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五帝华盖与暗夜杀机
助那少女讨回灵石，对云澈而言不过是个小插曲，他并未放在心上，也未察觉那来自茶楼雅间的、充满恶意的窥探。他心思更多地沉浸在白日在《灵植初解》玉简中获得的启发，以及接下来炼丹、练阵的计划上。
返回后山竹舍，夜色已深。
云澈并未立刻开始修炼，而是静坐调息，将白日阅读所得与自身之道相互印证。混沌衍化，包罗万象，这灵植共生之道，亦是混沌的一种体现。他隐隐觉得，若能深研此道，或许对将来炼制更高阶的、需要平衡多种属性的丹药，乃至对敌时扰乱对方灵力属性，都有奇效。
“看来，日后有机会，需寻一处灵田实践一番。”云澈心中定计。
随后，他将注意力转向了那篇得自第一块混沌残片、一直未曾深入修习的《五帝炼魔神通》残篇。此法门并非直接攻击之术，而是凝练五行本源之气，化作“五帝华盖”护体，万法不侵，诸邪避易，更能演化“五帝神拳”，专克阴邪魔物。
以往他修为浅薄，混沌真气不足，难以同时驾驭、凝练五行本源。如今修为达到炼气四层，混沌真气壮大数倍，对五行灵气的掌控也因阵道修为提升而今非昔比，已具备了初步修习的资格。
他屏息凝神，意识沉入识海，仔细参悟《五帝炼魔神通》的奥义。此法门的核心，在于以混沌真气为根基，统御五行，并非简单地将五行灵气混合，而是要在混沌的框架下，分别凝练出最为精纯的五行本源之气，再使其相生流转，形成完美的平衡与循环。
“东方青帝，属木，主生机，掌春雷！”
“南方赤帝，属火，主毁灭，掌烈焰！”
“中央黄帝，属土，主承载，掌山岳！”
“西方白帝，属金，主肃杀，掌锋锐！”
“北方黑帝，属水，主滋养，掌寒渊！”
云澈心中默念法诀，体内混沌真气开始按照一种极其玄奥的路线运转。他双手结印，指尖跳跃，尝试引动、分离混沌真气中蕴含的五行本源。
初时极为艰难，五行之气在混沌中本已交融难分，强行分离如同抽丝剥茧，对神识和控制力要求极高。若非他悟性因残片融合而提升，又初步涉猎阵道，对能量结构理解深刻，根本无从下手。
时间一点点流逝，云澈额角渗出细密汗珠，脸色微微发白。但他眼神坚定，没有丝毫放弃之意。
不知过了多久，在他指尖，终于有一缕极其细微、却纯粹无比的青色光华被剥离出来，散发出浓郁的生机！紧接着，是一缕炽烈的赤色光华、一缕厚重的黄色光华、一缕锋锐的白色光华、一缕幽深的黑色光华！
五缕本源之气，细若游丝，却代表着最本初的五行之力！
“凝！”
云澈低喝一声，神识高度集中，引导这五缕本源之气在他头顶上方三尺处汇聚、交织！五色光华流转，相生相衍，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一个微型的、直径不足一尺的、散发着朦胧五色光晕的华盖虚影，缓缓成型！
虽然这华盖虚影淡薄得几乎透明，仿佛一口气就能吹散，但其成型的瞬间，云澈便感觉到周身空间微微一凝，竹舍内弥漫的稀薄灵气仿佛被隔绝在外，一种万法不侵、自成天地的雏形意味散发出来！
这便是“五帝华盖”的雏形！
然而，维持这华盖虚影，对云澈心神的消耗巨大，不过坚持了十息时间，他便感觉神识刺痛，五缕本源之气一阵紊乱，华盖虚影啵的一声轻响，溃散开来，重新化作五行灵气融入混沌真气之中。
云澈长长舒了一口气，虽然疲惫，眼中却充满了喜悦。第一次尝试，便能成功凝练出华盖虚影，已是远超预期的成功！这《五帝炼魔神通》潜力无穷，若能修炼至大成，同阶之中，防御几近无敌，对魔道邪祟更是有着天生的克制！
他调息片刻，正准备总结此次修炼的得失，眉头忽然微微一皱。
并非体内出了问题，而是一种源自混沌道胎本能、以及融合残片后对空间和恶意异常敏锐的感知——竹舍之外，那片静谧的竹林里，有一股极其隐晦、却带着冰冷杀意的气息，如同潜伏的毒蛇，已经锁定了他所在的位置！
来者修为不弱，至少炼气六层，而且极其擅长隐匿！
是巧合？还是冲着自己来的？
云澈心念电转，瞬间收敛了所有气息，连刚刚因修炼而略微外溢的五行波动也彻底内敛，整个人如同融入了黑暗之中。他悄然移至窗边，透过缝隙向外望去。
月光如水，洒在竹林间，斑驳陆离。竹影摇曳，看似平和，但在云澈那蕴含阵道玄奥的感知中，却能察觉到一丝极其细微、与周围自然环境格格不入的灵力波动，正借助阴影，缓缓向竹舍靠近。
“冲我来的。”云澈瞬间断定。对方目标明确，气息锁定，绝非路过。
会是谁？张奎派来报复的？还是……坊市那个摊主背后的人？亦或是，自己身上混沌残片的秘密，已经引起了某些存在的注意？
无论哪一种，都不能让其活着离开！
云澈眼中寒光一闪。他并非嗜杀之人，但深知修仙界的残酷。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他悄然退回屋内中央，并未点燃灯火，而是双手快速在身前虚划。这一次，他勾勒的不是五帝华盖，而是《混元阵道初解》中记载的一种低阶困阵——“迷雾锁灵阵”的基础阵纹。他以混沌真气为引，无声无息地将阵纹烙印在竹舍地面和四周墙壁。
同时，他将那柄锈迹铁剑握在手中，混沌真气缓缓注入，剑身内部那早已“编织”好的结构被激活，内敛的锋芒蓄势待发。
做完这一切，他如同老僧入定，静静等待。
竹舍外，那道隐匿的身影似乎确认了目标就在屋内，且气息“微弱”（敛息术效果），不再犹豫。一道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的黑色流光，如同鬼魅般穿透竹舍简陋的木门，直刺云澈方才所在的位置！速度快得惊人，匕首般的短刺上淬着幽蓝的寒光，显然带有剧毒！
然而，他刺中的，只是一道残影。
就在他闯入的瞬间——
“启！”
云澈低喝一声，脚下早已布置好的迷雾锁灵阵骤然发动！浓郁的白色雾气瞬间充斥整个竹舍，不仅遮蔽视线，更能干扰闯入者的神识感知和灵力运转！
那黑影显然没料到目标竟有如此迅速的阵法反应，身形一滞，动作慢了半拍。
就是这刹那的停滞！
一道灰色的剑光，如同撕裂迷雾的闪电，自他侧后方无声无息地刺来！剑光凝练，没有丝毫外泄的灵气波动，却带着一股净化、分解万物的恐怖意韵！
黑影大骇，仓促间回身格挡！
“铛！”
短刺与铁剑相交，发出一声脆响。那黑影只觉一股奇异的力量顺着兵器传来，自己阴寒的灵力竟如同遇到克星，瞬间溃散，整条手臂酸麻不已！他心中惊骇欲绝，这哪里是炼气三层？这灵力性质，这诡异的阵法，这恐怖的剑法……
他想逃，但身陷迷雾锁灵阵，神识受阻，身形迟滞。
云澈得势不饶人，铁剑如影随形，剑招依旧是基础青岚剑法，但在混沌真气的加持下，每一剑都直指对方灵力运转的破绽与要害！同时，他心念一动，头顶上方，那原本溃散的五帝华盖虚影竟瞬间重新凝聚，虽然依旧淡薄，却散发出一股镇压五行、诸邪避易的威严，进一步压制了黑影的灵力！
此消彼长之下，那黑影更是左支右绌，险象环生。
“你是谁派来的？”云澈的声音在迷雾中冰冷地响起。
那黑影咬紧牙关，一言不发，只是拼命挣扎，试图寻找突围的机会。
“不说？那就留下吧。”
云澈眼神一冷，剑势陡然变得狂暴！铁剑之上，混沌真气彻底爆发，灰色的剑罡吞吐不定！
“青岚剑法——【破云】！”
剑光如龙，撕裂迷雾，精准地点在黑影仓促间护在胸前的短刺之上！
“咔嚓！”短刺应声而断！
“噗嗤！”剑罡毫无阻碍地穿透了黑影的胸膛！
黑影身形僵住，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自己胸口碗大的、正在被灰色气流不断侵蚀净化的空洞，眼中充满了恐惧与不甘，最终软软地倒了下去，气息全无。
迷雾渐渐散去。
云澈持剑而立，看着地上的尸体，脸色平静。他俯下身，仔细搜查，除了一些零散的灵石和那柄断掉的毒刺，并未找到能证明其身份的物品。对方显然是个经验老道的杀手。
但云澈在其腰间，摸到了一块冰凉的非金非木的令牌，令牌背面，刻着一个诡异的、如同扭曲瞳孔般的图案。
他不认识这个图案，但能感觉到其中蕴含的一丝阴冷邪异的气息。
“果然不是张奎之流能驱使的……”云澈收起令牌，眼神愈发深邃。
他将尸体和处理痕迹都用混沌真气彻底净化，不留丝毫。做完这一切，他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知道这青岚宗，乃至更广阔的天地，已然有暗流，将他卷入了漩涡的中心。
平静的修炼日子，恐怕一去不复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