状,连忙尖叫道,“你杀了我,赵磊的魂魄也会跟着魂飞魄散!
他再也无法转世轮回!
你忍心让他落得如此下场吗?”
张浩的动作顿住了。
他看向赵磊那残存的、充满痛苦的意识碎片,眉头紧锁。
黑暗魔王见状,连忙抛出诱饵:“只要你放弃抵抗,让我占据你的身体,我就立刻离开赵磊的魂魄,让他安然转世,如何?”
张浩沉默了片刻,仿佛在权衡利弊。
良久,他缓缓松开了凝聚劫雷的手:“可以。”
黑暗魔王愣住了,似乎没想到他会答应得如此干脆,心中不禁打起了嘀咕:这小子是不是有诈?
“怎么?
不敢?”
张浩挑眉,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我都放开护盾了,你还不敢来?
莫非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