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下午没课，裴川以“请教体育选课细节”为由，再次出现在体育组办公室。
刚推开门，就被眼前的景象惊了一下——顾屿的办公桌简直像件艺术品，连阳光落在桌面的角度，都像是精心计算过。
桌面上没有一丝多余的东西：
左边摞着三叠文件，最上面的文件夹颜色从浅蓝到深紫，按色谱顺序排得整整齐齐，连边角都对齐了；中间放着一个白色陶瓷杯，杯柄朝右，杯口对着正前方，旁边的笔筒里插着四支笔，按粗细从左到右排列；右边的抽屉半开着，露出里面分类放好的便利贴，颜色同样是渐变的。
顾屿正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个浅粉色的文件夹，眉头微蹙，似乎在纠结该放在哪。
听到脚步声，他抬头看向裴川，指尖还捏着文件夹边缘，语气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绷：
“有事？”
“来确认下选课表，怕填错了。”
裴川走过去，目光在办公桌上扫了一圈，忍不住笑了，“老师这整理习惯，也太整齐了吧？连文件都按颜色排。”
顾屿的耳尖微微泛红，迅速把浅粉色文件夹插进浅红和浅紫之间的缝隙，又伸手把旁边的深紫文件夹往右边挪了挪，确保间距一致，才抬头看向裴川：
“这样找起来方便。”
话音刚落，他的鼻子忽然痒了，大概是窗外飘进了花粉，他迅速侧过头：
“阿嚏——”
喷嚏的尾音还没散，他就下意识地抽了张纸巾擦鼻子——连纸巾，都放在白色的文件夹旁边，颜色正好对应。
裴川看着他一系列熟练的动作，心里忽然软了下来：
这人连过敏时的小动作，都透着股“规整”的可爱。
“老师，你这算不算强迫症啊？”
裴川拉了把椅子坐下，目光落在那叠按色谱排列的文件上，“连便利贴颜色都要对应文件夹？”
顾屿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没直接回答，反而起身走到窗边，把窗户关得严严实实，又伸手把窗帘拉上半幅，确保阳光不会直射到文件上：
“只是习惯而已，乱了会不舒服。”
裴川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注意到顾屿的办公椅——椅垫是浅灰色的，和桌面的浅灰桌布颜色刚好匹配，连椅脚都和桌腿对齐了。
他忍不住打趣：
“那老师家里，是不是也这样整齐？连拖鞋都要按颜色摆？”
顾屿的身体僵了一下，转身时眼底带着点慌乱，很快又掩饰过去，拿起桌上的选课表递过来：
“自己看，有问题再问。”
他的语气比刚才冷了些，显然不想聊家里的事。
裴川接过选课表，没再追问，目光却在表格上扫了一圈——顾屿的字迹和他的人一样，工整得像打印出来的，连标点符号的位置都完全一致。
他指着其中一项问：
“老师带的跳高专项课，我能选吗？”
顾屿看着他，眼神里带着点犹豫：
“跳高需要体力，你……”
“我体能没问题，1000米跑第一呢。”
裴川打断他，笑着补充，“而且我想跟老师学，说不定还能帮你拿器材，省得你搬重物伤了胃。”
顾屿的心跳漏了一拍，看着裴川眼底的笑意，拒绝的话卡在喉咙里。
他沉默了几秒，轻轻点了点头：
“可以，下周开始上课。”
裴川刚想道谢，就看见顾屿伸手把自己刚才碰过的椅子往旁边挪了挪，又用纸巾擦了擦椅面，才坐回自己的位置，继续整理那叠已经很整齐的文件。
裴川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嘴角忍不住上扬——这位有强迫症的体弱老师，好像越来越让人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