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龛内,空气仿佛凝固。
玄鹤卫主每一步踏下,都带着令人窒息的压力。
他看着徒劳无功的裴昭雪,眼中充满了猫捉老鼠般的戏谑与杀意。
“这‘万象乾坤鼎’乃前朝集合无数巧匠与异士,耗费三代之功,采天外陨铁与地心精金所铸,岂是凡铁所能损伤?”
玄鹤卫主声音沙哑,带着一丝得意与嘲弄,“郡主,你很聪明,能找到这里,但到此为止了。你的血,或许可以作为祭品,助本座最后稳定这狂暴的力量!”
他缓缓抬起手,指尖再次凝聚起那令人心悸的黑色能量,虽然不如之前的能量球庞大,但更加凝练,显然打算近距离将裴昭雪彻底抹杀。
裴昭雪背靠着冰冷的岩壁,手中紧握着那无用的匕首,额角渗出冷汗。
力量、武功、乃至器物,她似乎都落于绝对的下风。
难道真要功亏一篑?就在玄鹤卫主指尖黑芒即将点出的瞬间!
“昭雪!接住!”一声嘶哑却充满决绝的呼喊从佛龛外传来!
只见一道身影,如同扑火的飞蛾,猛地从洞口边缘窜了进来!
正是白砚舟!
他不知何时挣脱了苏九的照料,右肩那个恐怖的血洞还在汩汩流血,将他半边身子都染得猩红。
他的脸色苍白如雪,眼神却亮得吓人,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疯狂与坚定!
他的左手(健全的那只手中),紧紧握着一个扁平的、看起来颇为古朴的玉盒。
他用尽全身力气,将玉盒抛向裴昭雪!
玄鹤卫主眸光一厉,以为是某种暗器或破阵法宝,下意识地分神,指尖黑芒转向,射向那飞来的玉盒!
“砰!”玉盒被黑芒击中,瞬间炸裂!
但里面并非什么神兵利器,而是爆散出一团浓郁得化不开的、色彩斑斓的雾气!
这雾气散发着奇异的甜香,瞬间充斥了整个狭小的佛龛空间!
“咳咳!”玄鹤卫主和裴昭雪都吸入了少许。
裴昭雪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而玄鹤卫主更是脸色一变,他感觉到自己本就因反噬而紊乱的内息,被这雾气一激,竟有彻底失控的迹象!
这雾气,是白砚舟用他所能找到的最剧烈、最复杂的多种致幻、麻痹、扰乱真气的药草精华,混合而成的“千机混沌散”!
本是同归于尽的手段,此刻用来干扰玄鹤卫主,却是恰到好处!
而就在玉盒炸裂、雾气弥漫、玄鹤卫主内息一乱的同一时刻,白砚舟的身影,已经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不管不顾地,用自己的身体,狠狠地撞向了玄鹤卫主!
他没有武功,没有内力,有的只是一具重伤之躯和一颗誓死守护的心。
“你!”玄鹤卫主猝不及防,被白砚舟这完全不符合常理、近乎自杀的撞击撞得一个趔趄,凝聚的力量瞬间散乱大半。
也就在这一瞬间,裴昭雪福至心灵!
她没有去管那弥漫的雾气,也没有去看撞开玄鹤卫主的白砚舟,她的目光,死死锁定了因玄鹤卫主气息紊乱、能量输出中断而瞬间失去悬浮之力,正向下坠落的——那三把“钥匙”!
黑色魂玉、残缺龟甲、《推背图》残篇!阵法核心是那坚不可摧的青铜鼎,但维系它运转的,是这三样东西与它的能量连接!
她扔掉匕首,双手如电般探出,在空中精准地抓住了那卷即将落地的《推背图》残篇和那片龟甲!
就在她手指触碰到《推背图》残篇的瞬间,异变再生!
那残篇之上,原本黯淡的毫光骤然变得刺目,无数玄奥的卦象符文如同活了过来一般,涌入她的脑海!
与此同时,下方那尊青铜乾坤鼎似乎感应到了“图谱”的脱离,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鼎身光芒大放,一股更加狂暴的吸力从中传出,要将失去的“钥匙”重新收回!
而被撞开的玄鹤卫主也回过神来,看到裴昭雪竟然抓住了两样关键钥匙,尤其是《推背图》残篇,顿时目眦欲裂:“放下圣物!”
他强行压下混沌散的药力,不顾内伤,再次扑上,目标直指裴昭雪手中的残篇和龟甲!
而白砚舟,在撞开玄鹤卫主之后,已无力地瘫倒在地,鲜血从他身下蔓延开来,气息微弱,不知生死。
他用自己作为最后的盾牌,为裴昭雪争取到了那至关重要的一线生机,也为这最终决战,带来了最后的、也是最大的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