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A大操场褪去了九月的燥热，清晨的风带着凉意掠过红色塑胶跑道，将散落的银杏叶卷向看台。
顾屿穿着印着“裁判”字样的藏青色运动服，站在跳高场地旁，指尖正仔细检查着横杆的水平度——他的中暑刚好没多久，脸色还有些苍白，却依旧难掩那份沉稳利落。
“顾老师，器材都调试好了吗？运动员快到齐了。”
负责场地布置的体育组同事走过来，递给他一杯温热水。
顾屿接过水杯，指尖触到杯壁的暖意，轻轻点头：
“横杆高度校准过了，沙坑也重新翻松过，安全垫的位置也确认好了，没问题。”
他仰头喝了小口温水，胃里传来细微的暖意，缓解了早起时的空腹不适感。
七点半，参赛运动员陆续到场，裴川穿着一身红色运动服，混在人群中格外显眼。
他刚报完到，就径直走向顾屿，手里拿着一条薄外套：
“老师，早上风大，你别站太久，冷了就穿上。”
说话间，他悄悄塞给顾屿一包纸巾。
“我看你早上打喷嚏了，换季鼻子不舒服，纸巾多备点。”
顾屿捏着温热的纸巾，耳尖微微泛红，趁着同事转身的间隙，低声说了句：
“知道了，你快去热身，别耽误比赛。”
八点整，跳高比赛正式开始。
顾屿站在起跳区侧方，手里握着哨子和计时板，目光专注地落在每一位运动员身上。
第一组选手试跳1.5米高度，横杆稳稳架在支架上，一名男生助跑时脚步不稳，起跳瞬间身体失衡，重重撞在横杆上。
“砰”的一声，横杆落地，顾屿立刻吹响哨子，示意试跳失败，同时抬眼看向沙坑方向，确认运动员没有受伤后，才在计时板上记录下结果。
“注意助跑节奏，重心往前压。”
他看着那名男生沮丧地离开，忍不住轻声提醒了一句。
男生愣了一下，随即点头致谢——顾屿向来不是严厉的裁判，却总能在细节处给出精准的指导，这也是学生们愿意听他建议的原因。
比赛渐渐进入白热化，横杆高度不断提升，到1.8米时，赛场上只剩下裴川和另外两名选手。
裴川助跑时步伐稳健，红色运动服在阳光下划出流畅的弧线，起跳、腾空、过杆，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横杆纹丝不动。
看台上响起欢呼声，裴川落地后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转头看向顾屿，对着他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顾屿嘴角不自觉地扬起，对着他轻轻颔首，眼底藏着不易察觉的笑意。
轮到另一名选手试跳时，意外突然发生。
那名选手起跳过高，落地时脚踝不慎扭了一下，疼得坐在沙坑里直皱眉。
顾屿立刻放下哨子冲过去，蹲下身检查他的脚踝：
“别乱动，试着活动一下脚趾。”
确认没有骨折后，他示意场边的医护人员过来处理，同时安抚道：
“先去医务室冰敷，后续比赛别硬撑。”
处理完意外，顾屿回到裁判位置，才发现自己的手心沁出了薄汗。
裴川不知何时走到了他身边，压低声音问：
“老师，你没事吧？刚才看你跑过去的时候，脚步有点晃。”
顾屿摇摇头，刚想说话，鼻腔里突然一阵痒意，赶紧拿出裴川给的纸巾捂住鼻子，打了个轻喷嚏：
“阿嚏——没事，可能有点着凉。”
裴川皱了皱眉，想把外套脱给他，却被顾屿按住：
“别闹，你还要比赛。”
最终，裴川以1.85米的成绩夺冠。
颁奖典礼上，顾屿亲手将奖牌挂在他脖子上，指尖不经意触到他的锁骨，两人同时僵了一下。
裴川低头看着他，声音里带着笑意：
“谢谢顾裁判的指导。”
顾屿别开脸，假装整理奖牌，耳根却悄悄泛红：
“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
比赛结束后，顾屿留在场地整理器材。
裴川跑过来帮忙，两人一起将横杆拆下来，叠好安全垫。
夕阳西下，操场渐渐安静下来，顾屿看着裴川认真收拾的侧脸，突然开口：
“今天表现不错。”
裴川抬起头，眼底闪着光：
“那老师要奖励我吗？比如……晚上一起吃晚饭？”
顾屿刚想回答，胃里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绞痛——大概是早上没吃多少东西，又站了一整天的缘故。
他下意识地按住肚子，脸色微微发白。
裴川立刻察觉到他的不适，赶紧扶着他坐下：
“是不是胃疼了？我带你去吃点清淡的粥。”